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厚殺伐之音竟能將竹笛振破,着實難以想象……”
“殘曲已補全,不虛此行……”
“……”
臺下衆人議論紛紛之餘,更是對陳浩此曲給予由衷的讚歎。陳浩此曲吹罷,不僅給予他們心靈的衝擊,更是在視覺上給予震撼。
“請大人教授學生!”就在衆人感慨之餘,付鵬偉做了一個讓國子監學生驚訝的事情。只見付鵬飛來到場中,雙膝跪地行拜師之禮。
這一次又將會場中的氣氛鼎沸至高潮,河南音律翹楚竟然當衆拜師,這讓國子監的樂師們又情何以堪。
相對於衆人的驚訝,陳浩此刻也倍感吃驚。他沒有想到這付鵬飛竟然當衆拜師,在他看開國子監的學子都是桀驁不馴的。
陳浩雙手欲要托起付鵬飛,但是付鵬飛卻執意不起。陳浩最後無奈的說:“付公子這可使不得,你與本官年歲相仿,本官又豈能爲你之師?再者而言,國子監衆位樂師均是宮廷樂署出身,本官乃一俗人豈敢與之爭徒?”
這一句含沙射影的調侃,使得遠處的國子監樂師們面紅耳赤。而付鵬飛求學心切,卻直言道:“還請大人莫要推遲,俗語有云:學無先後達者爲先,當初方楓方狀元何嘗不是因大人指點,纔有今日之成就。之後在長安大街之上以恩師相稱,至此被士林中人傳爲美談……”
說到這裡付鵬飛衝陳浩身後的方楓善意一笑,對於方楓當年之事他可是略有耳聞。對方楓這種真性情的君子,心中甚是欣賞。
“不妥不妥!”陳浩面露難色,雖然他可以含沙射影的宣泄此次對國子監的不滿,但是要是當衆收弟子,而且還是國子監的學生,實在是有些與國子監交惡……
付鵬飛何嘗不是玲瓏之心,瞬間便明白了陳浩爲難之處。於是向臺下拱了拱手,眼中甚是誠懇。臺下的衆多學子自然深明其意,繼而臺下百餘人同時請願:“請大人教授學生……”
這一舉動猶如一陣狂風而過捲起千堆雪,繼而其餘人皆跟隨聲浪齊呼,請願陳浩能夠教授他們音律。這一下整個會場千餘人集體拜師,可謂場面蔚爲壯觀。
陳浩算是被眼前的情景徹底驚訝的無語了,他沒有想到這付鵬飛在學子中的聲望竟然是如此的高。只是他不知的是,縱使付鵬飛聲望再高,也不會有此等壯觀景象。主要還是因爲他這三場對決的驚才絕豔,已然深深的根深在衆人的心中。
許多年後,當後來人參加牡丹花會之時,都會對曾經那‘三千學子請以爲師’的盛況而津津樂道。縱使其後不少驚才絕豔的才子如雨後春筍一般,但是卻無人敢妄言與當年的陳翰林比肩。
而臺上衆人也是盡皆愕然,其中最爲驚愕的當屬祭酒關創奇。對於他而言,他料到開端,卻沒有料到結局,而且是這種讓他意想不到的結局。在此之前他何曾會想到集結國子監衆人之力,竟然仍舊敗得毫無還手之力。
陳浩此刻很是爲難,如此多的人向他拜師,授與不授都不是輕易之事。最後只能無助的看向首席位上的雍王李渼,希望他能夠出面解決這個難題。李渼自然樂於此事,於是便提議陳浩教授付鵬飛音律,至於臺下的衆位學子,因陳浩公務繁忙爲由,則由付鵬飛代爲教授。此刻有了雍王的出面,對於陳浩與國子監雙方都是很體面的臺階。
此次洛陽牡丹花會終於在這一刻結束,而洛陽本屆的桂冠得主自然歸陳浩所有。然因陳浩乃是牡丹花會的主審官,故而本屆洛陽花會,成了有史以來無桂冠得主的一屆。
然而這些並沒有減消衆人的熱情,更有甚者將此次洛陽花會稱之爲曠古絕今的盛會。當衆人目送陳浩牽着嶽夢琪離開時,眼神中的崇敬之情更是無以加復。此次盛會,使得陳浩坐實了大唐第一才子位子。
人羣中李瀧看着陳浩與嶽夢琪上了馬車漸漸的消失於視野,眼神中多了一些異樣的神采,似乎感覺心情輕鬆了許多,繼而輕輕一笑便轉身離去。
當陳浩領着衆人回府的途中,李商隱與方楓在一旁可謂喋喋不休,均對陳浩今日的驚才絕豔敬佩有加。而陳浩坐在馬車中,與嶽夢琪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陳浩的畫作之所以能夠引來蝴蝶效應,除了他畫工精湛已臻化境之外,還有些許的外界原因。因爲即便陳浩丹青再如何逼真,也不會引來如此多的蝴蝶,即使畫聖在此也做不到。
