他別現在需要一柄劍,能殺人的好劍,當然也需要一個人,現在這個人一定比他還要痛苦。
痛苦的人一定會找地方喝酒的,不過這個人要是沒有錢的話,他肯定是找個偏僻的地方,喝着並不算貴的酒。
蕭離別看到何一的時候,他已經喝醉了。
醉的不醒人事,他身邊還有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這個女人只要看上一眼絕對很難忘記,因爲她實在太好看了,並且她還剛剛哭過,眼睛也紅紅的。
不過他似乎並沒有太多的心情去看她。他自己的事已經夠麻煩了,他不想再找麻煩。
蕭離別道:“你的忙我已經幫了,現在你該幫我一個忙了。”
“今天我…只喝酒。”
天氣冷的要命,應該喝點酒的。
兩個人抱着酒罈就這樣喝着,完全冷落了身旁的女人。
入夜時,天空居然下起了雪,而且還不小。
室內生起一盆火碳,頓時屋裡變得溫暖如春。
蕭離別幾經出去了,是躲出去的,因爲這個女人拖了衣服要休息。
偏偏這又是個偏僻的地方,除了這間房子什麼都沒有,四周一片雪白,除非他躲到樹上。不過漫漫長夜呆在樹上一定很難受,索性他還是上了屋頂,就坐在屋頂上,抱着一罈劣酒,悶聲的喝着。
何一幾經躺在了牀上,他已經什麼都不知道了,他也不想知道什麼,只想大睡一覺,然後醒來時看到一個美好的晴天。
他的眼裡有晴天嗎?也許有,不過那是很長時間的事了。
光滑如玉的身體突然鑽進了被裡。
喝的再多的人,遇到這種情況也會清醒的,況且這又是個美麗的女人。
何一的手在顫抖,他想握住自己的刀,可是一雙溫潤的手已經被他握在手裡,他的心劇烈跳動着,也痛苦着。
懷裡的人已經爬上他胸口,將頭貼在他的胸膛,想要聽到些什麼。
她什麼也沒聽到,只是將手又伸進了他的衣服裡,撫摸着這個痛苦,又淒涼的人。她知道他的痛,所以她理解他,也可憐他。
一個懂得如何安慰男人的女人,本就是男人無法拒絕的女人。何況他又是個真正的男人,他怎麼能拒絕她?
蕭離別已經凍僵了。他現在像個雪人,身上覆蓋了厚厚的雪。
“碰”雪花四漸!他飛身而起落在地上。
屋內有些冰冷,火碳早已熄滅。
何一坐在桌子旁,女人坐在牀上。
蕭離別有些不好意思,他怎麼會好意思,昨夜屋裡動靜他聽的清清楚楚,尤其他還是個五官靈敏的高手。這種事一定很煎熬,他發誓以後絕不會再上人家屋頂上呆着。
“我進來的不是時候?”
“當然是時候,而且沒有比這更恰當的時候了。”何一在說話。
蕭離別道:“大年初一大力王要舉辦武林大會,到時四山兩派一香閣全部到齊。”
何一道:“消息可靠嗎?”
“應該是真的,我聽說送請帖的人是個高手,每去一個門派都殺了幾個弟子,現在各大派都滿懷怒火,想必初一那天舉辦的不是武林大會而是屠戮大會。”
“屠大力王?”
★ тт kān★ ¢o “當然。他這件事做的有些太囂張了,放作是你你能吞下這口氣?”
何一點頭又道:“你找到孫萬財了?”
蕭離別道:“和尚與孫萬財都在少林。”
何一道:“少林確實是個安全的地方。”
蕭離別道:“青蒼門出事了。”
何一道:“什麼事?”
蕭離別道:“十年前大力王就插手介入青蒼門,現在的青蒼門只是個空架子。”
何一道:“你有什麼打算。”
蕭離別道:“去騰龍山莊。”
何一道:“騰龍山莊肯定要去的,不過一定要等到初一。”
蕭離別道:“爲什麼?”
何一道:“這件事不會這麼簡單,也許武林大會並不是大力王想要召開的,青蒼門也不一定是大力王出手做的。”
蕭離別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嫁禍給他?”
何一沒有再說,他相信蕭離別能懂他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就初一在騰龍山莊見。”蕭離別雖然心急,但他知道這些事不能盲目去做,如果真是何一猜想的那樣,豈不是正中別人下懷,所以還要靜下心來等待幾天。
他臨走時看了眼上官玲兒,他不清楚何一與她有什麼關係,只是希望這個女人是真心對何一吧。
屋子裡變的冷清,昨夜的溫存似乎還沒消失。
兩個人之間好像有一種看不見的東西。這種東西讓兩人變的有些親切又有些尷尬,屋裡靜的出奇,心跳聲清晰可聽。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有了身體上的接觸,就相當於間接打開了通往他/她心裡的通道,這種感覺不但微妙,而且奇特根本不能用語言來形容。
上官玲兒打破了沉靜,“你真的要去騰龍山莊。”
何一道:“一定要去。”
上官玲兒道:“我在這等你。”
何一道:“好,你就在這等着我回來。”
上官玲兒道:“你會回來的對不對?”
何一道:“我一定會回來。”
大地銀白,一片肅殺。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腳印和一條刀印。
他很久沒有殺人了,刀上的血漬早已脫落。他拖着這柄刀,刀劃在地上發出叮鈴聲響。
再好的刀不去磨難免會生鏽,他又沒時間去磨刀,所以只用這個省時又省力的方法,讓地上的石頭去摩擦它,讓這柄刀保持它原有的鋒利。只要刀還鋒利,就一定還能殺人。
現在開始何一要保持體力,保持最佳狀態,他不知道初一那天會發生什麼,但絕對都是驚險的。
有可能他會面對江湖上最可怕的人,也有可能他會面對整個江湖。
以前他不在乎生死,現在他心裡有了一個等待他的人,他這顆冰冷的心開始融化,慢慢的有了溫度
。
他甚至想到了以後的美好生活。他和上官玲兒隱居在江北那個世外桃源,他們有自己的孩子,有自己的牧場,牧場上還放養着幾匹白馬,幾頭牛和幾條波斯弄來的金毛巡迴犬。
然後他就坐在自己親手搭建的木屋旁,看着孩子和那些溫順活潑的金毛嬉戲。多麼溫馨幸福的畫面,他以前從來沒有想過,可現在他已經想了二十三遍,甚至他想到某個畫面的時候都笑出了聲,他感覺這一刻不遠了,只要過了初一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誰也不會想到一個痛苦淒涼的人又是經歷了什麼讓他變的如此溫暖。可能人從無情變成有情更容易些吧。
“你變了。”一句冷冰冰的話將他從幻想中帶到了現實,他甚至沒感覺到這個人是怎麼出現在身旁的。
何一冒了一身冷汗,如果這個人想殺他,他現在已經死了。
“你怎麼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