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絢麗壯觀的玄青色劍氣,如潮水般涌進那小小的山洞,頃刻間,整個山體都搖晃了起來,好似地震一般。隨着一聲爆炸般的轟鳴聲響起,整個山體竟然陷入地下一截,被強勁劍氣激起的亂石,四處橫飛,濃煙陣陣。
見此,其餘七人紛紛祭出仙劍,以仙光護身,以免被飛來的亂石砸中。
樑湘菱、秦深、張靈兒三人雖知道顏驥服過兩顆朱果,體內憑空多出了兩個甲子的精純功力,但見到顏驥施展出了這般強橫的劍氣,遠遠超過了他們的想象,俱都驚奇不已,想這三年來,顏驥的道行精進甚多,在道法上下得苦功夫必然不少,他現在幾乎已經可與太清宮年輕弟子第一人長青子比肩。
在另外四人眼中,這少年的道行簡直已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除了師門中的師長,他們再也沒見過有人能施展這般威力的劍氣,被驚得目瞪口呆,當下更不敢小覷這位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少年。
爆炸聲響起,濃煙中立即閃出七八道黑影出來,幾道人影竄出之後,東分西散,向四面逃散而去。
顏驥毫不遲疑,身影急轉而去,瞬息便追上一個魔教弟子,揮劍與那魔教弟子打鬥開來。
這時,一白一赤兩色毫光也已衝上雲霄,正是樑湘菱與秦深上來禦敵。秦深追上了一個魔教弟子,立即施展劍訣,與他打鬥起來,倒是樑湘菱沒有去追魔教弟子,而是飛至顏驥身邊,看來要與顏驥一同對付那魔教弟子。
顏驥佇立半空,手中劍訣緊握,但見那翩翩白影忽然朝這邊飛了過來,柳色素帶在空中徐徐飄舞,宛若九天仙子飄落下凡。他看着那美麗的身影,不覺竟是呆了,手中劍訣緩緩停了下來,卻教那魔教弟子有了可趁之機,祭出紅光燦燦的單刀朝他攻了過去。
“鏘……”
一聲清脆的劍鳴,遠遠地迴盪開去,在蒼穹間久久不散。只見那魔教弟子行至顏驥身前,忽然止步停了下來,手上、臉上的皮膚瞬間被蒙上了一層薄冰。原來這魔教弟子的後背心已被冰魄寒光劍劃出一道傷口,寒氣有傷口侵入體內,將他凍成了冰人。
樑湘菱飛至顏驥身前,蔥一般的玉指在他額前輕輕點了一下,道:“發什麼呆呢!難不成在嫉恨我忽然過來幫你,搶了你顏大俠的風頭?”
顏驥那時只當師姐說的是真話,立刻將腦袋搖得像波浪鼓一般,道:“沒有沒有,師姐,我絕沒有那樣想!”
“諒你也不敢那樣想!”樑湘菱清甜的聲音在他耳邊一響,彷彿震顫了他一般,身子竟然麻了一下。
“快!還有其他的魔教妖孽呢!不要發呆!”
樑湘菱丟下這句話,身影已然飄飛而去,留下一陣香風,在顏驥耳邊縈繞着不散。
顏驥望着那道背影,不知爲什麼,竟然想起了三年前在八公山上,那個因情傷而傷心哭泣着的柔弱背影,他看着,看着,心中竟然流轉出一絲傷懷,還有一絲愛憐與心疼。
彷彿在心中立下誓言,絕不再讓她受到一點點的傷害。
顏驥在那裡怔了半晌,最終還是回過神來,朝那白色的苗條倩影追了上去。
且說那邊,魔教衆人見太清宮這邊只有秦深一人落了單,其他人那裡都有同伴在旁邊,紛紛掉轉回頭,聯手對付秦深,饒是秦深道基深厚,但一人同時對付五六個人,顯得極爲吃力。蘇小霜、沈燕兒這兩位女子見同門即將落難,想也沒想便衝上去幫忙,而張靈兒卻望向了顏驥那邊,見顏驥與他師姐兩人共同對付一個魔教弟子,多半是不需要幫手了,看着那邊猶豫了一會,最終以大局爲重,衝向了秦深那邊。
三位女子趕路相助秦深,每人接下一個魔教弟子,令秦深壓力大減,不過就算如此,秦深依舊要對付三個魔教弟子,絲毫不敢放鬆。
幾番對陣,兩方雖是勝負不分,但秦深這邊處於人數上的劣勢,漸漸落了下風。秦深四人每當瞥過下方站着觀望四周敵情的陸順、鄭衡二人,心中便不由得怒氣橫生,終於體會到了隊友間沒有默契與諒解,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就算是觀望敵情,也不該不顧隊友的安危,見隊友陷入困境,自當想辦法爲隊友解圍。
只是不知那兩個人真的不知這個道理,還是在心裡嫉恨。
太清宮這邊,形式越發危急,張靈兒是幾人中最弱的一人,魔教兇徒立刻看出了這一點,對她的攻擊愈發猛烈,想要儘快解決了她,最終淪落至兩人圍攻她一個人的地步。不消三兩個回合,張靈兒已經氣喘吁吁,香汗淋漓,出手的動作有所減緩,卻被對手的軟鞭在手腕、小腿上各留下一道傷口,火辣辣的疼痛直鑽入心頭。
便在此時,一股瀟瀟寒風撲面刮來,這邊打鬥的兩方人均感寒氣透骨,想打冷顫。
