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當嶽青山挑開轎簾之時,他愣住了,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轎簾裡面竟然還有一扇門,門上插着幾根箭矢,竟然沒能射穿。再仔細一瞧,不由更是吃驚,原來整個轎子,裡面全是精緻鐵衣附於表面,難怪箭矢無法沒入。
正在嶽青山驚訝之餘,轎門緩緩打開,裡面人冷冷一笑繼而衝出轎外。嶽青山一時愣神,對方速度太快竟然片刻之間便將他制服在地,一杆銀槍抵住嶽青山的喉嚨。
兩邊閣樓周圍的弓箭手見情形不妙,正要對準持槍之人射去,就在這時突然另一撥人從背後衝出,以訊雷不及掩耳之勢擒獲衆人。接着從路旁的商鋪客棧裡,衝出幾百位手持刀劍的百姓,便與這幫刺客絞殺在了一起。
“你!你不是……”嶽青山這才仔細打量眼前持槍之人,曾經見過陳浩的他,自然一眼便看出此人不是陳浩。
還未等嶽青山說完,持槍人便道:“廢話,本姑娘等候你們多時了!”說着眼光蔑視的看了看倒在地上上嶽青山。
持槍之人不是別人正是羅鳳嬌,此刻她女扮男裝身着官服。嶽青山口中溢出鮮血,剛纔被羅鳳嬌一槍刺破了腹部,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不禁失聲問道:“他在何處?”
這時西大街的爭鬥已經接近尾聲,衆多刺客已皆以伏誅。羅鳳嬌冷哼一聲沒有理會嶽青山,沉聲道:“把他給綁了,勿要讓他自殺!”
“是!”上來兩人用繩索將嶽青山捆綁的嚴嚴實實,爲防止其咬舌自盡,用衣布堵住了嶽青山的嘴巴。
見嶽青山在口被堵住的情況下,還支支吾吾的叫囂着,羅鳳嬌微怒之餘略感無奈的走進轎子中,隨後折身回來,手裡捏着自己都嫌棄的一團東西。然後取下嶽青山口中的衣布,將取來的團東西塞入其口中。
嶽青山一開始被羅鳳嬌的舉動還弄得是莫名其妙,待羅鳳嬌取下衣布,他正要開罵之時,一團物什塞進他口中,頓時他崩潰了,瘋了,無奈了。卻見嶽青山雙目圓燈,嘶吼着嗓子,舞動着被困的四肢,面露扭曲的露出痛苦之色。
羅鳳嬌見嶽青山這般模樣,心中卻是一樂,心道這臭流氓的餿主意還真多,用這半月不洗的足衣(襪子)給這人當開胃菜,真是再好不過了。
接下來由劉刺史指揮部署,將所有刺客全部押往大牢等待審判。一時間刺殺欽差一事傳遍了整個壽州城,鄉紳士族,州府官員無不前來探望欽差大人。然而欽差大人卻以身體不適爲由避而不見,使得各方勢力不知該如何是好。
與此同時揚州杜府客廳中,杜棕與劉監軍品茗相談,不時從客廳中傳來爽朗的笑聲。
“杜大人,這少年黜置使已然到了壽州,您是否該有所打算?”劉監軍用那奸細的鴨子音,捏花執杯含笑道。
杜棕微微一笑,一副智珠在握的道:“監軍大人且放寬心,一切均在本官的掌握之中!他陳浩手握賬冊又如何,能出得了這淮南嗎?若非意外,今夜便可傳來他的死訊!”
劉監軍一臉笑意的抿了抿嘴,似笑非笑道:“那雜家就靜候佳音!”
說完兩人均是相視一笑,各品茶中意味。
杜棕在等待嶽青山給他傳遞消息,否則他今晚是無法入睡的。幾次暗殺均以失敗而告終,現在陳浩已然亮明瞭欽差身份,自己要想明目張膽的遏制那是不可了。等到陳浩來到揚州,自己就會更加受到掣肘。
雖然他杜棕爲淮南道節度使,經營多年得到衆多豪門貴族的支持,可謂是根深蒂固。但是欽差一到,難免不會臨陣倒戈。他們可以得罪節度使,但是可不願意惹怒皇上。
於是纔有了這次大規模的刺殺,抽取軍中好手,與收羅的江湖刺客組成了一支暗殺隊,定要讓欽差陳浩死在壽州。
葉已然深了,但是杜棕與劉監軍貌似沒有絲毫疲倦之意。突然從外邊跑進一個管家,剛一進大廳就行禮道:“老爺,門外有三人求見老爺,說是嶽將軍派來的信使!”
“哦?倒是挺快的……”杜棕暗自思量道,以他的計算,消息最快也需四更以後,而此時卻剛過二更。
但是即便如此也難以掩飾他心中的興奮,於是笑道:“引三人到客廳來!”
“是!”管家匆忙的走了出去。
劉監軍呵呵一笑道:“恭喜杜大人,看來後患已出,杜大人亦可高枕無憂矣……”
杜棕面露一絲調笑之意,捋了捋鬍鬚怡然問道:“難道監軍大人不是?”
“額……呵呵……”
“呵呵……”
兩人又是心照不明的相視一笑。
不一會兒,由管家領着三人來到客廳,三人均是一身黑衣,爲首的是一個臉上有刀疤之人,三人來到近前忙給兩位大人行禮。
“小人張三,奉嶽將軍之命前來給大人送信!”站於前方的刀疤臉恭然沉聲道。
杜棕有些眼睛微眯的看着三人,沉思良久繼而問道:“嶽青山現在何處?你們又是位居何職?”
