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計奪四爪墨龍鑰 文 / 半壺月
連日來,賀錦年的“重傷”已經刺激到肖龍華的神經,幾乎每一天,影衛都替她擋下前來探視病情的將士,這些人,幾乎都是肖龍華的親信。
賀錦年本以爲,以肖龍華幾十年的戎馬生涯,加上身侍三代帝王,怎麼也得堅持個七八天。
誰知道,才兩天就迫不及待地領兵離去,看來,西北大軍的調譴差不多到位了。
百里殺進來時,看到賀錦年端坐在案前,俏臉上隱隱含着一層與年齡不相符合的威嚴,她手執毛筆,也不擡眼,直指了指案桌的對面,示意他們坐下。
百里殺坐下,定住心神,低聲問,“殿下,傷愈否?”百里殺從賀錦年的臉色中判斷出,外面傳言並非皆不實,賀錦年確實是受了傷。
三天前,賀錦年和戴少銘從營外回來直奔太醫院雲淚的帳營,影衛層層把守在外,阻攔所有欲查看究竟的將士闖進太醫院帳營。
第二日,戴少銘勿勿離開營地,營中已隱隱傳出不利人心的流言,說有人看到賀錦年與戴少銘共騎回到軍營中時,賀五公子是昏迷狀態,進醫營,還是被戴將軍抱進去。
當天黃昏,原本每日風雨不改的議政營彙報軍情亦被取消,賀錦年身邊的四大婢女攝政王身體不適在雲太醫的帳營中療養爲由,暫時讓百里將軍代爲主持。
衆將心裡掛念賀錦年的傷勢,紛紛前來探訪,皆被拒,既便是百里殺以軍務爲由,也被影衛擋在帳營之外。
流言紛紛猜測賀錦年突發疾病,甚至有人猜疑賀五公子是被申鑰兒附體,突然昏迷,是不是因爲魂魄終究不屬於肉身,所以,離了體。
這一言論傳出,馬上引來很多人的不安,蒼月大陸篤信人死後有陰靈存在,如今兩國戰爭,死傷無處,陰氣沖天,難保賀五公子不被怨念所侵,以致魂飛魄散。
百里殺深覺流言越傳越離譜,當即採取強硬手段鎮壓,追查到流言的源頭後,直接處死,而後杖責了幾個營區的將領,責其統率不力。
並下令,不允許任何將士在營中傳播不利於軍心的流言,否則,必以軍法處置,並追究直接統領人,責其管教手士兵不嚴。
今晨,肖龍華以西北軍務爲由,毫無預兆地領兵離開軍營,雖然肖龍華帶走的幾萬親信,根本不影響目前的戰局,可卻在某種情況下,很容易讓人聯想起攝政王的突然昏迷,無形中動搖了軍心。
如今百里殺見賀錦年安好無恙,自然偷偷鬆了口氣。
賀錦年將最後一封信寫好後,將其疊好,用蠟封口後,擱在一旁。
突然一擡右手,袖風捲起,隔空將放在另一張桌上一捆卷軸吸了過來。
肖妥塵和百里殺二人皆被這股激厲如同黃沙撲面的風颳得生疼,不覺一驚,賀錦年的內力什麼時候已修練至此。
賀錦年雙手執卷,“唰”的一聲,展開卷軸,一副標註詳細的大魏汴城汴門圖便呈現在三人面前。
賀錦年閒話不說,指了指城牆外三十丈外的標註上,眸光落在肖妥塵的臉上,“騎弩兵全部裝備完畢?”
肖妥塵應:“是,全部校檢完畢,末將聽候攝政王令!”
百里殺瞬時感到賀錦年這是有大的動作,而肖妥塵亦隱隱感覺到大戰在即,但兩人誰也無法猜測究竟是哪一天,因爲他們已經連連二十天處在備戰的狀態下,而每日酉時商討軍情,也成了一種慣例!
