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羽上去就是一腳,把她握刀的手踩在地板上,狠狠一拳打過去直接讓人昏迷。“霍總,”他輕聲問:“這個女人怎麼處置?”
霍少霆的大腦一半理智一半已經被恨與怒佔據,說出口的聲音冷漠到結冰:“死!”|
宋羽會意,給了後面的保鏢一個眼神,蘇彌被拖下去——之後的結局,恐怕不必多加想象了。
救護車來的時候霍謹之已經我安全陷入昏迷,甚至連心口處的起伏都極其微弱,夏依依咬破了嘴脣和口腔讓自己重新獲得力量,淚流滿面地把霍謹之小小的身體抱在懷裡。
醫護人員上前來要扶他們上擔架,夏依依淒厲地喊:“救我兒子!先救我兒子!”
霍少霆流血過多,白襯衫早已成了血襯衫,意識也已經模糊不清,仍本能地吩咐宋羽:“竭盡全力,我要我兒子的命!”
說完這句話,他終於抵不過鮮血的流失,徹底暈了過去。
霍少霆昏迷的過程中,夏依依跟隨救護車到了醫院,全程撐着不去檢查不去治療,等在急救室外等霍謹之的手術結果。
一想到霍謹之那麼小的一個人兒,遭遇槍擊,抱着他的時候渾身軟綿綿連同生機都在溜走,夏依依就覺得心尖上的肉被人挖了一塊。
什麼叫欲以身代,就是此刻夏依依對霍謹之的心情。
霍少霆也在接受搶救,陪在手術室外的只有宋羽和幾個保鏢。
看着夏依依隨時都要暈倒過去的面色,宋羽思慮再三,上前說:“夏小姐,您還是先去檢查一下身體吧。小少爺和霍總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別到時候他們平安出來,您自己卻倒下了。”
夏依依就像跟聽到一樣,只是目光黯淡地看着搶救室的門,面無血色。
每一秒對她來說都是煎熬,從來沒覺得時間這樣難過。
中間至少有三次,複試拿了免責書和各種單子給她簽字,每籤一次,她都覺得生機被抽走一寸,最後那一次她的手抖到快要握不住筆。
過了多長時間她已經無力計算,只知道終於等到那紅燈暗下室門打開時,她甚至意識遲鈍到沒有第一時間迎上去。
頓了兩秒鐘她的神經才接上線,衝過去雙手緊握着醫生的手:“醫生,我兒子他怎麼樣了?是不是沒事了?我現在能看看他嗎?”
醫生面有遺憾,儘量用最溫和的語氣去安慰:“太太,請節哀。”
夏依依直接傻了,手指頭用力到要掐進醫生的手臂,她直愣愣地看着醫生:“什麼意思?你爲什麼要跟我說這樣的話?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詛咒我兒子!”
醫生亦是面有不忍,低低嘆了一口氣輕聲安慰:“太太,去見孩子最後一面吧。”
說完他就要給夏依依讓出通道,可是整條手臂被夏依依死死拽着。
她看起來神經已經遭受重創,說話無意識重複:“不會的,你騙我!醫生,救救我兒子,求你了救救他!”
“他還那麼小,他還不到四歲啊,不可以!”
夏依依哭得實在太淒涼了,嗓子裡傳出來的甚至不像人聲,那是失去了幼崽的母獸發出來的最絕望的呼喊。
這祈求聲哭喊聲穿過走廊,遠處的病人還有醫護人員聽到後,無不爲這樣淒厲地聲音感到心中一酸。
宋羽對這樣的結果其實並不意外,早在公寓裡他就差距到了,霍謹之中的那一槍是從背部直穿打通心脈,救無可救...
他亦爲了年紀尚小的霍謹之感到難過可惜,上前扶住夏依依:“夏小姐,您別這樣...霍總還沒出來,他要是知道您這樣,會擔心的。”
可是夏依依已經什麼都聽不到了,她滿腦子只剩下霍謹之沒了這個念頭,眼淚跟水一樣從眼眶裡往外溢。
她想救她的孩子。
醫生和宋羽接連的勸慰聲中,夏依依突然雙膝跪地發出沉重的“咚”的一聲,“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孩子,他還沒有長大,還沒能好好看看這個世界啊...”
那是把心都撕開了,只想求孩子一個平安的母親的哀求。
但是現場...沒有人可以應她一聲。
護士將霍謹之的遺體推出來,看向眼前的畫面顯得有些不知所措,愣了一下才小聲問:“孩子的家屬...”
她話都沒說完,剛纔啼哭不止的夏依依突然停下來,木訥地轉向架子牀上那被白布矇住的小小軀體。
宋羽用眼神止住護士的詢問,以極輕的,試探式的方式走到夏依依身邊,蹲下身跟她說:“夏小姐,去看看小少爺吧。”
夏依依眼中已無神采,呆呆看着那架子牀不知道在想什麼。
正待宋羽還要說什麼,她突然眼一翻,直直朝地上倒去。
這樣的情況醫生護士見得太多了,立刻就上前來進行搶救,“她這是悲痛所至急火攻心,你們趕快讓開,把人送到病房裡躺平,讓她好好休息一下。”
“小李,安排輸液!”
醫護人員處理得有條不紊,宋羽站在那裡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失敗與無能——一沒有保護好霍謹之,二沒有照顧好夏依依,現在霍少霆還在搶救室,外面亂成一團...
夏依依被送到病房,趙雲峰主動進來照顧,同時楊清風得到消息也趕了過來,纔算是有了可以主事的人。
一見現場亂成這樣楊清風就是一句“靠”!
“這什麼情況啊?我吃頓飯的功夫你們幹嘛去了啊?霍少霆人呢?”
“霍總腹部中槍,還在搶救。”宋羽答道。
驚訝的又是一句:“我去,這怎麼回事到底!”。
楊清風對這個世界如此變化多端的詭異驚得說不出話,再看到夏依依哪怕在昏迷中就掩不住的悲慟,幾乎能鬧不出一出慘烈的局面來。
之後宋羽將發生的事情言簡意賅地描述了一遍,楊清風沉默下來,心情複雜地看了夏依依一眼,沉聲吩咐:“霍少霆那邊我去看着,你們負責看好她,別讓她做傻事。”
夏依依是悲痛過度昏厥過去,誰都不知道她醒來之後還會有怎樣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