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求財,求美人 165
“若也長着豬心豬腸,那就好辦了。”青鳶脣角微揚,手一揮,小珍珠飛過去,直接抓掉了珠璃國小汗王的矇眼布。
“什麼人?”小汗王操着一口彆扭的天燼話,飛快轉過頭,滿臉怒意。
焱灼並不是隨意輕侮別人的那種人,只因此人是真的長得像豬。髮色微褐,圓鼓鼓的大臉,大眼大鼻大嘴大耳,大手大腳,渾身上下,無一不大。尤其是那肚子,把華貴的醬色錦袍高高頂起,活像個醬菜罈子錇。
“你們是什麼人?”
小汗王本欲發怒,但眼神往青鳶臉上一瞟,頓時微張了嘴,滿臉的垂涎欲滴。
“這位是潤成錢莊的二掌櫃。”
青鳶伸手,讓小珍珠落回掌心,往焱灼的肩頭一放。
隨行侍衛捧着潤成錢莊的令牌,以及小汗王送去的信物上前來。小汗王身邊的人接過去,仔細覈實了一番,才放二人過來。
小汗王這才面露霽色,推開了一個往他身上靠來的舞姬,小眼睛連眨數下,整了整衣衫,邁着四平八穩的步子往青鳶面前走來,抱了抱拳,笑呵呵地說:“薩雷米恭侯多時了。蠊”
“薩掌櫃,一路辛苦。”焱灼頷首。
“這位姑娘,臺階滑,小心腳下。”小汗王隨便對他點了點頭,眼珠子又轉向青鳶,一溜快跑上了臺階,熱情洋溢地去扶她的手。
青鳶的眼睛看上去烏亮有神,不知情者絕對不知她眼睛的秘密,小汗王放着坐輪椅的不管,過來扶青鳶,誰都看得出這人生了邪
念。
青鳶不露聲色地躲開他的鹹豬手,繞到了焱灼身後,“我推掌櫃下去。”
“我來,我來。”薩雷米又繞到了青鳶身邊,把肥蹄子往她的手背上摁。
青鳶嚇了一跳,心中頓生惱意,這種貨色滿心都是個色字,仗着有錢有勢,就不把別人放眼裡,該治治他,還得治得他不敢有意見。
心念一動,她索性把輪椅交給了薩雷米,笑着走到一邊,“那就有勞薩掌櫃。”
焱灼的輪椅是特製,若不啓動機關,一般人根本推不動,更別提從臺階上下去了。薩雷米推了好幾下,輪椅紋絲不動。
青鳶在一邊聽着這動靜,佯裝關切地問:“薩掌櫃,是不是推不動,不如我來吧?您是貴人,可能沒這力氣。”
“推得動,當然推得動。”薩雷米趕緊挺胸收腹,雙臂往前,身子弓向後面,雙腿牢牢蹬在地上,又是一個用力……
焱灼和輪椅靜悄悄地立於原地。
薩雷米的臉漲得通紅,尷尬地扭頭看青鳶,她微擰着眉,慢步過來,小聲說:“薩掌櫃養尊處優,幹不來這粗活,還是小女來吧。”
冷衫譏笑,“牛高馬大,推不動輪椅。”
焱灼輕輕揮手,示意冷衫不要任性。
薩雷米又羞又愧,瞪了一眼那人,粗聲大氣地吼,“一定是輪子卡住了。”
“我來吧。”青鳶推着輪椅,咔地一聲響,輪椅下去了。
薩雷米臉上掛不住,黑着臉往臺階下走,又嚷,“一定是卡住了……”
“是的,輪子卡住了。”焱灼溫和地說。
薩雷米冷哼一聲,大步從二人身邊擦過,走到了院中的梨花樹下,一屁
股跌坐在紫藤搖椅上,抓着茶碗喝茶,趾高氣揚地問:“我要兌現的銀子,可準備好了?”
“實在要兌,隨時都有,薩掌櫃兌銀子是做作何用?”青鳶脆聲問。
“這個就不勞你們費心了。”薩雷米冷笑。
“三百萬不是小數目,薩掌櫃急匆匆地從珠璃國來此,應當知道天燼和大元二國之間的變故,在幽州支取如此一大筆數目,可不安全。”青鳶裝出關切的神情,小聲勸他。
“我也說了,只要把櫻姑娘給我作妾,這銀子我就不取了,就放在你們銀莊。”薩雷米瞟了她一眼,語氣稍緩,“這位姑娘芳名是什麼呀?”
