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不少人知曉陳浩已經被罷黜官職,但是誰都知道如今的陳浩早已今非昔比。皇帝雖然革除東都留守一職,但是御賜的進士之身、翰林之銜依舊不容小覷。因此當陳浩進城的第一天,便由王百川領着城中士族鄉紳前來拜會。
陳浩雖然不喜這般周而復始的應酬,然王百川有恩與他自然不能駁了面子,於是只能一一應酬答謝。陳浩也藉着這個機會,將此次回縣成親一事與衆人提及。衆人聽聞陳浩要在太和縣操辦喜事,自然是恭喜道喝之聲不絕於耳。
待送走衆人之後陳浩甚是疲憊的回到臥房休息,將散發請柬的事情交由管家陳昇打理。三妻四妾如今他要一併娶了三妻,因此對於此次的婚禮陳浩不想過於草率。於是一時之間陳家大宅的門前,可謂是車馬不斷。
半個月後的太和縣說上是有史以來最熱鬧的一次了,期間無論是官員還是鄉紳商賈亦或者名流之士,皆是齊聚太和縣陳家大宅。而此番隆重盛況的緣由,只是因爲三日後就是陳浩的大婚之日。
陳浩未有想到會有這麼多人前來賀喜,無奈之下只能將李奉名下的四海酒樓,與徐福的春香樓全部給包了下來,以供道賀衆人的居住飲食。
這裡值得一說的是,徐福之子徐盛當年與陳浩素有糾葛,然陳浩一直未有放在心上。之後徐盛似乎也如同開了竅一般,從太和縣第一紈絝子弟成了做事上進的年輕俊才。如今徐福日漸年邁,於是徐盛便全權接手了徐家的生意。
徐盛對讀書才華不足,但對於行商卻是有了不錯的天賦。短短三年之間竟然將徐家生意做的事風生水起,以至於在太和縣有取代李家的地位的趨勢。
第一日江陵府少尹王羅忠,與揚州刺史崔鋒前來道賀。與陳浩結拜的五位兄弟,只有王羅忠與崔鋒到場,其餘三人皆是離太和縣較遠。不過人雖未到,但送賀禮的隊伍卻已經來到了太和縣。
此後第二日來到太和縣的,乃是東都以學子付鵬飛爲首的衆弟子,與河南三大家族之一的薛家薛崇與薛泰祖孫二人。
待到第三日之時,江陵府岳家衆人也來到了太和縣,嶽乾身爲嶽夢琪的父親自然親自前來督婚。最後當是河西張議潮送來的賀禮,這份賀禮是由張淮深親自送來。陳浩對此也十分清楚,這份厚禮一是爲大婚道賀,二是答謝陳浩贈與河西的兩萬匹戰馬。
一時之間整個太和縣成了壽州最爲熱鬧的地方,地方官員上至壽州刺史下至縣丞縣尉,無一不備上厚禮前來道賀。起初有不少人對於陳浩被罷黜官職一事,有種落井下石的想法。但是當看到如此盛況之後,衆人皆是沉默了。俗話說的好,落毛的鳳凰不如雞,但是鳳凰即使落了毛也比雞的體格大。
……
三日後的傍晚便是成婚的吉時,此次陳浩成婚沒有常人經歷的迎親,而是直接領着三位新娘在陳家正堂拜堂成親。一時之間嗩吶鼓樂伴聲而起,迎着一衆道賀之人進入陳宅。
客廳上長輩居坐席間,其餘道賀衆人也蔟集在一旁等待吉時。而作爲今日主角的新郎官,此刻卻一身新郎衣冠端坐亭中與易成天對弈。二人你來我往寡言少語,卻不知棋局之上已是風雲乍起。
“長風,可曾想好下一步該如何走?”自從易成天跟隨陳浩以後,易成天才發現陳浩十分的隨和且平易敬人。於是二人熟稔之後,他便直呼陳浩的字以示二人親近。
陳浩揉了揉額頭,輕輕的夾起白子自顧地問:“以易兄之見該走哪一步?”
易成天微然一笑,打開摺扇輕搖了兩下:“若易某所料不差的話,不久之後京城一行,長風你是避無可避!”
“那若是我不願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那又當如何?”陳浩擺弄着指間的棋子,饒有興致的問道。
“那便只有一步棋可走,入河西蓄勢待發!”易成天從陳浩的棋罐之中,夾出一子落入棋盤輕聲自語。但是隨後話鋒卻是一變:“只是你放得下雍王嗎?要知道你可是崔黨衆人的眼中釘。如今只有雍王成爲儲君,於公於私纔是最好的選擇。若是雍王身遭不幸,太子登基之後一切將無力迴天!”