儘管賀錦年突然昏迷,但他們絲毫不敢懈怠,每日都處於警戒,隨時備戰的狀態。
賀錦年纖白的手,直指地圖上汴城城門,“肖將軍,你寅時出發,以兩翼包抄汴城。護衛步兵營攻城!這是具體的路線圖!”爲防止營中有細作,賀錦年到了這一刻,才真正宣佈作戰的具體時辰和戰略。
“末將明白。”肖妥塵接過,擡眸觸到賀錦年帶着凌厲的寒光的皓眸,與那尖尖下巴,眉間含灰暗頹靡的氣色炯然不同,胸口一激,憋了近一個月的激情,終於有到了灑熱血之時。
“百里將軍,你統帥所有的步兵營,命他們今晚子時出發,按步程,你們會在卯時到達汴城城下。第六營和第七步兵營防守兩翼,保護弩弓手,防止他們腹背有包抄。”
“末將遵令!”百里將軍頷首。
“明日卯時三刻,以東邊太陽探出山頭爲號令,開始攻城,弩弓手萬箭齊發,逼退汴城上的防禦。”賀錦年眸光落在肖妥塵臉上,她知道,明天是殊死一戰,很有可能,肖妥塵與肖宴臣兩兄弟會在戰場中兵戈相見。
向來是粗神經的肖妥塵這一次讀懂了賀錦年眼中的含義,他垂下灰色陰翳眼眸,神情卻有些恍惚,但僅一瞬間,便擡眼重重地頷首,想說什麼,卻發現說再多也不如用明天的戰果來表白。
而對父親肖龍華的突然離開,肖妥塵無法左右,他與肖龍華不是沒有談過,但肖龍華顯然連他也不肯信任,只是含糊其辭地希望他在戰場上別太拼命,畢竟對方很可能是他的親兄長。
他再愚笨,也知道父親已選擇與他背道而馳,他無力改變什麼,唯一希望的是,讓自已建功立業,將來,至少保得父親一命。
賀錦年轉回眸光,朝着左首邊的百里殺續道:“第二營步兵營全部負責架雲梯,每個士兵要求裝備厚重的盔甲,防城牆上大魏弓箭手的射擊以前高處落下的重物擊打。”
“第三營、第四營、第五營負責攻城,每個人身上必備火丸子,在必要的時候,可以扔擲,防止雲梯被對方的長槍放倒!”
守城方必備有長矛,專門對付快要爬上城牆的士兵,直接用長茅推倒雲梯,而在梯上的士兵,手執長刀,因爲身子被困在梯上,攻擊範圍受侷限,一旦對方成功放倒雲梯,數十個將士皆可能從高處墜落,死傷慘重。
負責拿下城牆的步兵備有火丸子,可以讓他們單手遠距離攻擊對方。
最後,她拿出一疊厚厚的信封,“這些信,你們兩個一起折,一天折一封,一個月內,我必回!”
“殿下,您要離開軍營?”兩人皆一驚,幾乎異口同聲。
賀錦年冷漠雙瞳緊盯住二人,不動聲色道:“不錯,本王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事關蒼月的存亡,本王不得不離開,這裡,你二人替本王守好!”
百里殺和肖妥塵離去不久,帳外響起腳步聲,賀錦年感覺到是西靈春,便依舊保持着不變的姿勢。
“五公子,這是赤焰剛收到揚州的密函,是指定只能由攝政王親啓,赤焰無權保存,便交給奴婢保管!”
“快給我!”賀錦年驚喜之餘,幾乎掀開薄衿跳下,好在西靈春機伶,身形一動,便堵在了榻前,不滿地哼了句,“五公子,也不差這一眨眼時,您身上還有傷呢!”