“小女一一。”
“一一姑娘,好名字。”薩雷米上下打量她,笑道:“你們櫻小姐可同意我的要求?”
“不同意。”青鳶搖頭。
“這樣……”薩雷米站起來,繞着青鳶走了幾圈,“還有個法子,不如你跟着我回去。”
“薩掌櫃,這麼多銀子,就找個女人,真的值得嗎?”青鳶好奇地問。
“當然值得,銀子散盡還復來,美人擦肩而過,那就是遺憾了。”薩雷米笑笑,摸了摸圓圓的大肚皮說。
“美人跟着你回去,只是做小妾嗎?可要受苦?”青鳶又問。
“當然不會,榮華富貴,享用不盡。”薩雷米得意地說。
青鳶輕輕點頭,笑道:“只怕是三日新鮮,五日之後就拋到腦後了吧,是不是還能拿去換銀子。”
薩雷米詭異地一笑,搖頭不答。
“好啊。”青鳶思索片刻,點頭笑道:“我很願意。”
“王……一
一姑娘。”焱灼臉色一變,趕緊叫她。
“當真?”薩雷米狐疑地問。
“沒事的,薩掌櫃富可敵國,相貌堂堂,確是女子的好歸宿。我與櫻小姐不同,我就喜歡這樣的好男兒。”
青鳶甜甜地笑着,看得薩雷米五魂六魄都爲她醉了,但還是不敢相信有這麼順利。沉吟片刻,疑惑地盯着她看:“你嫁過人?”
“一一沒有嫁人。”
青鳶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青鳶和阿九都嫁了,但世間肯定有叫王一一的姑娘,她一定沒有嫁人!
“那你可有……那……我是說可有暗疾?”薩雷米更不敢相信她了。
“薩掌櫃怎麼如此不自信?”青鳶擰眉,佯作生氣,假意環顧四周景緻,感嘆道:“今日聽二掌櫃說及薩掌櫃,您的智慧和財富令我折服,還以爲薩掌櫃是有膽有識的好男人,原來是我看錯了。”
“當然沒有看錯。”薩雷米笑着坐下,順手撈着她的衣角放到鼻下嗅,一臉陶醉地說:“一一姑娘只是身份不如櫻小姐,容貌可比櫻小姐更美,身上更香。若你的話是真,那我們現在先試試,若你能讓我滿意,我們馬上就立字據。”
若他是好糊弄的人,那還真成豬了。
焱灼眉頭微擰,要制止住二人。
青鳶立刻搶先一步,小聲說:“好啊,立字據。”
薩雷米眼睛一亮,一揮手臂,用珠璃話大喊了一句。伺侯在一邊的舞姬們散開去,不一會兒就捧着墨硯紙張過來了。
青鳶摸了摸他用來寫字的絲絹,心中猛呼,這有錢人很是任性哪,居然用風香絹寫字。
風香絹她在曼海皇宮裡見過一回,畢生難忘。
當時是外邦送於上官薇的禮物,一整匹風香絹從上而下滑落,幽香四溢,明明是雪白色,陽光一照,居然瞬間變化出七彩顏色,像一道彩虹懸於眼前。
用於織布的天絲是次要的,而織工天下無雙,只有一人能織出來,她二十歲織出第一匹,一年只能織出一匹,如今已七十高齡,已經沒有精神再織了,天下只有五十匹。
上官薇把風香絹製成的彩虹裙給傾華穿在身上,行走間華光萬千……那就是傾華念念不忘的玲瓏玉裙。
薩雷米擺闊擺得凌厲!