張靈兒嬌小的身軀正要被一柄紅光閃閃的飛劍貫穿之時,一道玄青色光芒疾飛而至,將那泛着紅光的飛劍擋了去。玄青光芒中,是一柄長劍,劍身上“驚虹”兩個小字閃爍出燦燦金芒。
緊接着,幾道白色的寒光在張靈兒面前呼嘯閃爍,圍攻張靈兒的兩個魔教弟子立刻被厚厚的冰塊包裹,儼然成了冰雕。顏驥在樑湘菱身後,手中驚虹仙劍幻影疾飛,劍氣呼嘯,將那兩個冰雕打成碎冰散落開去,與樑湘菱配合的相當默契。
張靈兒怔怔望着那個救了自己一命的男子,嘴脣動了幾下,想要對他說些什麼,但那道身影已經疾飛遠去,幫助其他同門去了。
樑湘菱與顏驥依舊是像先前那般,先以冰魄寒光劍的極寒之氣冰懾對手,凍得他們縮手縮腳,修爲差的抵禦不了寒氣,最終成了冰雕。而這時,顏驥便祭起飛劍,將那些冰雕一一打地粉碎。
不消片刻,師姐弟二人便以這屢試不爽的方式解決了所有魔教兇徒。太清宮一衆人這才舒緩了一口氣,特別是三位女子,極少經歷過這等陣仗,一下子就癱坐在那裡,抹着俏臉上的滴滴汗珠,胸口起伏劇烈,呼吸聲加重。
此刻他們心中都有着一個相同的想法,若是沒有這師姐弟二人忽然出現,加入隊伍中幫忙,他們這支隊伍怕早已全軍覆沒了。
陸順、鄭衡二在下方觀望四周的敵情,見這師姐弟二人搶盡了風頭,功勞全被他們佔去了,不覺心生妒忌,瞥了他們一眼,轉過身子不再看向這邊。
秦深收回天師劍定了定神,掃過衆人一眼,道:“這裡的魔教餘孽看來已被除盡了,我們大家都疲累了,先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兒,等緩過來了再行動。”
他眼睛掃過張靈兒時,自然看見張靈兒小腿的褲腳被血染紅了,問道:“張師妹受傷了,很嚴重麼?不能走路的話就讓幾位師姐攙扶着你!”
顏驥聽了秦深的話,這才知道張靈兒受了傷,下意識地向她看了過去。
樑湘菱離張靈兒最近,當下,蹲在她身邊,看了看她的小腿,道:“流了這麼多的血,多半不能走路了,我揹你吧!”
張靈兒看着那溫柔美麗的臉龐,充滿關愛之意,正溫柔的看向自己,仿若親人一般的關愛,令她心中暖意綿綿,一時間,楞在那裡不知該說些什麼。
太清宮八人找了處背對烈陽的陰涼地方歇息,山澗裡的陰風吹來,感覺極爲涼爽。
樑湘菱將張靈兒放在一塊乾淨的石頭上坐下,脫了她右腳的靴子,撩起她的裙角,見小腿上赫然有一道三寸來長的傷口在緩緩流血,樑湘菱口裡發出“嘖嘖”的聲音,顯出心疼之意,連忙掏出絲巾爲她擦拭血跡。
“張師妹!”
樑湘菱與張靈兒同時擡眼望去,見顏驥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他站在那裡頓了頓,從懷裡掏出一個白瓷小瓶倒出一粒丹藥,對張靈兒道:“張師妹,這是我從魔教那裡得來的靈藥,名叫‘龍眼丹’,內服可治內傷,外敷可治外傷,效果很好的。”
顏驥說着,伸出兩隻手將龍眼丹搓成粉末,道:“張師妹,你把手伸過來,我把龍眼丹的粉末給你,你趕快敷上。”
張靈兒一雙杏目深深注視着那個關心她的男子,眸心有水色光芒流轉出來,她愣了片刻,忽然回神,忙伸出玉一般的嬌小的手掌去接粉末。
這時,樑湘菱一把抓住顏驥的手腕,將他手心裡的粉末倒在自己手中,白了顏驥一眼,道:“給我吧!人家受傷了,都不說幫人家敷藥,還說讓人家自己敷,男人都這麼粗魯。”
樑湘菱這句話一出口,教顏、張二人都低下了頭,不敢再看向對方,都有羞怯之意。
樑湘菱望着這二人,似笑非笑的嘆息一聲,然後將那粉末灑在張靈兒腿上及手腕的傷口,用絲巾爲她包裹住傷口,柔聲說道:“張師妹啊!以後千萬不要這麼拼命了,自己的性命要緊,打不過就逃唄,反正太清宮裡躲在一邊看熱鬧的人有的是,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張靈兒只當她這句話是在關心自己,但總感覺說得怪異,不像她平時的語氣,不過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對她道:“謝謝師姐!”
那邊,陸順、鄭衡二人將樑湘菱的話聽在耳中,半晌過後,才反應過來這句話是在諷刺他們,登時怒火燒眉。衣袖一揮,兩人一同開口道:“你這瘋女人怎麼說話的,不是說好了要我們在後面觀望敵情的麼?現在爲什麼又多說個話?”
“住口!”
一聲怒吼,卻是出自顏驥之口,只見他飛步上前,兩手分別抓住兩人胸前的衣襟,怒喝道:“你們倆說夠了沒有?說話歸說話,爲要罵人‘瘋女人!活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