“好,我知錯了,西姐姐,現在是午夜時分,您敢緊洗洗睡吧!”賀錦年成日被這一羣丫環管着,便是偶爾端足攝政王的架式,也不過是逗樂了這一羣無法無天的丫環。
“奴婢晚上哪敢閤眼,倒是您,放心睡,晚上奴婢和上官在外面值守!”賀錦年一出事,她們將外圍巡營的事也交託完畢,馬上集體回到賀錦年的身邊。
西靈春剛掀了帳離去,賀錦年便迫不及待地將蠟封的竹筒蓋揭開,竹筒很細,不過是人的尾指寬,所以,要拿出裡面的密函時,賀錦年動作極爲小心。
第一封密函,揭開時,寫着:
一策:稱病,誘反肖龍華
二策:金蟬脫殼,揚州會和。
將密函緊緊合在胸口,全身的血液化爲淚全涌向灼熱的眼眶,這是一種帶着一種魂牽夢縈的力量,隔了千里,兩人信息不同步的情況下,竟能想到一處。
許久過後,只待心稍平復,方下地穿上鞋子,輕輕走到小窗邊,掀開厚重的帳簾,擡首望着夜空,感覺着體內的血一點一點地重新沸騰起來,衝到心頭時,幾乎嘶喊叫出顧城風的名字來。
賀錦年走到藥櫃前,稍稍用力推動後,出現一個秘門,賀錦年步入,並反反將藥櫃移到原點。
秘室裡面其實是一間很小的房間,只容得下一個人,賀錦年蹲下身,打開地下的秘道,她順着狹窄而允滿泥土氣息的秘道走了約五十米的距離後,到了另一個的秘道口,輕易移開頂上的障礙,一躍而上,打開秘門,走了進去。
室內,飄滿薄荷的香味,這是她的帳營的內寢,恐怕連雲淚也未必知道,鳳繁星被她轉移到了這裡。
“今天身子感覺如何?”
“還好!”鳳繁星放下手中的繡線,站起身爲賀錦年倒了杯茶,“你什麼時候動身?”
“估計就在今晚!”
“你確定那個公子無血今晚會來劫營?”
賀錦年神情變得狡黠,她笑着,聲音慢條斯理,“鳳繁星,你把一個哧吒大魏南方仕族近十年的傅王叔整成那慘樣,他焉能罷休?”
“他活該!”鳳繁星心倏地升騰起一股邪火,“我沒拿火鉗捅廢了他,算是手下留情了!”
“啊,爆菊呀,我喜歡!”賀錦年一臉此女深得我心地乾笑幾聲,突然覺得自已的笑聲拉得有些猥瑣,便正了正聲,一本正經道:“秦河給無血的命令定然是在兩者必選其一的情況下,必定是令無血先把人帶回,而舍四爪墨龍鑰。只是無血與我有舊怨,他在行動中帶了私心,故意將我引出,可最終他必須把你擄回,否則他交不了差。”賀錦年先是輕聞茶香,而後飲少量,潤在舌尖,稍閉眼感受一番後,只覺鼻息中縈滿清香,忍不住輕嘆,“你泡出來的味道和桂葉差這麼多,哎,那娃,教了她幾十次茶道,怎麼學也學不會!”
以前在賀府和六月兩人還會在花前月下泡茶,可現在戰爭期間哪有這麼講究,桂葉的廚藝絲毫不遜於任何一個軍中的大廚,可她的泡茶功夫,實在是令人不敢恭維。
鳳繁星無耐地搖搖首,“你當真是暴殄天物,皇上這麼好的茶放到你這裡,你居然讓桂葉這農村娃用熱水直接泡來解渴!”鳳繁星眸中不無得意,“剛泡出的才香,你喝的有泡了一小陣了!”