見青鳶識貨,薩雷米更加得意,把狼豪往青鳶面前一遞,大聲說:“一一來寫,你們天燼的字,我不會。”
青鳶擡眸,水波澄清的眸子輕輕眯了眯,笑道:“我寫不合規矩,二掌櫃寫的纔算數。”
她微微側身,站到一邊,那模樣端是溫馴柔媚。
焱灼擰擰眉,接過狼豪,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二掌櫃寫吧,小女自願的,不必擔心,小女這一嫁,從此之後必是錦衣玉食,樂不思蜀。”青鳶以袖掩脣,笑得開心。
薩雷米見美人開懷,也樂了,雙手在椅子扶手上亂拍,“聽到了嗎?二掌櫃,這可不是我強求,趕緊寫吧。”
焱灼沉吟半天,把筆丟開,淡淡地說:“不能寫。”
“二掌櫃……”
“要兌多少,三日之後悉數兌換,不必再多事。”焱灼看她一眼,語氣有些發冷。
青鳶眸子一眯,笑着過來,拎筆就往風香絹上寫,“小女王一一,願意跟隨薩雷米回珠璃國爲妾爲奴,絕不反悔,就算是薩雷米要趕小女離開,小女也誓死相隨,絕無二心。滋生此據,天地爲證,日月爲鑑。更願與薩雷米結爲夫妻,若有二心,天打雷劈。薩雷米從立據起,不再找潤成錢莊兌換銀兩,三百萬存放至潤成錢莊,直至錢莊消失爲止。”
“好!”薩雷米撫掌大笑,起身過來看她寫的字據。
風香絹上一個墨點兒也沒有!
“這是何意?”
“風香絹不是凡物,當然要先口頭說說,讓雙方滿意了再寫上去。”青鳶笑眯眯地把狼豪給焱灼,“二掌櫃,薩雷米已經同意了,快寫吧,不要阻礙我的前程。”
焱灼深深看她一眼,接過狼豪,飛豪潑墨,一氣呵成,與她所說的隻字不差。
“按手印。”薩雷米親手擰開了印泥盒子,伸到青鳶的面前。
“不是還要先驗貨嗎?我先去沐浴更衣。”青鳶笑眯眯地說。
“一一姑娘如此講信用,這太好了。”薩雷米連連點頭,手指勾勾,大聲說:“帶一一姑娘下去。”
青鳶跟着侍女快步往前走,穿過客棧的大院,到了四周梨花繁盛的小築中。
“這是薩掌櫃的房間嗎?”她驚喜地四處摸摸,嬌聲問婢女們。
“不是。”婢女們掩脣笑:“這是薩掌櫃在我們這裡的新房。”
“新娘子可多?”青鳶又問。
“哈,每晚好幾個呢,姑娘都排到好幾拔人後面了。”婢女們嘻嘻哈哈地鋪完牀,出去了。
青鳶俏臉一沉,胖子胖,還挺有能耐。
“姑
娘先等着吧,換好衣裳,洗洗乾淨,掌櫃一會就到。”又有一人快步過來,放了一件衣裳在榻上。
這是件風香絹製成的衣裳,闊袖,束
胸,大擺,裙襬上面繡了一朵含苞的牡丹花。
她撫摸着花瓣,神情極爲嚴肅。再有錢的男人,也不會爲了一個女人,如此輕易地放棄三百萬兩黃金。而且,他只見過雪櫻一面,就能追至幽州來,這人肯定另有目的!但是怎麼從他嘴裡套出實情呢?
屋外有輪椅滾動的聲音。
青鳶推開窗子,把腦袋伸了出去,衝着輪椅過來的方向皺了皺鼻子。
“二掌櫃怎麼了?”她笑着問。
焱灼漸近了,到了窗子底下,眉頭微擰,小聲說:“他會不高興的。”
“你高興就行了呀。”青鳶神秘地笑笑。
焱灼眉頭又擰,回頭看了看後面,沉聲說:“找個藉口,回去。”
“二掌櫃,我要換衣裳,你不要捨不得我。”青鳶又笑,輕輕地合上了窗子。
焱殤那麼小氣,不會巴巴地把焱灼派來看着他,還和她同坐一輛馬車,這不合規矩。後來在街上看到許承毅的人放肆,冷衫居然沒有上前動手,分明是在等人下令,若焱殤不在跟前,他一定會把伸手往馬車裡亂抓的人一刀斃命了。
再者,他若以自己的身份過來幫青鳶,外人會認爲不公平,只能悄悄作弊了。
這易骨針的易容術讓他裝誰像誰,毫無破綻。青鳶當時只顧着緊張粹銀號的事,居然沒有立刻發現這焱灼是焱殤所扮,直到遇上了許承毅的人,她才反應過來。