而陳浩之所以能夠做到,是因爲今日乃是牡丹花會,滿城的牡丹自然引來不少蝴蝶。至於爲何陳浩的丹青能夠吸引蝴蝶,實則是因爲繪畫的墨水之中加入了蜂蜜……
至於之後的竹笛崩裂,實則是陳浩有意爲之。竹笛所用竹材須得選取上等成熟直竹,而陳浩選用的卻是時日未到的竹子所造,當吹至高音之時必會吹破。
又因陳浩本是練武之人手勁之大可想而知,當初在少林寺禪院能夠拔出三尖金蛇槍,對於這小小的竹笛自然不在話下,只是衆人不知陳浩會武罷了……
洛陽花會雖然已經結束,但是關於陳浩的傳說卻一直未有停止。然而這些卻不是陳浩所要關注的,此刻留守府中陳浩正與李商隱、方楓二人商討政事。
“大人,若要在河南府將土地兼併這一難題解決,須得應對河南府的三大士族。若這三大士族不給於妥善決絕,就不可上行下效,實施起來定會百般阻礙……”李商隱面露難色的說道。
方楓卻是不以爲然的說:“李裴薛,屯萬田。這等士族豪門私自侵吞百姓良田,不顧百姓死活,實在是罪大惡極。如今大人身爲東都留守又是聖上默許,豈容他們囂張……”
對於方楓這般年輕氣盛,陳浩不禁無奈的搖了搖頭,心道終究是才華再高也不抵家中一老。二人相較之下,就足以看出李商隱的成熟穩重。
方楓見陳浩搖頭不語,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問:“大人,有何不妥?”
“你可知本官爲何委任你爲洛陽司法一職?”陳浩你沒有正面回答方楓的問題,而是突然有了這麼一問。
陳浩這麼一問倒還真是將方楓問住了,見方楓似有疑慮之色,陳浩便直言道:“本官對你的學識從未有過質疑,然你卻不夠穩重,何爲年輕氣盛?如你這般爾……剛正有餘而智謀不足,故此才讓你當人司法一職,是想讓你多加磨練!
李、裴、薛三家之所以屹立河南府經久不衰,歷任東都留守均忌憚三分。莫非方大人要告訴本官,是歷任留守均是無能之輩乎?”
這一問將方楓剛要出口的話有生生的堵了回去,臉色微紅的站立一旁不再言語。一旁的李商隱見陳浩能夠靜心思量,不似方楓這般莽撞,不禁欣慰的點了點頭,心道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
起初李商隱還在爲陳浩年輕便手握重權,在實施過程中過於激進而倍感擔憂。此刻看來,他之前的憂慮是多餘的。陳浩所表現的穩重已經完全超乎瞭如今的年齡,有時候李商隱在想,莫非這陳大人天生就是這般心境?
陳浩微微一嘆接着說:“此三家之所以勢大,近年來歷任留守實權旁落有心無力尚在其次,如今大唐各州兼併土地已然成風纔是重因。枝繁葉茂同氣連枝,若要根除談何容易?故而對於此事不可操之過急。一府尚且如此不知根底妄動而爲,以後談何整治各道各州?”
“下官受教了!”方楓一臉愧疚之色的低頭恭謙道。
方楓的謙遜讓陳浩很是欣慰,接下來衆人便對這三家做了詳細的研究。李家有了李忱的示意,作爲李氏的分支自然不會有太大阻力。至於薛家,作爲安史之亂的功臣之後,自然有着祖蔭庇佑。不過既然薛家嫡孫薛泰曾在牡丹花會上誇下海口,想必也不會有太大問題。
最後只剩下裴家了,對於裴家陳浩經過了解才知道,這裴家也就是當年宰輔裴度留下的一脈。三十年裴度被解除兵權,改任位高職閒的東都留守,其後幾十年裴家便在這東都生了根。時至今日雖然裴度早已死去,但是這支裴氏家族卻是發展壯大,以至於如今成爲河南府三大家族之一,
裴度一生有子六人,長子裴撰裴撰,字宜業,曾任翰林學士、工部侍郎,如今年近七旬適閒在洛陽。嫡子裴識以蔭授上柱國,襲晉國公,如今在朝官至檢校戶部尚書。其他四子也都聲名顯赫,多有作爲,有“兄弟並列方鎮,時人榮之”之稱。衆人思來想去別無他法,最後只得陳浩親自登門拜訪。俗話說先禮後兵,若是這裴家不識時務,那陳浩只能說不好意思,他陳浩可不是前幾任留守任人擺弄。莫說他陳浩身兼巡察使,即便只是一個虛職留守,也要讓他裴家傷筋動骨。一更。-- by:89|1005418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