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已明,友未定,引友殺敵,不自出力,以《損》推演。”海青輕輕的念道,思緒卻飛快的轉動,爲什麼要假扮土匪?爲什麼要洗劫遊家灣?引友殺敵,不自出力,以《損》推演,不就是損人利己嗎?誰又能從中得利呢?
遊家灣跟軍隊沒有拉什麼仇恨吧?爲什麼軍隊要介入?還要假借土匪的名號來行動,就是讓你覺得這事是土匪幹的!軍隊爲什麼要聽某某人的話?某某人爲什麼能調動軍隊,來達到自己的目的?難道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源於那塊地?或者是高安龍家搞的事?
對方的確是個聰明人,已經連續使了兩個“借刀殺人”!
三天後血洗遊家灣!對方真的能做得到,真的能讓遊家灣雞犬不留呢!
有兩種可能:軍隊直接過去,把遊家灣團滅了,對外就說剿滅的全是土匪;還有就是把軍隊全部裝扮成土匪,也可以把遊家灣滅個幾次,對外就說遊家灣是被土匪禍害了的;甚至還假惺惺帶着部隊過來做做過場。不管那種情況,對遊家灣的族人來講都極其不利,甚至是災難性的毀滅,對方會繼續使用第三個“借刀殺人”!
“敵已明,友未定,引友殺敵,不自出力,以《損》推演。”海青反覆的念着這幾句話,這是三十六計中的第三計“借刀殺人”的原文,大慨意思是自己不出面,假借別人的手去害人。
“師哥,下一步怎麼辦?對方這麼多人,我們只有四個人呢?”文書欣見海青不停的唸叨着那幾句話,有點擔心的問了幾句。
“你們怎麼看?對方接下來就是要血洗遊家灣嘍?”藉着露營地火把的餘光,海青收回發愣的神態,回頭望着易沉、崔凡輝和文書欣。
“大哥,我們四個人能阻止得了他們?”易沉怎麼也不相信,四個人能和一個整編團對着幹?眼睛睜得大大的把海青看着。
“我想,遊少一定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只要能讓這個團癱瘓,失去戰鬥力不就得了?”崔凡輝在旁邊趔趔嘴,隨口說了兩句。
“刀仔,你行啦!這辦法好,那就讓這個團癱瘓失去戰鬥力吧!雖然以少勝多的戰例很多,比如公元383年,北方前秦向南方東晉發動的侵略吞併的一系列決定性戰役,前秦出兵伐晉,於淝水交戰,最終東晉僅以八萬軍力大勝八十餘萬前秦軍。”海青略一停頓,接着又說道:“一對十的戰爭模式,畢竟離我們已經很遙遠了。現在的戰爭模式已經發生了根本的變化,如果我們手軟了,沒有讓這個團癱瘓失去戰鬥力,那遊家灣的老百姓就要面臨着滅頂之災!那也是我的家鄉啊!我不可能坐視不理吧?”
“遊少,你說說,我們該怎麼做吧?”崔凡輝得到表揚,心裡美滋滋的,也知道海青從來都不會打沒有把握的仗。
“既然對方用了招‘借刀殺人’,我們也送他個‘借刀殺人’,我是這麼打算的……”海青說出蘊釀了一番,貌似有點成熟的方案,既然不能撒手,那就得勇往直前了。
“師哥,萬一我們陷進去了,無法脫身該怎麼辦?也就是說第一步失敗了,怎麼辦?”文書欣總覺得己方力量太弱了,有點螳臂擋車不自量力的感覺。
“如果真的陷進去無法脫身,說明我們的計劃是一個不成熟、失敗的計劃。師妹,你是不是想說,還有可能會被對方擒住喲?不要有這種想法,你是他們中武功最高的!我們進去,什麼都不要帶,還要做到人不知鬼不覺……”
“我說說而已,只要不被對方發覺、不被對方用十幾條槍對着,其他的沒有什麼問題?”文書欣對着海青笑了笑,開個玩笑個嘛!就弄得大家神經兮兮的了。
“我們要做到,先借刀,後殺人,如果借刀失敗了,那麼根本就談不上殺人了!爲了保障能夠順利借到刀,和行動能夠實施,在借刀的同時,再來一個計中計……”海青沒有譴責小師妹,對她偶爾的任性表示包容,又對不足的地方進行了補充,對一些重點再強調了一遍,這才同大家一道牽着馬回撤了兩千米,在密林裡,把馬拴好,把水連珠和子彈袋放在馬背上,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這是爲撤退作準備。
趁着夜色,大家開始向這支沒有番號的部隊摸去。海青從早晨喝了兩碗稀飯後到現在,連一口水也沒有喝上,雖然肚皮餓得咕咕響,也只有咬着牙巴挺住。
露營帳很多,有被火把照着的一面,略顯得明亮,反之則顯得陰暗。露營帳有士兵夜宿的、當官夜宿的、提供食品的、堆放彈藥的,密密麻麻的,海青他們一進去,就像進入了迷宮。躲避開巡邏的士兵,一個帳篷一個帳篷的摸了過去,不一會,就把文書欣、易沉、崔凡輝轉迷糊了。
海青大腦始終保持着清醒,初步估計這軍營的露營帳應該是按品字形排列,團部應該在三個口的中間。隱蔽潛行中,海青鼻翼抽動了一下,有一種久違的香味直往鼻子鑽,肚子裡一陣咕嚕,腿腳有點不聽使喚了,終於在一座帳篷停了下來,伏在帳篷壁面聽了聽,裡面沒有人,忙對易沉比劃一個動作:“小鬼,你的短劍?”
