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到天黑。
長情搬了兩張凳子坐到殿門口看星星。
“你看,那兩顆最亮的星星就是我們。”長情指着天上兩顆星星說道。
秦香也笑了,忽然說:“其實有的時候我總會有一種恍惚,好像我們真的是姐妹一樣,不過,這怎麼可能。”
長情看着她,然後叫了一聲:“姐。”
“以前我不知道,這兩顆星星代表什麼,我十六歲的時候,皇帝哥哥每次帶我看星星都會說,你看,那兩顆最亮的星星就是我們,呵呵……”長情越笑越悽然:“後來我才知道,那兩顆星星,一顆叫牛郎星,一顆叫織女星,他們中間隔了一條銀河,可是我跟皇帝哥哥已經隔了一個世界……”
“你皇帝哥哥很愛你。”秦香一直知道她沒失憶。
“是呀,可是我當時不知道,一直喊他哥哥,就連他讓我嫁給他,都以爲只是做戲而已。”
長情的眼睛依舊晶亮,她仰頭對着天上的星星說了聲:“皇帝哥哥,如果人生可以重來的話,我一定會好好愛你。”
崇貞帝剛好走來,剛好聽到這句話,可是他分不清,到底是誰說的。
“皇上來了,”秦香故意提醒長情。
長情也回頭看着他。
俊朗非凡的眉目,黑曜石一樣的眸子沉靜又漠然,他站在那裡,天上的繁星都做了陪襯。
崇貞帝也看着她,因爲她沒戴面紗。
可是。
臉上貼滿了黃瓜。
崇貞帝的黑眸有笑意瀰漫:“你在幹什麼?”
“做美容呀,愛美是女人的天性。”長情仰着臉,扶住了一片快要掉下來的黃瓜。
後宮的女人經常貼這個,據說能保養容顏,也不知聽誰說的,但有人試過,真的有效。
崇貞帝眯起眼,越發想看一下那貼滿黃瓜下面的容顏是什麼樣的。
他看了一會兒又說:“方纔那句話是誰說的?”
“嗯?那句話?”長情問。
“如果人生可以重來那句話。”
“是姐姐說的。”長情當然要說是秦香說的。
“可朕怎麼感覺像是你說的。”
“哈哈,”長情笑了起來,一笑,小黃瓜掉了一半,她忙又仰高一點,按住僅剩的黃瓜。
崇貞帝忽然閃過一種想法,如果他現在上去拍掉粘在她臉上的東西會怎樣。
不會怎麼,他是帝王,誰敢誰能把他怎麼樣。
但他沒有這樣做,因爲他很沉得住氣,比誰都沉得住氣。
“哎,好睏呀,睡覺去了,”長情仰着臉直接往內室走去。
走得歪歪扭扭的,走到秦香的寢殿,然後對着那張大牀倒了下去。
秦香也在後面走來。
“你睡這裡,那朕睡哪?”崇貞帝看着她的樣子,覺得很好笑。
“哎呀,我姐說了今晚陪我睡,不陪你了,你走開走開,後宮三千佳麗,隨便選一個睡了得了,你站在門口喊一句,大把人排着隊等着陪你睡。”這麼大膽的話也只有她敢說。
秦香笑笑表示她很無奈。
崇貞帝也忍不住笑了,然後攬了下秦香的肩:“既然如此,那朕走了,愛妃早些休息。”
因爲睡得早,長情起得也早,她伸着懶腰,站在殿裡呼吸着外面涌來的新鮮空氣。
不得不說,毓秀宮是個好地方,向着東方的太陽,逼開了北方的風,又離御花園很近,可謂是冬暖夏涼呀。
如素衝她喊了一句:“娘娘,早膳有魚粥,您快些來喝。”
可是等如素放下手中的魚粥,內殿又走出來一個娘娘。
如素看着她們有些懵。
長情忽然一拍腦袋:“哦,忘記戴面紗了。”她又倒回去了。
秦香見她發懵,說了一聲:“妹妹跟本宮長得很像,你認不出來了吧。”
何止是像呀,簡直是一模一樣呀!
如素的嘴巴還是合不攏:“是……是呀,真的好像。”剛纔那個樣子簡直像到分不出來呀。
心怡也端着早點過來了,長情拂開紗笠,吃得很開心。
心怡的話比較多,消息也很靈通,她站邊上忍不住說了句。
“娘娘,皇上昨晚從咱們毓秀宮出去之後,就去了魏婕妤那裡。”
秦香還沒說話,長情先說:“哦,是嗎,魏靜儀好大本事呀。”
要知道她在宮裡時,皇上連看都沒去看她一眼,怎麼一眨眼的工夫就能讓皇上去她的怡香苑去了。
“是啊,”心怡接着說:“聽說昨晚魏婕妤在路邊,邊喝歌,邊跳舞,剛好遇到皇上了,然後皇上就去她那裡了。”
魏靜儀要是那麼容易就玩完,那她就不叫魏靜儀了,她肯定暗中派了人注意皇上的一舉一動,然後裝着巧遇的樣子碰見皇上了。
讓她去吧,這樣纔好玩呢,長情心想。
“姐姐,我陪你去走走吧。”長情見秦香好像不愛動,便說要去走走。
倆人似親姐妹一樣,邊走邊說話。
春光融融,園裡百花盛開。
剛走到御花園就看到靜王了。
旁邊赫然是那位北國的雪瑤公主,還很親暱地挽着他的手。
“貴妃娘娘,”靜王停住腳步看着秦香,他這次着了一身玄青色長衫,渾身散發一種淡雅如竹的氣息。
“嗯?”秦香不知所以,因爲她跟靜王可一點交集都沒有。
長情見狀說了聲:“靜王殿下好有閒心哦,陪公主逛花園呢。”
靜王這纔看向戴着紗笠的長情:“你就是貴妃娘娘的妹妹,老三要娶的王妃?”
長情在面紗下不屑地哼了一聲,移開眼去,這個靜王看似風清月朗,謙謙君子,實則內裡是一個輕佻無恥之徒,她不可會再次被他的外表給欺騙了。
邊上的雪瑤公主,貌似很喜歡他,以前鳳卿然陪她逛花園,她非但害羞,還要拉着兄長一起。
現在換成了靜王,她居然還挽上了他的手,臉上洋溢着即將爲人妻的笑容。
鳳卿然不是說靜王是個癡情之人嗎,怎麼也同意娶北國公主了。
看來大家又是被他的假像給欺騙了,長情不由又‘哼’了一聲。
“你一直在那哼什麼。”靜王冷不丁地冒出這樣一句話。
長情很奇怪,他是怎麼知道的,她明明沒有發出聲音的好不好。
長情也挽着秦香,然後學第一次見面時他行得彎腰禮,說了聲:“靜王好好陪陪公主殿下吧,失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