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奈何一出現,瑾秀立即從屋子裡退出去,面對這樣的場面,瑾秀已經學會了幫容琦打點好一切,讓容琦無論做什麼事都能放心。
“小公主,”難奈何從懷裡掏出一個鐵盒子,眨眨眼睛,“我用這個換你幾塊點心行不行。”
看到這個搞怪的包子臉,容琦不禁抿嘴一笑。
打開那個熟悉的鐵罐,裡面是精緻的果乾,容琦道:“這個是你送我的?”
難奈何擺擺手,笑容擠在一起,“雖然不是,但是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們現在分開不要緊,可苦了我,我要來來回回地跑老跑去。”說完又擠擠眼睛,“小公主,跟你商量件事,”他捏捏自己的臉,“你想方設法胖一點行不行啊?這樣他放心了,我也可以樂得脫離枷鎖,到處逍遙去了。”
容琦忍不住又笑。
難奈何咬了半個點心突然停下來,低下頭像是在琢磨掉在桌子上的點心渣,“小公主,你怎麼不問?”
容琦擡起頭,“問什麼?”
難奈何道:“問他。”
容琦的心猛然之間跳躍了兩下,忽然想起二少在雨中彈琴,雨水從他的面頰上滑下來,更像是被撒上了珍珠的花瓣,迎着月光開放,熱烈中居然有一絲的悸動,他那顫顫巍巍晶晶亮亮的眼眸,比往日多了些鄭重。
他地呼吸聲。在雨夜中似乎有些稍稍緊促。
他微微一笑。笑容被風吹散了。衣衫上被透過水漬印出來地暗繡。那神秘妖嬈地暗紋如同他嘴角彎起地弧度。
花蘭節地那一夜。無論是誰都不會忘記。
“小公主。你知道外面地戰事如何嗎?”難奈何換了個問題。他捧着點心。有點像猴子一樣抓耳撓腮。
說到外面地戰事。她瞭解地不多。
“你不是在宮中。就是在這別院裡呆着。大概不清楚外面到底什麼狀況吧?要不是外面有大地戰事牽制。都城不會這麼安靜。政權變換也不會這麼容易。”
容琦揚起眉毛,“怎麼說?”
難奈何道:“當今聖上手裡的忠君良將雖然少,但是想要江山地不止一個。楚辭……”難奈何猛然咳嗽了一聲,顯然他對楚辭的印象不好,不想尊敬地稱呼他,“留下來那麼多人,個個不是省油的燈,”難奈何頓了頓,“所以我說,比起外面,”他四處瞟了瞟。“這裡根本算不上什麼。”
楚亦的江山早就千瘡百孔,政變易主之時會生戰亂本不足爲怪,之前容琦還想到會有一番腥風血雨,像安定將軍那般掌握生殺地重臣,他勢必不願意俯於任何人之下。可沒想到這一切並不如她想象的那般。
此中的原因,她本就想不清楚。
“小公主。你不會做皇后吧!你總不能……總不能這麼選擇吧!”
容琦握着那個小小的鐵罐,手指不自覺地慢慢收緊,她從沒想過這個答案這麼難說出口,心臟彷彿被牽扯,她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她不自主地將這話題避開,“這次……我是想讓你幫我送一封信。”
容琦將早就寫好的信函拿出來遞給難奈何,“送進宮中。交給我上次指給你看的人。”她讓瀟悅留在宮中。就是等她這一封信函。
上一次她找難奈何,卻並沒有想清楚。而今……
“小公主,你決定了?”
容琦點點頭。“這都要謝謝你,若不是之前你的提醒,我也不會下定決心。”
難奈何眼眸中露出奇怪的表情,像是不忍心貪功,“這可不能謝我。”
容琦笑笑,在楚亦這件事上,她之前只想要幫楚亦拿掉楚辭給他留下的陰影,卻沒想過要利用楚辭。
楚亦這一生何嘗不是在反抗。
若不是難奈何提醒,她想不到這個方法。
否則她即使利用瀟悅將楚亦秘密救出,將來楚亦也不一定會好好生活下去,一個人一旦沒有了生存地**,一切都是一紙空談。
難奈何點點頭,將那封信踹進懷中,然後眨眨眼,這個表情大概是學二少的瀟灑,可是卻沒有那種絕代風流。
也許那樣淡淡的風姿,只有二少纔會具備。
難奈何從凳子上跳下來又停住,“小公主,如果有人受了重傷,你還能安心做你的皇后嗎?我是說如果,你還能這麼滿不在乎……”說完他又抓了抓頭,“我是覺得你,太……滿不在乎。無論如何,你都會……”
難奈何頓了頓,像是下定決心不再說了,“我走了。你等好消息吧!”
