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紋駕駛着福特商務車,沿着第五大道行進。
今天的交易很順利,就像之前邁克爾所說的那樣,三人只是跑了一下腿而已。所有的交易,都由高層與克洛伯家族事先協商敲定好了,他們只是過來走了一下過場。
現在,交易已經順利完成,這本應該是值得開心慶祝的事。但是,車上的三人,卻是顯得格外的安靜。
安靜,往往伴隨的,是暴風驟雨的來臨。這一刻的安靜,也是如此嗎?
確實,此刻坐在車裡的三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事。對於每個人來說,交易雖然完成了,但他們真正的任務,纔剛剛開始。
所以,每個人都在盤算着,可能即將到來的風險。當然,也期待着任務完成後,自己可能再次獲得的回報。
韓國人給邁克爾許諾了重金。如果交易可以順利完成,那麼他將可以拿到五百萬美元,這足夠他以後過上富足的生活了。
他知道,區區五百萬美元,相對於藏寶圖中的那一批寶藏,無異於九牛一毛,甚至可能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是,他也很清楚,那批寶藏不是他個人所能夠覬覦的。
雙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能夠抓到自己手中的,纔是最重要的。
邁克爾還沒有想好,自己今後將要過什麼樣的生活。但是,有五百萬美元在手,他相信自己在哪裡都可以生活的很好。
狡兔三窟。這麼多年風裡來雨裡去,經驗老道的邁克爾,也給自己留了後路。
他已經準備好了改頭換面後的護照,只待配合韓國人拿到手提箱裡的藏寶圖,取得自己應得的報酬,然後就會遠走高飛。
按照計劃,他接到韓國人發來的信號後,就會幹掉橫紋和馬丁這兩個傢伙,再把箱子交給前來接應的韓國人。這樣,他的任務就完成了。
他非常討厭馬丁這個傢伙,這個傢伙總是裝的一本正經,好像自己就是個聖人似的。
有一次,兩人共同在歐洲執行任務。任務結束後,邁克爾想去找個女人放鬆一下,卻被這個可惡的傢伙舉報。本來他可以被提拔爲組長的,結果喪失了升職的機會。
他知道這個馬丁傢伙收黑錢。可是,苦於沒有真憑實據,無法舉報他。不然,早就讓他吃不了兜着走了。
所以,要幹掉馬丁這個傢伙,邁克爾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他甚至覺得,自己是在伸張正義。
至於橫紋,邁克爾和他不在一個處。這個情報處的傢伙,雖然以前沒少在行動中爲自己提供情報支持,但兩人並沒有什麼私人交情。
邁克爾覺得,那隻能算是純粹的工作關係,所以自己並不欠他什麼。至於這一次,只能算他倒黴了,誰讓他參與到這個倒黴的任務中的呢?
他認爲,自己在神盾特工局幹了二十多年,還他媽的只是一個行動人員,連個一官半職都沒有撈到。這種日子,已經他媽的過夠了。所以,沒有誰能擋住自己發財的路子,誰也不能。
想通了這些,邁克爾徹底說服了自己。他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當的,也都是自己不得不做的。即便是殺了兩人,他不覺得有什麼愧疚。
邁克爾爲自己的行爲,找到了充足的理由。
現實中的每一個人,又何嘗不是如此。失敗的人,有失敗的理由;成功的人,有成功的理由。勤快的的人,有勤快的理由;懶惰的人,有懶惰的理由。其他的人都或多或少的有錯,只有自己是沒有錯的,自己永遠都是正確的。
馬丁坐在後排的座位上,手裡拿着裝有藏寶圖的箱子。
他覺得,自己今天真他媽的幸運,完全佔據了有利的位置。如果他願意,現在就可以掏出手槍,輕易地幹掉坐在前排的兩個傢伙。
不過,他不想冒太大的風險。畢竟,橫紋那個傢伙,手裡握着方向盤,如果自己直接開槍,難保車不會從馬路上飛出去。他可不想落個缺胳膊斷腿的下場,自己還期待着,拿着印度人承諾給自己的那一大筆錢去享受生活呢。
對於印度人的行爲,馬丁感到非常的不滿。經過今天的事情,就只能跑路了。雖然並不留戀神盾特工局的工作,但是他覺得,自己也是冒了很大風險。可是,這些可惡的印度人,居然僅支付了百分之二十的定金。
他在心理詛咒他們,但又希望他們能夠順利拿到藏寶圖。只有這樣,他才能拿到錢。
“這些該死的印度人,還真是他媽的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馬丁在心裡詛咒着。
此刻的橫紋,心裡也是緊張不安。
橫紋已經冒險打開了追蹤裝置,但是日本黑龍會人卻還是沒有出現,那他們到底準備在哪裡動手呢?
