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斯年搖着尾巴,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光打量着安月明:“琴棋書畫對你來說沒什麼難的,你好端端的罵孤幹什麼?”
“這還不難,季斯年,你腦子被門夾了吧!”安月明呵斥。
季斯年不解:“那不都是你的強項麼?”
“要是強項我會這麼發愁嗎?季斯年,我告訴你,這些我全忘了。要是我被砍頭了,我也一定要拉着你一起陪葬!”安月明說着,就要去抱住在雪地上行走的季斯年。
季斯年卻早早感應到危險,一溜煙就跑了。
二人在宮中這麼走着,可走到一半,安月明忽然聽到了一聲聲急切的呼救聲。
“救命啊!求求你們了!我再也不幹了!”
安月明步子一頓,環顧了一圈四周,隨即循聲走了過去。
片刻後,出了小門,就見假山那裡正有一羣太監似乎在圍毆一個女子。
瞧着女子漸漸放棄掙扎,身形削弱,要是這麼打下去,豈不是要將人給打死了!
“住手!”安月明喝止!
隨着安月明一聲呵斥,那些太監還真的停了手。
他們看向了安月明,還以爲是哪個宮裡出來的妃子,沒想到一瞧,那般面生,穿得也並非是後宮的人。
瞬時間,眼神之中輕蔑之意難以掩蓋。
安月明並不畏懼,她直接走上前,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子。
那女子衣着寒酸,早在扭打之下,蓬頭垢面,好生狼狽。
在感受到有人攔下之際,女子當時就擡首看來,杏眸秋水盈盈,充滿了懇求。
只見她吃力的抓住了安月明的裙襬,一手捂着肚子,哀求不已:“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安月明眉頭微皺,不悅和憤怒短瞬即逝,不過是區區一介女流,卻讓他們下這等狠手,到底後宮還有沒有規矩可言。
“你是誰?”爲首的太監走上前,輕蔑的瞥了眼安月明,“沒看見雜家在教訓人。”
安月明沒有理睬,她向着春雨使了個眼色,對方當即會意,走上前來就扶起了地上的女子。如此才細細打量了她的穿着,看着模樣應該是宮中哪位嬪妃,並非是宮婢的打扮。
“我是誰不重要,只是你們不過是一羣奴才,居然敢將手伸到了妃嬪的身上,膽子也未免太大了吧!是否還將宮中的規矩放在眼裡?”安月明撫着懷中的黑貓,不鹹不淡的說着。
雖然語氣沒有一絲慍怒,但是讓人聽着卻有種不寒而慄的錯覺,好似他們目前所爲,的確是大錯。
太監回過神來,大笑了起來:“喲,規矩。雜家跟在貴妃娘娘身邊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有人要跟雜家說規矩的。”
貴妃娘娘?聽到這個名字,安月明哭笑不得。
這不前面剛在建章宮得罪了貴妃,如今回宮的路上還得罪了她手下的奴才,看來這個樑子是非要結下來不可了。
“此人得罪了貴妃娘娘,雜家動手只是替貴妃好好教訓這個賤人。”太監盛氣凌人的說着,“莫非你是對貴妃娘娘有何不滿?”
沒想到貴妃在後宮勢力如此之大,她手下的人膽敢在宮中毆打嬪妃。
在安月明所看到的小說裡面,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可是現實卻何等殘酷,不受寵的主子還不如一個受寵的奴才。
心想至此,安月明瞄了一眼旁邊畏畏縮縮的女子,眼底流露出一絲同情,多像在冷宮的自己。
可她卻不瞭解前後緣由,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麼幫忙,陷入爲難中。
“此人乃是貴妃身邊的太監——富平,貪財、牆頭草、自私自利。”
在這關鍵的時候,季斯年提醒了一句。
安月明看了一眼懷中的黑貓,此刻正眯着眼睛似是打盹,沒想到關於這裡的一切,他都全部知情。
她嘴角輕揚,拍了拍黑貓的小腦袋,心中陡生一計。
隨即安月明擺出一臉無辜的樣子,急忙搖搖手:“哪裡哪裡,看來是一場誤會。”
見其不敢得罪貴妃,富平露出了滿意的神情,可眼神中仍然透着鄙夷。
要知道這後宮裡面的人,各個都知曉貴妃是得罪不起的。
“既然清楚惹不起貴妃娘娘,那麼就趕快離去,免得耽誤了我們的差事,到時候貴妃娘娘責怪了你。”富平說着,繼續招呼着手下的人要動手。
見狀,女子嚇得連忙躲在了春雨的身後。
就在衆人上前之際,安月明邁着步子,又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你這是幹什麼?”富平惱怒。
安月明笑盈盈的說着:“我不做什麼,只是有些事情想要勸一勸公公。你看人已經傷得這麼重,若是真出了好歹,到時候皇上責怪起來,可要如何是好?”
這的確是讓人擔憂的事情,富平卻相當的狂傲:“那又如何,宮中像她這樣的妃嬪多如牛毛,更何況有錯就要罰,這是規矩。”
他故意將規矩兩個字咬的很重,微眯着眼睛,似是在警告。
安月明一點都不畏懼,甚至還笑了起來,只是她的笑容相比富平陰冷的神情,更讓人心生恐懼。
“來人,將人捉起來,帶去見皇后娘娘。”安月明一聲令下,而她身後的婢女也都奉命上前。
季望舒怕錢曉茜的事情再次發生,爲此特意挑選了一些宮婢,好保她平安。
富平當時就慌了,完全沒有弄清楚狀況:“雜家可是貴妃娘娘的人,你動雜家就是動了貴妃娘娘,快給我發開。”
可幾個宮婢看樣子也是練家子,身強力壯,饒是富平也沒有掙脫開。
安月明道:“你就是一個奴才,貴妃娘娘可是主子,不知動了你,怎麼就動了貴妃娘娘,莫不是貴妃娘娘還成了你。況且公公也說了,有錯就要罰,那也是主子教訓主子,可不是奴才去教訓。人已經被你打成這樣還不收手,我可不相信後宮待人寬厚仁慈的貴妃娘娘會下如此毒手。”
這一句話直接就將貴妃捧到了高處,讓太監根本無言反駁,要是不承認自己的錯,那麼豈不是就是說貴妃爲人刻薄。
後宮耳目衆多,萬一傳到了貴妃娘娘的耳中……想到這裡,富平打了個哆嗦。
注意到富平眼神中的畏懼,安月明卻又讓人放手,隨後又一臉無辜的笑了起來:“公公可莫要誤會,我方纔這麼做,只是想給公公提個醒。若是公公再打下去,到時候可難保不是這樣的結果。公公,你說是不是呢?”
她眨了眨眼睛,沒有一絲雜質。
被安月明說得裡外不是人,富平心中是一肚子惱火,要發泄卻又無從說起。
想他在後宮這麼些年,還從未有人給自己如此難堪過。
他幹瞪了對方一眼,厲聲道:“雜家記住你了,希望你日後別犯在雜家的手中,不然的話你就等着粉身碎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