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某來此之意想必少門主不知,本以爲須得幾番周折方能與你一見,既然如此巧合你我二人在此相見,那陳某便打開天窗說亮話,此次是要與你做個交易!”陳浩面沉似水的直視鐵面男子,氣勢絲毫不妨相讓。
男子一聽交易頓時來了興趣,於是便饒有興趣的問道:“哦?做交易?陳公子如今可是一無所有,又能用何物做交易?”
“陳某這條命!”陳浩斬金截鐵的說。
“哦?……”男子雙目精光一閃似有驚異之色,然而卻很快的被掩飾過去,繼而故不搭話等待着陳浩述說下文。
“少門主可曾聽聞陳某於宣政殿上吟誦的那一首小詩?”
“生當作人傑,死亦爲鬼雄,天地無情老,莫爲帝王工。你之才華本尊實在欽佩,這前兩句讓本尊讀罷心中頓起萬丈豪情……”青衣鐵面(少門主)低沉的緩緩念道。
陳浩拱了拱手道:“那少門主應該知曉陳某心中之意!”
青衣鐵面冷聲調侃問陳浩:“莫非陳公子也想坐上那九五之尊?”
“陳某不敢妄想,只求能手刃侮辱殘害陳某之人!而陳某便以一生之所學,助少門主登上九五之尊!”陳浩言辭懇切的恭敬有加。
青衣鐵面看了看陳浩,見其不是說笑,於是便饒有挑意的反問:“陳公子能成爲本尊的左膀右臂,本尊自然樂於其事。然方纔陳公子不是有言,你我不共戴天之仇嗎?”
陳浩一聽便知這少門主是有意試探,旋即便鄭重的沉聲道:“大丈夫立於天地間須得審時度勢,如今朝廷已經將陳某流放永不錄用,陳某若想反戈一擊建功立業只能與少門主攜手。故此相較之下孰輕孰重陳某還是分得清,再者而言,陳某與少門主不是朋友之誼,而是交易之利……”
“好一個朋友之誼,交易之利,陳公子此等俊傑,我太極門可是求之不得!此次本尊親自前來,便是有意招攬陳公子。既然陳公子有意入我太極門,那本尊豈有不得之理……”青衣鐵面面露微笑,眼中盡是欣喜之色。與陳浩打了幾次暗戰,勝負也是五五之數,使得他有了一種惺惺相惜之意。若非如此,那日棲霞山山洞之中也不會輕易放棄追殺……
二人既然得以談妥,便也沒了之前的緊張氣氛。經過交談陳浩才知道這個青衫鐵面的男子,被尊稱爲太極門少門主名叫武天。這果然證實了此前在姚剛口中的推測是正確的,太極門的核心人物,是武氏中人形成的一股反李勢力。
陳浩與武天相談甚歡,竟然給了陳浩一種熟悉的錯覺。從第一眼見到武天之時,便有了以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如今這種感覺是愈加的強烈。
二人在禪房裡談笑風生,但是二人均是心知肚明各懷其意。待武天從禪房中走出之時,水伯與周通正在門外守候。
“少主?您莫非信了那小子的詭辯之詞?”周通有些氣惱的說道。
武天輕哼了一聲沒有言語,自顧來到池塘邊看着清澈的塘水,在微風的吹動下生起圈圈漣漪。水伯來到武天的身後輕聲問道:“少爺,周通所言雖有不妥,但也不可輕信陳浩此人!”
武天朝二人一笑:“本尊似那種魯莽愚癡之人嗎?”
“那少爺……”水伯有些疑惑的看着武天。
輕輕抓起一捧土,接着將其傾灑在水塘中,頓時之間水塘變得有了些許渾濁。這時武天才緩緩說道:“正如這清澈的池塘,清澈與否要取決於本尊手中的這捧土。手中有土,便可決定這片池塘的清澈與渾濁……”
水伯聽完武天的講述,頓時明白其中深意。思忖倒是自己過於多慮,自己都能看出的端倪,少爺又豈會看不出?想到這裡也就釋然了……
既然陳浩已然甦醒,於是午後時分陳浩便隨着武天幾人向江陵而去。幾人連夜趕路,終於不消數日便來到江陵城。幾人來到嶽府大門外,高大的門樓讓陳浩不禁一愣。這江陵府陳浩曾經在京城略有耳聞,江陵原名爲荊州,曾是中原九州之一,而江陵岳氏在這江陵之地算是一大門閥。
陳浩暗自咂舌,心道這太極門果然盤根錯節枝繁葉茂,堂堂一地的門閥竟然與這武天有着關聯。而當僕人引衆人進入嶽府之時,更是讓陳浩大開眼界。這嶽府果然夠奢華,越是往裡走越是讓陳浩覺得,除了規格大小之外,與京城王府也不遑多讓……
四面畫廊圍繞,魚池內金鱗跳擲,奇花異卉,參差左右。階上擺着許多盆景,玲瓏剔透,極盡人工之巧。還未進入大堂便傳來一位老者爽朗的聲音:“貴客臨門啊貴客臨門!”
