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番蠻橫的口吻,安月明聽出來,對方是在跟自己說話。
她似有不解的轉過身,看了過去。
只見一個女子站在自己的面前,身着玲瓏綢緞,面施蛾粉胭脂,頭戴金玉貴冠,好生氣派高貴。
安月明看在眼中,眸光微動,似有困惑。
看着少女不過才十五六歲的年紀,能夠在宮中如此華貴,甚至神情傲慢無比,恐怕也只有一種身份,自然就是公主。
就聽春雨在她的耳邊附和道:“郡主,這是皇上最寵愛的平寧公主。”
提及這個平寧公主,安月明倒是有些印象。
當初自己因向國師請教的緣故,在京都引起了一陣軒然大、波。而其中最廣爲讓人傳言的便是這位平寧公主,也是那個時候才瞭解。從臘雪那裡聽來的八卦所知,平寧公主心許國師多年。前兩年更是不顧大安公主的身份,連連懇求皇上讓其成爲國師的座下弟子。
皇上出面,可惜國師不給面子。自此之後,平寧公主更是月月前往紫雲觀,奈何國師仍然不見。
這段關係非常微妙,傻子都能夠看得出來。不過考慮到平寧公主的身份,加上受寵的緣故,百姓也只是提點在了表面,不敢有過多不好的言辭。
瞧着平寧公主怒氣衝衝走到自己的面前,安月明就知道自己的麻煩來了。
“見過平寧公主。”安月明規規矩矩的施禮。
可是平寧公主壓根不放在眼中,手一伸:“東西給我!”
“什麼東西?”安月明歪着腦袋,一臉無辜的看着她,就像真的什麼也不知情似的。
見她這般,平寧公主當即就怒上心,在她的面前居然還敢裝傻充愣!
她乾脆的指着安月明懷中的《風行錄》,道:“自然是這本書。”
安月明當然知道她所要此物,她的確是故意裝的。
“這本書嗎?”安月明將書給拿了起來,詢問。
可是平寧公主毫不客氣,見其拿出來,上去一把就要奪過來。
不過安月明就像是早就料到似的,手一收,害得平寧公主撲了個空。
旁邊的宮婢見着了,當即就怒斥道:“好大的膽子,公主向你索要東西,你膽敢不給!”
“我沒說要給。”安月明淡淡的回着,甚至還同平寧公主對視了一眼。
在平寧公主看來,這完全就是赤果果的挑釁!
“你不過就是一個罪臣之女,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你未婚先孕,不守婦道。如此骯髒無比,有什麼資格用國師的東西。這本《風行錄》,唯有本公主才能夠配得上。”平寧公主傲慢的說着,人就繼續衝上前,要從她的手中將書給搶過來。
可是安月明再次閃躲,平寧公主又撲了個空,這次更是直接摔在了地上。
見狀,安月明裝作焦急的模樣,連忙怒斥道:“哎喲,你們這些當奴才的怎麼回事!公主的腳底滑,路不好走,你們也不知道攙扶着點,居然還害公主摔倒了,到底還要不要命了!”
此刻平寧公主已經是氣得前胸貼後背,她從未見過安月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而那邊的宮婢也不敢耽擱,公主若是真摔倒了,不管安月明是否有錯,她們這些奴婢都是最先遭殃。
一個個急急忙忙圍了上去,將平寧公主給圍了起來。
安月明見狀,連忙給旁邊都驚呆的春雨使了個眼色,趁機上了馬車,直接開溜。
待平寧公主起身,彆着一腔怒火推開宮婢要發飆的時候,安月明的人早就沒有了蹤影。
“人呢!方纔那個賤人的人呢!”只餘下平寧公主憤怒的咆哮。
馬車上,安月明將《風行錄》小心翼翼的存放了起來。
春雨滿懷擔憂:“郡主,你剛纔那樣做太莽撞了。若是公主告到皇上那裡,可要如何是好。”
安月明看了一眼她緊張的模樣:“不然呢?你覺得我是應該將《風行錄》交給平寧公主才合適了?”
自然是不行,好歹是國師給的。此書也很珍貴,若是國師怪罪郡主就麻煩了。可是不給又不行,春雨被安月明問得一時語塞。
此事若是讓她來處理,的確是不知該怎麼做纔好。
安月明看她傻乎乎的樣子,掩袖大笑了起來:“你這麼聰慧,怎麼這一次犯糊塗了。我們現在都跑了,等到平寧公主再追究起來的時候,我就說書已經還給了國師。她若是不信,自己找國師去問,前提是她要能夠見到國師。至於皇上那邊,我自有妙計應對。”
看着郡主信心滿載的說着,春雨的心底七上八下。明明把公主給徹底得罪了,虧得郡主還如此高興。
這麼想着,非但沒有因安月明的話而放鬆態度,反而本來緊繃的神色又凝重了起來。
安月明伸手一掐,捏住了她的臉蛋,打趣道:“笑一笑嘛,你這個樣子可像是個小老太太。小眉毛小眼睛都眯在一起了,以後怎麼給你找婆家!”
“痛!郡主快放手!”春雨驚呼不已。
原本凝重的氣氛,被安月明這麼一弄,緩解了許多。
二人有鬧有笑,不過片刻,馬車便來到了後宮。因宮內不許馬車同行,她們半道下來,步行去了建章宮。
簾子一掀,一道光影折射進來。
如今也是春末,天還有幾分炎熱。建章宮前摘了不少的桃花,如今增值盛開的季候。
春末盛開的桃花種要比盛春時分開得更旺些,花香似是更濃烈。
安月明跟着巧心,也就來到了正殿。
“臣女見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安月明施禮。
就聽着楚後清冷的聲色,依舊滿是不屑:“別跟本宮來這些虛的,這些日子你不好好呆在郡主府,前來本宮這裡做什麼。”
安月明面有愧色,跪在了地上:“皇后娘娘託臣女照顧的御貓,臣女照顧不周,故而前來請罪。”
聽聞這話,高坐於上的楚後瞥了一眼安月明,眼神多有深意。
斯年出事,她早就知曉,一直以來也都牽掛着。奈何她身爲皇后,有些事情做不得。而會變成如今這般,全是斯年自己的選擇,她這個當母后的,也沒什麼好說的。
只可惜了,好不容易斯年能夠有個後,如今就這麼斷了。
楚後瞥了一眼安月明,冷笑了起來:“本宮看你不是來請罪,而是來找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