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中,雲乘風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突然,數名親衛衝進酒樓來,正是方纔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
“幫主,大事不好!……”
來人腳步踉蹌,奔跑得太快導致摔在地上,早有人去把他們扶起,幾人灰頭土臉,衣襟上血跡斑斑。
如此落荒而逃,根本不是自己親衛的作風。雲乘風手撫雷劫,亦已經感覺有兩股強烈氣息出現。
一在對街,一在對面屋頂。
他閃身一動,人已飛出酒樓,雷芒竄出,驚電絞,茲茲爆響,對街的正是賴頭僧,急抽長劍來抵。
只聞哧喇一聲,劍未出鞘,已被雷芒震翻在地。
而另一面,屋頂的惡嘴漢面色陡變,急急踏着屋頂逃遁。
他二人隨破軍遠來中原,還從未遇到如此威猛之人。爲了活命,也爲了向主人報信,他根本不顧同伴。
雲乘風無暇去追,逼問對方來路纔是關鍵,一腳踏在賴頭僧胸膛上,“是你們殺我親衛。好大的狗膽,是哪隻狗遣你們前來?”
他眼中的冷意,竟不比破軍差多少。賴頭僧心爲之懼,卻是哈哈笑着,禿頭上的癩子隨他大笑顫抖:“若是我死,主人必會爲我報仇!”
他這是威脅,雲乘風看着他的賴頭就覺噁心。
“嘿嘿,死貓死狗嘴還硬?”一腳踩去,直接踩中他的賴頭,街上地磚瞬間龜裂,賴頭僧的整個頭,便被雲乘風踩入泥土裡。
遠遠望去,看不見他的頭,只看的見他的身子。
賴頭僧的鼻子嘴巴盡被泥土灌滿,他的頭還在往泥土裡沉下去。可他也真夠命大,居然還不死。
當然,這也是雲乘風控制着力道,沒有當真踩爆他的腦袋。
泥土裡盡是死亡的氣息,全部竄進賴頭僧的身體裡。
他的手抖動着,抱住雲乘風的腳。他屈服了,越是殲惡之人,越是怕死。
雲乘風的身後,親衛門早奔了出來。
雲乘風提起腳,“拖他出來!”
賴頭僧被拖出來時,禿頭上的癩子碎了一臉,血肉模糊,他的手腳還在抖動不已。
“你的主人是誰?”
賴頭僧嘴中噴出泥土,“我家主人是……破軍!……”
雲乘風揮了揮手,“去,剮下他的肉喂狗,爲我的親衛報仇……”
一會之後,看着惡狗吃完這人的肉,雲乘風退進酒樓,繼續喝酒。
他之所以故意表現得如此鎮定,只因爲他已經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劍意。那股劍意似乎從入鎮的路上蔓延到天穹,從天際擴散而來,籠罩了整個小鎮。
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有這樣恐怖的劍意?
難道是破軍,若是那樣!雲乘風如何面對?
可這股劍意,帶着浩然正氣,難道是無名?
但有一點,若真是武林神話無名,雲乘風並沒有惹過他。他乃一代宗師,總不至於胡亂折辱小輩吧!
惡嘴漢已奔到了破軍的面前,雙手雙腳卻還是顫抖不已。
破軍冷炸一聲,怒罵道:“像個人樣,給我站穩了,賴頭僧呢?”
惡嘴漢顫抖着開口:“主人……主人,我……我看見無名了……”
“無名?”破軍的臉色,一瞬間凝住了,“無名怎麼會突然來到這裡?賴頭僧被他殺了?”
“不是,賴頭僧是被天下會幫主雲乘風殺了!……”
破軍目色微微一變,忽然仰頭哈哈大笑起來:“好!真是天助老子!劍晨,你速去見無名,告訴他小鎮上之人,盡是被雲乘風所殺,亦連他的僕人龍王,也是被雲乘風所殺……”
在師傅的面前撒謊,劍晨着實做不到,然而方纔聽見雲乘風的名字,他又震動起來。若是真的這般歪曲事實,那麼師傅必會殺死雲乘風,他所受的委屈便可解除。或許雲乘風一死,就連楚楚也能回到他的懷抱。
然而,劍晨畢竟不是卑鄙小人,立即矢口拒絕:“休想!”可他這句話纔剛剛出口,頓絕心中一陣絞痛。
破軍哈哈大笑:“小子,你以爲還能反抗我嗎!老子適才在你身前揮掌如風,你以爲是爲你扇風嗎?你已經中了老子的舍心印。筋脈之中逆氣充斥,只有心跟我走,方能減少痛苦。一旦不聽我的吩咐,叫你痛不欲生,縱是想死也死不了。”
此時間,劍晨已經痛得爬在地上打滾,那種絞痛就似無數鋼針逆流筋脈,穿刺着他的心窩,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
惡嘴漢這時鎮定了許多,冷聲說道:“劍晨,順着主人的心意,方能減少痛苦……”
劍晨的心中天人交戰,想起雲乘風的可惡,想起於楚楚的笑臉,終於迴轉過心念,疼痛稍減。他巍顫顫跪在破軍腳前:“我,我聽你的。”
破軍立即又甩手丟出一個小瓶,赫然正是在東瀛時絕無神給他的“血絕”之毒。“此物,下給無名服下。滾吧!待得收拾了無名,好好跟着我,定把你教成絕世高手。”
劍晨顫抖着手拿起小瓶,踉踉蹌蹌下山。
惡嘴漢問道:“主人,如今我們要去哪裡?”
破軍冷冷望向山頭,“靈隱寺,老子要先殺無名之友不虛,再與他決戰。”擡步邁去,兇罡之氣縱橫,他的心中隱隱呢喃:“無名、雲乘風,就帶你兩先咬一陣,老子再來收拾你們。”
只要無名出手,雲乘風必死,但破軍自從來到中原,就處處聽聞有人談論此子。只怕武功也自不弱,他與無名大戰一場,正好損耗無名一些真氣,加上有劍晨下毒。
破軍已然屬定,必可大敗無名,一血多年之恥,更可得到鑰匙,取得《萬劍歸宗》秘籍。
靈隱鎮入鎮的路上,兩個人信步走着。
無名與不虛,無名穿藍色長衫負手而行,不虛手捻佛珠大步而走。自無名有意要會雲乘風之後,二人便離開中華閣,順着官道行走。他知曉劍晨龍王返回途中勢必要經過靈隱鎮,是以才往這方行來。但想先匯合二人,再問雲乘風的蹤跡。
二人都是武功好手,行路不需馬匹,而將近靈隱鎮時。不虛就已感覺前方瀰漫着一股死氣,二人的心都有些顫動了。
所以無名才釋放出那種鋪天蓋地的劍意,若有人在前方行兇,當可嚇得住手。小鎮已經遙遙在望,突在這時,一個身影順一旁的道間竄了出來。
不虛正要出手,無名趕緊攔住,他已看見了徒兒。
劍晨慌亂撲倒在師傅的腳前,伸手指着小鎮,滿眼淚光:“師傅,龍王他……他死了,還有巨鯨幫的弟子,也全都死了。”
無名扶起徒兒:“晨兒,不要急,到底是什麼人,竟能把你傷得這麼重,還能殺死龍王?”
臨到了要撒謊的時候,劍晨的內心又一陣絞痛,他趕緊壓下心思,顫抖着扯謊:“是天下會幫主雲乘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