“嘿嘿,我這人追求不高!”賀錦年細細品完後,站到銅鏡後開始更衣,一會,就換了一套的夜行衣出來。宮燈下,少年手持精緻銀光短弓,弓身似珍珠般散着柔和奪目的光澤,連帶少年的側臉也是柔和如玉潤。
鳳繁星美目時不時地瞟向賀錦年,眼中總有一絲遲疑,似欲言又止,又似憂慮着什麼,隨即,又拾起針線,這是給顧城風做的夏衫,只縫了一半,尚有大半針腳未曾縫合,每日,她便是強迫自已不能停下來,否則,她怕自已會提出要隨賀錦年一起去找昊王的要求,可理智告訴她,她會成爲賀錦年的包袱。
賀錦年瞭然她心中所慮,安慰道:“你放心,我會將昊王爺帶回蒼月!”
“如果是——”餘下的字她說不出口,如果是屍體,她情願一生未見,就此兩人音訊茫茫,她只當他活着,心中也有一絲的念想,可這樣的話,終是說不出口,鳳繁星略顯苦笑抿住脣。
突然,賀錦年眉峰倏地一挑,“終於來了,你多加保重!”說着,突然轉自,對着鳳繁星扮了一個鬼臉,頗有大言不慚之勢,“鳳繁星,我會把活蹦亂跳的昊王帶回來,相信我,我是神一般的存在!”
鳳繁星心中豁然明朗,滿室宮燈的映亮心頭一切陰霾!
是的,揚州的四海影衛曾經告訴過她,賀錦年有異於常人之外的能力,既然她說能把昊王平安帶回,她必定能做到!
“賀錦年……”鳳繁星剛喚一聲,賀錦年已如鬼魅般從她的眼前消失,她只能惆悵地對着空氣囑咐一句:“你也保重!”
夜色中,賀錦年身子輕盈矯健如水上驚鴻,自初時未見對方人影,僅憑第六感方向追逐,從西而東,從左到右,緊緊咬住對方,直到目測對方已經在她的射程之內時,她一邊以驚人的速度騰躍,一邊從後背撥出長弓,彎成滿月,眯眼對準前方的白影——
“無血,這一次你就沒這麼幸運了……。”賀錦年嘲弄之聲直透夜空,霎時,十支長箭帶着咆哮的凌厲之聲筆直飛向前方。
“不好……上當了!”公子無血暗叫一聲,施出全身的內力欲圖震開箭的軌道,可幾乎在同時,雙腿膝關節處狠狠傳來巨痛,便如斷翼的大雁般,直直從兩丈高的空中落下,公子無血也顧不得自已一直保持的風流倜儻的形象,前頭裁地,一個賴驢打滾,半伏地時,一擡首,便觸及到一雙比豹子還要陰狠的眸光時,大吃一驚,幾近本能,忍着疼痛,四肢狠狠在地上一瞪,與賀錦年保持了三丈的距離。
他多年前被十一歲的申鑰兒卸了骨後,就隱藏起來,苦練武功,幾乎不知道蒼月大陸後來發生的事。
復出江湖後,無血聽說申鑰兒早已沉睡多年,如今被蒼月的帝王守護在挽月小築的地陵之中。
無血就是想闖,一想到顧城風聞明天下的影衛兵團,也只好做罷。
他正當悔恨自已出關太遲時,接到了大魏帝王秦邵臻的一萬兩黃金的單子,讓他在通州行苑百丈之外監視蒼月國三卿之首賀元奇的嫡子賀錦年。
秦邵臻提醒他,賀錦年有強烈的第六感覺,不僅可以通過人的肢體接觸看到對方記憶中的一些片段,還可以感覺到四周的危險及不善的氣息。
他當時也沒放在心上,終於被賀錦年尋了機會,在他的眼皮底下離開大魏通州行苑,秦邵臻一怒之下,中斷了與他的合作。
任務失敗,說好的酬金自然也拿不到,他只好去了大魏的南方,來到揚州,準備再幹上一票,繼續過着一擲千金的日子。
可沒想到,他聽到了一個無比震驚和令他感到無比懊惱的消息!