陳浩向來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易成天跟隨於他,他就沒有必要隱藏什麼。除了一些暗中不能顯現的勢力之外,其餘也已悉數告知了易成天。
“雍王?嗯!是一代賢王,然卻猶如房中盆景一般經不起風吹雨打。我能雖能救他也能助他,但是以後的一切還是要靠他自己,也是該讓他吃點苦頭的時候了……”
陳浩說到這裡,方纔還在指間轉動棋子,未有絲毫猶豫的落在了易成天放的棋子之上。兩枚棋子堆疊在一起,可見二人的想法卻是一致。
就在這時嶽夢琪一身紅裝,有些焦急的來到後院。見陳浩始終對弈,毫無因婚事而喜慶的樣子,心中頓生不悅。雖然這一次婚禮對於她而言已經是第二次,但是真正意義的成婚卻是第一次,因此嶽夢琪對於這次成親很是看重。
“吉時將要到了,還有心情在這裡氣定神閒的對弈,不愧是大唐第一風流才子。是不是甚覺娶妾身有屈身份,若是如此你大可娶公主去!”
由於嶽夢琪特殊的身份處境,也養成了讓陳浩頭疼的脾氣。身爲官家之女的嶽夢琪,除了獨有的小姐脾氣之外,還有一種女子少有的霸道。這與她曾經擔任太極門長老,有着不可磨滅的影響。
易成天見此刻氣氛有些凝滯,於是便尷尬一笑欲要起身離去。然而卻被陳浩阻止了,隨後未有擡頭而是自語道:“若是我真有意嫌棄你,又何必如此隆重迎娶?若是嫌棄你,又爲何端坐於此?”
嶽夢琪也是一事氣惱這才隨口說出,她當然知道陳浩拒絕皇帝賜婚是爲了他們不淪爲妾室。然而方纔一時口快竟然脫口而出,此刻見陳浩無悲無喜便知這一次闖了大禍。相處已有幾年嶽夢琪自然知曉陳浩的習性,越是面無表情就越是反常。
“其實……”
嶽夢琪正要給予解釋,卻聽陳浩輕聲道:“好了,若非有要事相商,又豈會在此對弈。說吧,他是不是送來了賀禮?”
“嗯!還有一封信!”嶽夢琪說着便乖巧的將信箋交予陳浩,接着略有不捨的靜靜退出了後院。
陳浩打開信件之後不禁訕然一笑,易成天見狀不知何事,於是便尋其緣由。陳浩揚了揚手中信箋道:“看來入河西之前,可做些有用之事!”
易成天接過信箋展目一瞧,不禁也樂了:“真乃天意!”
……
一個時辰後,陳浩出現在衆人面前,一身紅色新郎衣冠顯得極爲豐俊。剛一出門便看到嶽乾坐在正上方,於是微欠身子,躬身笑道:“乾伯,還有諸位大人,摯友鄉親,讓諸位久等實爲有愧!”
“嗯?長風,如今還不改口?”率先開口的乃是王百川,此刻正一臉笑意的看着陳浩。
陳浩稍作尷尬之後便改口道:“長風見過二位岳父大人!”
這一改口頓時引來衆人善意的鬨堂大笑,一時間整個大廳氣氛較之前更爲活躍。陳浩看着嶽乾身後的六子,各個精神抖擻的立於一旁。陳浩心道這一下多了六個大舅子,倒真是不虧。
隨後陳浩一一與衆人見禮,其中對薛崇能夠千里迢迢而來也是倍爲感動。尚且不論薛崇出於何種目的,但是身爲士族家主能夠對他盛情如斯,其他的已然不在重要。
這時張淮深卻笑道:“陳兄吉時將至,還是請出諸位嫂嫂,待拜完天地之後,我等還要鬧洞房呢!”
張淮深這一句笑言,卻是迎合了衆多年輕人的心意,紛紛起鬨催促陳浩儘快拜天地。陳浩見天色已近黃昏,於是便示意丫鬟到後堂將三女請出。
婚禮也叫“昏禮”,其意顧名思義乃是在黃昏之時舉行。古人認爲黃昏是吉時,因此會在黃昏行娶妻之禮乃是一種習俗,對於此等習俗,陳浩自然也不能免俗。
陳浩知道此等習俗源於陰陽五行、神道設教的觀念之中女子屬陰,而黃昏則是“陽往而陰來”,故此婚禮的一切都合着迎陰氣入家的含義。昏禮在五禮之中屬嘉禮,是繼男子的冠禮或女子的笄禮之後的人生第二個里程碑。
陳浩接過丫鬟手中的紅綢,牽着三女的同心結漫步來到了大堂之上。這一幕可是羨煞了院中的所有衆人,雖然衆人皆知此事與禮法有些違背,但是對於這些卻無人有相左之言。
因爲衆人皆知陳浩連聖命都可以抗旨,還有什麼陳浩不敢做的。再說了娶親乃是私事,女方父輩均無微詞反對,他們又何必自找沒趣呢。此刻正堂中嶽乾與王百川居坐其上,所有衆人此刻皆是噤聲停止了喧囂。陳浩知道這是在等候時辰,於是便與三位佳人立於廳中等候。一更。-- by:89|1005424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