青鳶知道他心細,但沒想到,他會立刻趕來助她。這小心臟被甜蜜漲滿,恨不能現在出去就啃他一口。
他在門外守着,青鳶在門裡靠着,小聲說:“你真要把銀子兌給他嗎?他在這邊應該有內應呢。”
“所以先給他,看他怎麼辦。”焱殤低低地說。
“給他,他就跑了。”青鳶擠了擠小鼻頭。
“無妨。”焱殤反手敲了敲門,沉聲說:“出來吧。”
“二掌櫃,一一姑娘可準備好了?”薩雷米大搖大擺地過來了,遠遠地看,就像一個行走的醬菜罈子。
“好了。”青鳶的手伸出窗子,衝他擺了擺手。
薩雷米咧嘴一笑,步子更大。
“咦,你沒換衣。”到了窗前,他往裡面張望了一眼,不悅地擰眉。
“太貴重,若掌櫃對我不滿意,我又弄壞了這個,我可賠不起。”青鳶笑着拉開了門,向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薩雷米眼中戾光閃了閃,衝着焱殤冷哼一聲,擡腿就進去了。
青鳶退到桌邊,伸後一推,正抵在他的胸口前。
“薩掌櫃請關門。”
薩雷米一擡手,只抓住了她的袖子,絲滑的袖子從掌心滑落,撓得他心裡發癢。他飛快地關門,關門前還不忘狠狠地瞪了一眼焱灼。
“二掌櫃你去別處呆着好了,在這裡杵着幹什麼。”
焱殤若殺他輕而易舉,還能弄個假的回去冒充他,再死去天燼隨便什麼地方。他正是要弄懂,爲何他要千里迢迢追來兌換三百萬黃金。
他看了一眼青鳶,推動輪子往前走了幾步,“薩掌櫃自便吧。”
“一一姑娘,”薩雷米迫不及待地關上門,往青鳶身邊走來,“快過來。”
“薩掌櫃,你死到臨頭了。”青鳶坐下去,慢吞吞地說。她繞這麼大的圈子,就是要讓薩雷米放下防備,進來見她。
“何意?”薩雷米停下腳步,狐疑地看着她。
“你要兌現這麼多銀子,潤成銀莊根本拿不出來,已經請了殺手準備要你的命。”青鳶笑笑,擡眸看他。
“呵,他們能耐我何。”薩雷米不屑一顧地說:“你是不知道我是何人,若知道了,就應該跪在我的腳下,求我寵
幸你。”
“珠璃國小汗王嘛,說不定就是以後珠璃國的大汗。”青鳶脆聲說。
“你知道我的身份?”薩雷米一愣。
“我還知道,那人故意誘你過來,就是想借潤成錢莊除掉你,以達到他自己的目的。而那些殺手,正是你那個好朋友介紹的。許貞怡已死,粹銀號內鬥厲害,他故意把你的身份透露給了潤成銀莊的人。”青鳶手指在桌上輕輕劃了個字。
薩雷米麪色猛地一沉,大步過來,想看清她寫了什麼。
青鳶把字抹去,小聲笑,“總之,我想離開潤成銀莊,你是大主顧,我想要把握這人生中最大的一次機會,從此飛上枝頭做鳳凰。我們做個交易,你帶我離開,我帶你擺脫這些殺手。”
“我憑什麼信你?”薩雷米眼中精光閃閃,豬樣子瞬間消退怠盡。若青鳶此時能看到他,完全能肯定他是個滿肚子腹黑主意的狠貨。
“看來,你也不叫王一一吧。”他坐下來,指着外面說:“不然請二掌櫃進來一起聊聊。”
“請他進來,你就沒命了。他就是殺手之一,潤成銀莊哪來的二掌櫃。”青鳶笑笑,她的話真真假假,一半是猜的,一半是編的,全在靠運氣。
她猜,是有人想激怒許家人,殺了薩雷米。粹銀號一旦出事,存放於珠璃國的黃金白銀沒了,焱殤的軍餉就出大麻煩了,只能退回幽州一帶,再等時機。
薩雷米猛地站了起來,雙拳緊握,想衝出屋去。
“薩掌櫃稍安勿躁,我想走,你也得安全離開。”
“我不相信你。”薩雷米扭頭看她,冷漠地說:“我會把你和他一起殺掉。”
“好啊。”青鳶點頭,吸了吸鼻子,“這屋子裡全是香味,真香,過一會兒,這香就滲入你的骨頭裡面,讓你像酥糖一般化掉。”
“你下毒?”薩雷米頓時大怒,伸手就想打她。