蒼月帝王帝王駕崩的遺旨中,直接道明當今的攝政王賀錦年就是彼時的申鑰兒。
原來,仇人近在咫盡,在通州行苑,他居然白白失去了那麼多次的機會。
他自然不會放棄他心中的仇恨,他開始多方打聽有關賀錦年的一切,侍機報當年的卸骨之仇。
只可惜賀錦年的身邊影衛高手如雲,加上賀錦年本身的武功也不弱,更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傅王叔秦河派人找到了他,讓他活捉鳳繁星,並找到被鳳繁星盜走的四爪墨龍鎖,並將她活着押回揚州,賞金是十萬兩黃金!
公子無血很快在柳州城跟蹤到鳳繁星一行人的行蹤,他以聲東擊西的方式,逐一瓦解鳳繁星身邊的四海影衛,成功活捉了鳳繁星。
可惜鳳繁星太過狡詐,在被活捉前,已經把四爪墨龍鑰藏匿起來,無論公子無血如何嚴刑逼供,鳳繁星就是不肯說出四爪墨龍鑰的下落。
公子無血本想就此把人交到傅王秦河手中,突然傳來蒼月的攝政王準備親自領兵攻打柳州的消息,當即,他便想出了一個連環計,想利用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誅殺賀錦年。
因此,她故意放走鳳繁星,並將她困在柳州城,待賀錦年攻佔柳州,時機成熟之際,公子無血將蒼月的影衛引向柳州胭脂巷,果然,他們發現了鳳繁星留下的聯絡記號。
他用蠱蟲分泌的毒汁讓鳳繁星昏睡不醒。
自從他知道賀錦年就是申鑰兒後,他花了大量的時間和銀子去打聽有關賀錦年的一切,加上之前秦邵臻也向他提起過賀錦年對危險有直覺,所以,知道,在正常的情況下,他突襲成功的機會爲零。
而借用鳳繁星,在賀錦年潛入鳳繁星的記憶而損耗大量的體力後,他方有機會給賀錦年致命一擊!
於是,安排好一切後,他在暗處守株待兔。
事情竟然那麼順利,可惜的是,帶着蠱蟲的暗器沒有擊中賀錦年心臟,令她當場斃命!
雖然沒有殺死賀錦年,但足夠報當年的卸骨之仇,同時挽回自已損失的名聲。
他沒捉到鳳繁星,又打草驚蛇,接下來憑他一人想再從顧城風的影衛手中奪走鳳繁星就難了。
他經歷了多年前的一次聲名毀於一旦的教訓後,這次,他更加小心,他不準備再單槍匹馬,而是招集了幾個江湖中的殺手,並談成,如果成功擄走鳳繁星,拿到傅王秦河剩餘的酬金後,將全部由他們分走,他要的只是恢復名聲。
因爲這些招攬而來的殺手在隱藏氣息方面,遠不如他,所有,他讓這些人遠離軍營,由他一人暗中觀察軍營的情況。
他在蒼月軍營中整整蜇伏了三日,觀察着鳳繁星當日在傷兵營活動的範疇,只是蒼月的軍營紀律嚴明,巡營的士兵每回巡邏的線索都有所區別,且隔的時間極難掌握,加上鳳繁星雖然一直在傷兵營不曾離去,但她身邊還隱着幾名影衛混雜在士兵之中,他極難下手。
而今日,軍營中突然兵馬涌動,原來是大魏的西北大將軍肖龍華帶着幾萬的親信離開軍營,同時,賀錦年最貼身的四個小婢悄然離開軍營。
營中關於攝政王重傷不治的消息更是傳得沸沸揚揚,蒼月軍營士氣低落,連着巡邏的士兵也變得無精打彩,這真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馬上展開行動。
不過,爲防止賀錦年以假病詐死來誘他入局,今日的行動,他負責的就是將賀錦年引走,只要他在不驚動影衛的情況下,故意潛進賀錦年第六感覺的範圍內,那就不愁賀錦年不上當。
果然如此,賀錦年跟蹤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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