易沉點點頭,用短劍在帳篷下方挖了一個口子,身形噌的一聲,鑽了進去。不一會,用紗布包了幾個白麪饅頭出來,也用手比劃了一下,表示只有這些了。每個人分了兩個,沒有走幾步路,就吃完啦!看樣子,真的太餓了!文書欣稍微慢點,但是也比平時快了許多。
在一個大帳篷陰暗面,海青叫大家停一停,這樣盲目的找,非常浪費時間。海青盤膝坐下,雙掌胸前相觸一個小旋轉,收回,左右手各自再伸出一個大旋轉,然後一上一下掌心相對,置放于丹田,眼睛微閉,氣行周天,一個大循環後,直到三花聚頂,百穴神舒,六識功法啓動微觀,片刻,海青才收功起身。
“師哥,怎麼樣?”文書欣小聲的說道,眼睛直直的看着海青。
“知道了大慨方向!我們走,大家跟緊點!”海青邊說邊調整了方位,繼續隱蔽性前進,又在一個帳篷裡,大家換上軍裝,背上水連珠和子彈袋。海青又悄聲說道:“再隔兩個帳篷就到了!不知有重兵把守沒有?大家小心點!”
快接近目的地的時候,只有四個士兵守着,海青大喜,倉庫重地,防守還如此稀鬆。大家排成縱隊,直接走了過去,海青走前面,其次是崔凡輝,後面跟着文書欣和易沉。
“時間到了,換防了!”海青對着那四名看守倉庫的士兵說道,心裡也在想,如果要什麼口令?我就馬上點穴封住他們。
“時間到了嗎?”一名士兵懷疑的望着前來換防的四名士兵,有點奇怪!怎麼高的高矮的矮?
“到了到了,差不多了,我們下去早點休息休息!”另一名士兵急急的拉着他就走。
“倉庫重地,盯緊點!”那名士兵一邊走一邊還說了兩句。
“是!是!”海青點着頭哈着腰的應道,要知道海青他們是打着花臉巴的,對方對此沒有一點異議,可能也是經常幹着同樣的事,假扮土匪去禍害老百姓的吧!
文書欣和易沉差點笑噴了,忙用手把嘴掩住,把頭調到另一邊去。
待那幾名士兵走遠後,海青回頭說道:“呃!差不多了,有這麼好笑嗎?”
“我進去看看!”崔凡輝把木樁的火把取了一支,說了一聲就鑽進了倉庫。
海青、文書欣、易沉隨後也鑽了進去,這裡就一個堆放槍械武器的臨時倉庫,迫擊炮、掃射槍、水連珠、子彈袋、炮彈、“香瓜” ……
這裡連續四個帳篷裡面都堆放的這些,海青他們也不客氣,把手中的水連珠扔了。崔凡輝一箱炮彈,一架迫擊炮,一支掃射槍和子彈袋,差不多接近兩百斤了。易沉和文書欣,一個搬炮筒和瞄準器;一個搬炮架和座鈑,各背一箱炮彈,還加上掃射槍和子彈袋,每人要承受近百斤的重量,海青和崔凡輝相同,只不過身上多添了幾個“香瓜”。
“好了,準備原路撤退!”海青大家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就催促趕快撤離。
崔凡輝把火把插回原位,然後大家開始原路撤退,雖然有巡邏隊巡邏,大家也只有躲躲藏藏的,一路上也是有驚無險,如果讓他們獨自出去,那是不可能的,在這裡面這麼一轉,早就迷迷糊糊了,方向都弄不清楚了,更不用說走出軍營了,最後還是海青把他們安全送了出來。
海青放下迫擊炮和炮彈,讓他們慢慢轉出去,自己還有任務要去執行,不過這包袱一鬆,人一下子就來精神了。
“師哥,自己小心點!”文書欣有點氣喘吁吁,還是回頭關心的說了一句。
“嗯!我知道,大家按預先的安排做好就行了!”海青說罷,回頭再次來到軍營,他要實施計中計。身上的東西一下少了許多,行動起來也就更加遛嘛,幾個閃躍,就隱入帳篷中去了。
海青在帳篷間穿越,猶如孤鴻一撇,毫無聲息,突然聽到一個帳篷裡傳出一陣喧譁聲,於是放慢腳步,側耳聆聽。
“豹子頭啊!豹子頭,今天被大哥罵舒服了!這事情就是你沒有做得好嘛?也怪不到大哥呀!這些都你們的精銳騎兵,結果怎樣?弄個全軍覆沒,就回來兩三個報信的?如果對方再狠點,可能你們連報信,都只有到閻王爺那裡去報了!老滕啊,你也是個營長,你琢磨一下,我說的是不是這麼一回事嘛?”聲音宏達,響亮,還有點震耳,非常標準軍人特徵。
“翟營長,少說兩句,豹哥已經很難受了!”滕營長趔趔嘴,心想,這個老翟,真會在別人傷口上撒鹽!
“老滕,你也知道,下一仗一打,什麼都沒有了?浮財沒有了?漂亮女人也沒有了,人們能看見的就是一片的廢墟,你說可不可惜?這一切都是我們蒲豹蒲大營長弄出來的好事!”翟營長不依不饒,繼續數落着。
“我知道,翟營長,喝酒喝酒!豹哥,你也不要光喝悶酒,過來陪翟營長再喝兩盅?”滕營長只有不停的勸阻,平時幾個營長關係還不錯,關鍵時候和一下稀泥也沒有什麼?
蒲豹把酒碗在桌上重重的一篤,站了起來,瞪着大大的雙眼,牙齒咬得嘎嘣響,惡狠狠的大聲說道:“我要血洗遊家灣!我要血洗遊家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