他還必須要趁亂幹掉車上的兩個傢伙。但是,這兩個傢伙看起來也不是笨蛋,沒有好的時機,他也不敢輕易動手。
另外,他也不知道,美莎是否已經帶着兩個孩子到了日本。
儘管他和美莎結婚,是緣於神盾特工局的陰謀。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早已經把美莎當成了家人。
現在,橫紋覺得自己生存的意義,似乎都在於這個家。爲了這個家,他甘願背叛黑龍會,回到日本充當神盾特工局的臥底。
從時間上來算,美莎他們應該已經到了日本。可是,他依然沒有收到約定的信號。
車子來到了中央公園的東南角。
邁克爾看到,在靠近中央公園的街角處,停着一輛流動餐車,出售熱狗、飲料等。
於是,他就對橫紋說:“停一下,我下去買點吃的。已經到了吃午飯的時間,我們只能隨便吃點,對付一下了。”
橫紋和馬丁自然沒有異議,到了這個時候,他們也感到肚子餓了。
邁克爾走下車,來到餐車旁。此時,在餐車的旁邊,有四五個人正在排隊,其中有三個人好像是亞洲來的遊客,正興奮地討論着在紐約的所見所聞。
他掃了一眼正在準備食物的廚師。這是一個微胖的亞洲中年人,一邊準備着食物,一邊對着邁克爾招呼道:“夥計,想要點什麼?我們這裡有上好的熱狗,配上正宗的芥末醬,味道絕對一流。還有美味的雞腿漢堡。”
邁克爾指着貼在車身上的套餐目錄,說道:“來三個熱狗套餐吧,其中一個熱狗不要放芥末醬。"
“好嘞,您稍等。“廚師一邊回答,一邊吩咐旁邊負責收款的年輕女孩收錢。同時,他彎下腰去,好像是要去拿製作熱狗的食材。
“您是要三份熱狗套餐,對嗎?”負責收銀的女孩子問道,同時舉起了左手,比劃了一個表示“三”的手勢。
只是,在做這個動作時,她的拇指和食指併攏,中指、無名指和小指伸開,所做的手勢更像一個“OK”的手勢。
女孩的手還未落下,邁克爾就聽到背後傳來自動 步 槍掃射的聲音。他轉身看去,只見四個帶着黑色頭套的槍 手,正端着A K47對着自己剛纔乘坐的福特商務車瘋狂掃射。子 彈就像雨點一樣,傾瀉到車身上。
雖然這是神盾特工局行動處的一輛防 彈車,但是,汽車的車身上,很快還是留下深淺不一的彈痕。在靠近槍 手的一側,輪胎也被打爆了。
邁克爾下意識地俯身,同時手向腰間摸去。
他沒有想到,自己三人會在這裡遭到伏擊。他不認爲這是一夥韓國人,因爲與韓國人約定的計劃不是這樣的。那麼,這夥人到底是哪一方的呢?
電光火石之間,他來不及細想,就拔出了腰間的手 槍。只是,他還沒有來得及打開保 險裝置,就倒在了地上。一股鮮血,從他眉心的血洞裡留了出來。
在臨死之際,邁克爾看到,那個廚師正拿着一把無聲 手 槍對着他,一股火 藥的氣息正從槍口消散。
直到死去,邁克爾都睜着雙眼,眼中滿是不甘。他沒有想到,自己會以這種方式死去,他還沒有拿到屬於自己的那五百萬美元。
如雨點一般掃射而來的子 彈,讓車裡的橫紋和馬丁瞬間驚恐莫名。他們同樣都沒有想到,會有人這麼快迫不及待地就發動了攻擊,而且是在一條車水馬龍的繁忙街道。
不過,他們瞬間就反應過來,自己是待在防 彈車裡。這讓他們有了讓思維恢復正常運轉的時間。
橫紋立即啓動了汽車,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倒地上的邁克爾,毫不猶豫的猛踩油門,車子頓時像咆哮着的怪獸一般衝了出去。
由於一側的車胎已經被打爆,輪轂在地面上劃出飛射的火星。一個衝到車前來不及躲閃的槍 手,瞬間被撞飛了出去,摔到馬路邊的消防栓上,隨後滾落到地上,一動不動。
突如其來的槍聲,也讓馬路兩旁的行人,驚恐地四散奔逃。而被流 彈擊中的人,發出的哭喊聲也是此起彼伏。
瘋狂逃竄的汽車,相互碰撞在一起,無法動彈。一些人想打開車門衝出去,卻發現車門被另一輛車死死地堵住。
原來在流動餐車旁排隊的三個亞洲人,這時也是帶上了頭套,從揹包裡拿出微型 衝 鋒槍,朝着已經開出一段距離的福特汽車,瘋狂地掃 射。
那位廚師和收銀的女孩子,則是分別騎上一輛原本停在餐車後面的摩托車,兩個槍 手則迅速跳上摩托車後座。隨後,兩輛摩托車朝着福特商務車行駛的方向疾馳追去。
另外四位槍 手,沒理會那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同夥,搶上一輛停在馬路上的汽車,也追了過去。
遠去的槍 聲,讓這裡原本四散逃離的人羣,稍微恢復了一些理智。一些人開始相互救助,還有一些人開始打電話報警。
可就在此時,一直停在街角的流動餐車,突然發出一聲巨大的爆 炸聲。原來,那夥人爲了製造混亂的場面,竟然在流動餐車裡放置了威力驚人的炸 彈。
剛剛跑到餐車後面躲避流 彈的十幾個人,頓時被炸得血 肉橫飛。支離破碎的軀 體,散落滿地。
附近幾幢大樓的窗戶玻璃,也被震碎,從高空濺落到地面上。很多人躲避不及,被四濺碎玻璃劃傷。於是,原本就驚魂未定的人羣,又開始狂亂地四散奔逃起來,哭喊聲再次充斥整個街道。
在這一刻,這條原本熱鬧繁華的街道,變成了人間地獄。
警車呼嘯着從四面八方趕來,即便是一些工作多年的老警察,也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作爲一座國際性大都市,紐約一向以安全來標榜自己。在光天化日之下,發生這樣大規模的槍 戰和爆 炸,在很多警察的整個職業生涯中,也從未經歷過。更讓他們擔心的是,槍 聲還在持續地從不遠處傳來。
隨後,救護車也陸續趕到。平時訓練有素的醫生,面對這樣的情形,一時也是手忙腳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