前方的刀疤臉不慌不忙的應答道:“由於行刺黜置使一事引起壽州的戒備森嚴,將軍現在暗處疏散此次行刺的人員,故此一時片刻抽離不開,又恐大人焦急,因此派我等三人前來送信!小的三人生於草野之中,多蒙將軍收留帳下做一執戟校尉罷了。”
杜棕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眼睛精光一現繼續道:“恩,信在何處?”
刀疤臉又道:“將軍素來不善執筆,故此以此令牌爲引,與陳浩首級一枚,望大人一覽!”說着便從懷中取出一枚令牌交予管家。
杜棕見令牌的確是嶽青山之物,又見來人深知其短處,便放下心中的懸疑。執掌一地的節度使十幾年,自然養成了小心謹慎的心態。否則也不會在朝野之中,混跡幾十年依舊左右逢源屹立不倒。
“首級呢?”一直沒說話的劉監軍,此刻雙眼冒光的焦急問道。
刀疤臉從後面拿出一隻布袋,血紅已經浸透了灰色的布袋。見管家上來取物,刀疤臉手託布袋繼而諂媚道:“大人,此物有些髒亂,就由小的奉上吧!”
“恩!呈上來!”
杜棕此刻也有些興奮,這些時日皆是因爲這個陳浩,攪得他寢食難安,現在首級就在眼前,他倒要看看這個陳浩到底是何模樣。但是一時興起卻沒有注意道向自己走來的刀疤臉,眼神中一絲殺意閃瞬即逝。
刀疤臉手託布袋畢恭畢敬的慢慢想杜棕走來,接着放於桌案前,緩緩地打開布袋,杜棕與劉監軍低着都聚精會神的等待着打開布袋的那一刻。待到布袋將要全部展開之時,一個滾圓青色的東西出現在衆人的眼前。
“這……”杜棕驚訝之餘繼而憤怒道,這哪裡是首級,分明是沒有成熟的冬瓜。
刀疤臉冷哼一聲,瓜中取刀便刺向杜棕,速度之快可謂爲之咂舌。杜棕見狀大驚失色,慌忙用手臂抵擋,刺啦一聲寬大的衣袖被刺穿。客廳之中杜府的家將見大人遇刺,於是便上前相助,然而卻被剩餘兩黑衣人抵擋在外。
一時間杜府開始大亂,不消片刻客廳之外已經聚集了裡三層外三層的官兵。黑衣人見狀也不慌亂,似乎一切早在預料之中,跳過桌案便於杜棕絞殺在一處。杜棕本是習武之人,但是多年少有戰事,已然開始身寬體胖,行動起來自然多有不便。
結果卻被刀疤臉扭其雙臂,執鋒與頸前,大喝一聲:“住手!”
一聲驚吒之聲讓客廳中的衆人停止了爭鬥,衆人均望向挾持杜棕的刀疤臉。
“你是何人?竟敢行刺朝廷命官,不懼誅滅九族嗎?”杜棕雖然處於被動局勢,但是仍舊有着一份久居上位的氣勢。
刀疤臉冷冷一笑道:“誅滅九族?”
“是啊,這位好漢,你放了杜大人,雜家可以既往不咎,送你黃金千兩,你看如何?”躲在柱子旁的見此刻停止了打鬥,這才戰戰兢兢地走出來規勸道。
見刀疤臉沒有作聲,杜棕色厲內荏道:“好漢,只要手下留情,本官保你榮華富貴享之不盡。況且……哼哼,這官兵已然包圍這裡,你自認可以走出杜府否?”
刀疤臉嘴角一咧,微微擡高匕首的高度,頓時杜棕的頸處開始滲出絲絲鮮血,然後有效譏笑道:“黃金萬兩?榮華富貴?爾等家財萬貫,是從何而來,欺詐百姓,民脂民膏,貪污賑災糧款,本官身爲黜置使,竟敢滅本官九族?”
“黜置使……”衆人聽到刀疤臉此言,均是爲之一愣。但是驚訝過後都抱有懷疑態度,怎麼他們沒有聽說過黜置使這般出場。再說了即使有,大唐有這般醜陋的黜置使嗎。
但是這話聽在杜棕與劉監軍的耳中,卻猶如晴天霹靂一般。作爲知情人,又作爲謀劃人,他們當然知曉有這麼一位黜置使的存在。
“休要胡言亂語,儘快放了杜大人,否則將爾等碎屍萬段!”劉監軍此刻有些抓狂,沒想到這一眨眼的功夫,欽差大人竟然夜降揚州。
“速快放了本官,本官可以饒訴你假冒黜置使(巡按)之罪!”杜棕一口咬定挾持他的不是黜置使,否則自己的處境就會更加不利。
刀疤臉饒有興趣的譏笑道:“若是不放又當如何?”
“你……”杜棕一時氣結不知該如何是好,如今人爲刀俎,自己成了魚肉,實在是毫無底氣。
“來呀,給雜家剁了這個狂徒!”劉監軍見一時相持不下,怕久則生變,於是便嚴令殺死這個自稱黜置使的刀疤臉。
但是衆多將官不敢靠近,因爲杜大人就在此人手中。劉監軍一時惱怒,用鴨子般的嗓子喝道:“雜家身爲監軍,就需聽雜家的,給雜家拿下此獠!取其首級者官升三級,賞黃金萬兩!”劉監軍一時氣惱也顧及不上自己是否越權,反正一咕嚕全都說了。
“劉公公,你……”杜棕見劉監軍一點都不顧及自己的安危,心中甚是惱火,這是丟車保帥,還是過河拆橋。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有了劉監軍的承諾這些人也不再有所顧及,於是衆多兵將慢慢的向刀疤臉三人合圍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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