不知道是因爲難奈何說的不清不楚,還是她想的太多,斷斷續續一句話,竟然讓她愣了好久。
只不過一頓飯地功夫,難奈何就已經將信函送到,容琦本想留他休息幾天再走,可是看他的模樣像是有什麼放心不下。
臨走之前,難奈何又吞吞吐吐,“小公主,你的長公主府裡是不是有什麼機關暗格之類?”
容琦忽然想起神偷三番兩次潛入長公主府這件事,“你在找什麼?”
難奈何道:“我就是找那塊石……”
容琦道:“什麼石?”
難奈何深吸一口氣,“就是你大婚之前,讓我找的那塊親緣石,”他頓時變得苦兮兮,“如果我之前知道,一定不會幫你去找來,你……你既然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而且也也……,留着也沒什麼用,就還給我吧!”
容琦仔細回想,那塊放在她牀邊暗格裡的玉石上果然有兩滴鮮血,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驗親?那麼這塊石頭上地血跡到底是誰地?長公主又想從中得知誰的身份?
難奈何一定知曉其中地緣由,否則就不會那麼想從她手裡盜走那塊玉石,可是她現在明確地問起來,難奈何一定不會說,“你怎麼知道我留着一定沒用?”
難奈何道:“你們現在已經不是敵人了,不如給我回去做個紀念。”說着嘆口氣,“這可能是我這輩子犯的最大錯誤。雖然再偷回去已經於事無補。”
難奈何地口氣,像是在懺悔,“好在他現在已經不怨我了,否則……我哪裡知道那石頭上會有東臨家的血。”
東臨家的血。難道是駙馬?長公主容琦得到那塊石頭之後,最大的舉動就是朝堂之上公然索要臨奕做駙馬,難道是因爲她知道了臨奕是東臨家的人?
那麼她又爲何要殺臨奕?這麼做到底是爲了什麼?這和安定將軍又有什麼關係?
看着容琦猶疑不定的模樣,難奈何嘆了一口氣,“小公主你想一想,如果可以就給我吧!”說完他瘦瘦的身體一動,轉眼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容琦望着空蕩蕩的門口,當日她穿越來時看到那張字條,只當是因爲長公主負氣成婚,安定將軍唆使她手刃親夫。如今看來,這裡面的含義絕不是單純的字面意思。這其中必然有誰也不知道的隱情。
容琦思量之間,瑾秀正好端茶進屋。
容琦擡起眼睛看瑾秀,瑾秀原本臉上掛着的笑容,被容琦的正色沖淡了,她急忙放下手中的茶具,還沒有開口詢問,只聽容琦道:“瑾秀,你可知道我爲什麼會和駙馬成親嗎?”
瑾秀聽到這話不禁一愣,她雖然早就知道長公主和以前大大不同,公主舉手投足都透露着一股讓她陌生的感覺,可是當公主忽然問起這件事,還是讓她驚訝萬分,公主果然連這件事都不記得了,“奴婢雖然一直在公主身邊伺候,可是公主以前並不像現在這般信任奴婢,所以奴婢只知道大概。公主和駙馬爺成婚之時一直心神不定,奴婢依稀知道,公主想要通過駙馬去威脅一個人。”
容琦揚起眉毛,“威脅誰?”
瑾秀道:“公主那時只不停地給那人寫密信。”她頓了頓,“是安定將軍。”
果然這其中有着不爲人知的秘密,長公主容琦到底知道些什麼,她又如何知曉?這些都是現在的容琦怎麼也探究不到的。可是她忽然覺得,這個秘密就在她眼前,很快就能得到解答。
第三卷 皇后之路 第一百二十七章 親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