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陳浩的要求李忱覺得甚是合理,於是准許陳浩前去探望李渼。如今李渼身在大理寺天牢,任何人不得與之見面是李忱特下的命令。如今的李忱內心可謂十分的矛盾,作爲父親他自然希望李渼是無辜的,因爲李渼是他爲數不多兒子中最爲疼愛的一個。
然而作爲皇帝他又不能徇私枉法,在羣臣的一致指認下,他也不得不忍痛割愛將李渼關押在天牢。之所以嚴令任何人不得探監,實則也是爲了保護李渼的安全。如今他李忱雖然聽從了羣臣的建議,但是對李渼的失職一直存有疑慮。也正因爲如此,才急詔陳浩火速回京,希望以陳浩之力能夠將此事查明。
陳浩奉命來到大理寺,王錚見陳浩奉命而來自然不敢有所怠慢,於是便欣喜殷勤得引着陳浩在天牢裡見到了雍王李渼。若說如今王錚所盼望的人,首當其選當屬陳浩無疑。王錚雖然身爲大理寺卿,但是對於雍王李渼一案卻心有餘而力不足。
王錚之所以如此希望能替李渼翻案,除了覺得李渼蒙受冤屈之外,陳浩知道這根本緣由,是因爲李渼是王家的女婿。李渼如今的正室王妃乃是王家之女,因此身爲王家的骨幹力量王錚,他自然不希望李渼從此淪落,否則這對於王家而言並非好事。
在天牢裡陳浩見到了相別一年的李渼,如今的李渼神色憔悴,早已不復當年東都的意氣風發。此刻李渼形色憔悴的站立一旁,面對牆壁沉默不語。聞聽腳步之聲臨近,於是慌忙轉身便看到陳浩近在眼前,接着激動之情溢於言表哽聲道;“陳兄你終於來了……”
陳浩只是苦澀一笑,隨後輕聲嘆聲低語:“即便如此,陳某此次前來也未必能幫得了殿下……”
李渼聞聽陳浩此言,方纔激動異常情緒頓時冷卻了許多,但李渼沒有失望而是堅定的向陳浩行了一禮;“陳兄是否還在生本王的氣?若是如此本想在此向陳兄道歉……”
在李渼想來陳浩如此推搪,定是在埋怨當初他未有按照陳浩的指示,以至於攥在手中的崔潼這張王牌無故的交還於崔黨。其後更是在治理淮河上未有與之商議,致使此後在應對崔黨上,陳浩卻儼然成了局外人。
李渼之所以如此,倒不是他卸磨殺驢忘恩負義,其根本原因是也是想自己能夠獨當一面,畢竟李渼也是一個有着雄心抱負的人。從內心深處而言,同時也不希望事事聽人籌謀,他希望自己不是聽從者、參與者而是執行者。
若說此事陳浩沒有一絲芥蒂是不可能的,但是陳浩也能明白李渼的心中所想。對於李渼能有這般心性陳浩也倍感欣慰,能夠有如此念頭說明李渼正在趨於成熟,這也是陳浩樂於看到的。
“殿下多慮了,能見到殿下趨於成熟,陳某也倍感欣慰,豈敢生殿下的氣!”陳浩神色如常的躬身回稟道。
李渼汗顏的屈身向陳浩哭訴道:“無論陳兄是否生氣,本王在此都要懇請陳兄助我!”
“殿下言重了,陳某定會全力相助!還請殿下勿要憂心!今日陳某前來便是詢問治淮一事中的種種細節,因此請殿下細細詳述於陳某!”陳浩不想在這個事情上糾結太多,於是便轉移話題言歸正傳。
聞言陳浩應下此事李渼欣喜若狂,於是便激動的將這此中的事情,悉數的與陳浩一說。陳浩仔細的聽着,希望能夠從中或許有用的信息。
……
三日後宣政殿上李忱端坐朝堂,與衆人商討關於李渼治淮失職一事。對於衆多羣臣的爲難李忱甚是無奈,於是便將陳浩詔上殿來,希望陳浩能夠抵住羣臣的發難。待陳浩再次緩步走上宣政殿一時感慨良多,陳浩在這政殿之上可謂是幾多沉浮。而殿中的羣臣均是紛紛側目看着陳浩,對於陳浩此刻進京上殿很是不屑。
如今的朝堂已非昨日,由於令狐綯的反叛使得白敏中與魏謨離開了朝堂,也自然失去了應有的正氣。因此陳浩這一次進入宣政殿,能夠明顯的感覺到整個朝堂充斥了冷意。待陳浩跪拜李忱完畢之後,李忱便迫不及待的詢問陳浩對於李渼一案有何看法。而羣臣也是紛紛將目光落在了陳浩身上,衆人倒要看看這陳浩此次回京如何替李渼翻案。
就在衆人紛紛側目之際,陳浩卻開口輕聲道:“微臣對雍王治淮失職一事抱有懷疑!”
“陳翰林久離朝堂想必對朝廷之事不甚瞭解,雍王殿下一手執掌治淮工務,卻因爲有失其職使得河堤崩塌,致使淮河兩岸百姓死傷無數,萬頃良田洪水滔天。此等罪責已是證據確鑿,如何容得你質疑?”禮部尚書李褒出列言辭犀利的辯駁陳浩,此事已成定居豈能因陳浩而一舉翻身。
陳浩一瞧竟然是自己的老對手,不禁搖了搖頭冷笑道;“李大人還是如此的火急火燎,陳某隻是懷疑而已您有何必動怒?你已是年近六旬之人,若是因此氣壞了身體可就真的得不償失!”
“哼!老夫身子骨尚算硬朗,不由陳大人操心!”李褒手捏鬍鬚冷眉以對,對於陳浩他是一直報以恨意,雖然二人沒有不共戴天之仇。陳浩呵呵一笑,旋即接着道:”若說此事雍王殿下有責任在身,那兵部尚書崔大人也難辭其咎!此次治淮工務中崔從崔大人可是雍王的副手,身在左右卻不思解勸阻止,是有意縱容還是欲擒故縱有待商榷!”崔從一聽陳浩將此事牽扯到了他,於是便出列戲謔道:“陳大人爲了替雍王辯解罪責,竟然任意加罪於人。本官雖是在治淮工事之中擔任助手,然雍王殿下才是主事之主。本官身爲兵部侍郎對治淮工事絲毫不懂,只不過充當雍王殿下的下手而已,因此此事又與本官何干?”一更。-- by:89|1005428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