青鳶揮手就擋,她的手腕上戴了泠澗給她的那兩隻手環,薩雷米一碰,頓時痛得大汗淋漓。
“你也是殺手?”薩雷米捂着手掌,連連後退,怒喝道:“我一定讓粹銀號死無葬身之地。”
“但是你先死無葬身之地了呀,你得明白,要你命的人不是我們,是你那位朋友。你知道他太多秘密,他利用完了你,就會殺你了。”青鳶笑笑,伸手掩住砰砰亂跳的心口,若剛剛沒躲過他這一拳頭,一定變熊貓眼了。
這世上,並不是每個男人都真的好
色的,於他們來說,再美的美人也沒有金錢,黃金,權勢來得重要。
“姓許的居然是這種貨色!”薩雷米脫口而出。
此時一支冷箭從後窗凌厲地射了過來,直射薩雷米的胸口。小珍珠尖嘯一聲,飛掠過去,用身子撞了一下那支冷箭,小身子在空中翻滾幾圈,直直跌下。
薩雷米躲過了一箭,臉色頓變,大步奔出去,大喊道:“抓刺客。”
焱殤已經掠身而起,追着冷箭射來的方向追去了。
青鳶叫着小珍珠的名字,蹲在地上慢慢摸過去,摸到了小珍珠。它被箭氣所傷,正痛得發抖。
“沒事,沒事。”青鳶把它抱進懷裡,輕撫它的羽。
“你是瞎的?”薩雷米震驚地看着她。
“對啊,我是瞎的。”青鳶冷着臉站起來,轉身面對他,“小汗王,我沒有給你下毒。我這手環只是爲了防備想傷害我的人。我勸小汗王莫要被人拿着當箭使,白白葬送了性命。你若與我們大元國繼續精誠合作,必會有你的好處。若繼續被奸人所用,只怕看不到明日的太陽。”
“你就是……”薩雷米猶豫了一下,沒說出她的名字,但神情已出現了微妙的變化,看她的眼神不再邪惡輕視,反而多了一絲絲莫名其妙的欣賞。
“瞎子。”青鳶笑笑,捧着小珍珠往外走。
“你和他說的不一樣。”薩雷米又猶豫了一下,小聲說。
“他叫什麼?”青鳶認真地問。
薩雷米擰擰眉,剛要說話,有人大步進來,俯到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什麼,他臉色一變,看了一眼青鳶,大步往外走去。
“小汗王,請告訴我他的名字。”青鳶大步跟上他,想追問實情。
薩雷米扭頭看她一眼,擰眉道:“我與他有協定,不可出賣對方。你若說他想害我,拿出真憑實據。”
“剛剛不是有人放冷箭。”
“就算是他也不行,你想知道他的名字,三百萬黃金兌給我,或者把櫻小姐帶來。”薩雷米匆匆說完,拔腿就走,沒幾步,又折返回來,吸了吸鼻子,疑惑地說:“若你方纔沒有在屋子裡下毒,爲何你身上有這樣的香?”
“什麼香?”青鳶趕緊問。
“凰情,九尾鳳凰花與雙尾蠍子煉製的毒藥……原來你是這樣瞎的,難怪看上去沒事。”薩雷米眉頭擰擰,嚴肅地說:“這東西很毒,先是看不到,然後便是渾身痠軟,最後像個木偶人一樣四肢僵硬。趕緊解毒吧,中毒過了三十天,不僅眼睛永遠看不到了,人也會變得癡癡傻傻,瘋瘋癲癲。幸虧你是遇上我,知道凰情這種東西,只可惜我不會解。你的鳥兒剛救我一回,這個算我回報你,我們扯平。還有那件風香裙就送給你了,我送給女人的東西,從不收回。另外,我只求財,求美人,不摻和你們的爭鬥。”
薩雷米說完,匆匆離開。
青鳶捧着小珍珠的手縮回胸前,摁緊狂跳的心,原來她是這樣瞎的。
青鳶沒想到這人不豬不傻,還精明得很,他不會放棄即得的利益。三百萬兩黃金,他到底要取來做什麼呢?
焱殤從屋頂落下來,扶住青鳶,沉聲問:“你沒事吧。”
“我沒事。”青鳶輕輕搖頭,轉頭說:“你知道凰情嗎?”
“什麼東西?”焱殤擰眉。
“好東西。”青鳶神色冷竣,“吃了就變鳳凰的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