此人五十上下精神飽滿步履平穩,一臉堆笑的疾步向武天衆人而來。行至近處便低聲恭謙道:“屬下恭迎少門主!”
武天拖着老者的手臂,繼而輕笑提醒道:“乾伯,無須多禮,外面風大你我還是進屋敘談爲好!”
老者面色一僵有些慚愧,竟然一時慌亂險些失態。於是便牽着武天的手爽朗一笑,引着衆人進入內堂。陳浩看着前方這位老者,心中便對此人有了答案。此人嶽乾十年前曾任工部尚書,其後不久便因病乞退。不過知其內情的便知,不是嶽乾因病乞退,而是崔盧兩派爭鬥愈演愈烈,嶽乾不過是其中殃及的池魚罷了。
四十歲的嶽乾隱退下來自然不甘寂寞,膝下有六兒一女可謂人丁興旺。其後十年間五子登科及第,一子富甲一方,一時之間岳家在江陵府成了首屈一指的望族。只是讓陳浩着實未曾想到,這個富有傳奇版的家族,竟然與太極門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待幾人來到內堂分賓主落座之後,武天便起身輕問道:“許久未能拜訪乾伯,您老身體安好?”
“呵呵,有勞少主費心了!老夫這把老骨頭尚算硬朗!”嶽乾爽朗一笑迴應道,但是舉止之間依舊略帶恭謙之意。
武天溫和一笑拱手道:“乾伯仍舊如此生分,還是喚賢侄的好。此次前來匆忙未能仔細甄選禮品,今有千年人蔘一棵,望乾伯收下侄兒的這份孝心……”
噗!
坐在一旁的陳浩查點沒被嗆着,這千年人蔘可是絕品名貴之物。即便皇宮大內,也未必有幾顆完整的人蔘。人蔘有千年之久本就是罕見之物,之所以罕見是因爲它們生於絕峰峭壁之頂。故此一顆千年人生絕非後世所說,隨便一個殷實之家便可取來的物什。
見客廳所有人都朝他這裡觀瞧,陳浩無奈的尷尬一笑權作賠禮。嶽乾也是被武天的這份厚禮驚得不輕,即便如他這般老爺子,也不曾見過一顆如此大的的人蔘。
嶽乾百般推讓之下依舊無果,於是便順了武天的心意收下禮物。這時嶽乾才一改稱呼的問武天:“賢侄,這位是?此前老夫貌似未曾見過!”
見嶽乾不識得自己,於是陳浩便起身恭謙自薦道:“晚輩陳浩見過嶽尚書!”
“哦?你竟知曉老夫曾任尚書之職?恩?方纔是說你名爲陳浩?”嶽乾伊始對有人記得他的官履頗感驚訝,尤其是眼前這個年輕人。但是隨後想到了什麼,這才驚異的起身問道。
武天一開始就知道,若是嶽乾聽到陳浩二字定會驚異非常。於是開口道:“乾伯勿要驚訝,此人便是心中所想的陳浩!”
嶽乾被武天的話震驚的差點沒有反應過來,指着陳浩不可置信的看向武天:“你可知他……你可知……”
嶽乾心道這武天是怎麼了,竟會做如此糊塗之事。陳浩一人使得太極門不得安寧,此等敵人竟然將其領至嶽府,這是有意爲之還是一時糊塗?
見嶽乾如斯驚慌,武天溫和一笑解釋道:“乾伯還請放心,如今陳浩陳公子已經入我太極門!”
“當真!?”嶽乾不可置信的擰眉問道。
陳浩見武天看了他一眼,於是神會其意恭謙一禮說:“既然朝廷誣陷晚輩私通叛逆太極門,那晚輩又何必去保那不通人情的朝廷,晚輩尚且年輕須要有大作爲,纔不枉來此一生……”
待陳浩說完來龍去脈,這才讓嶽乾放心下來。雖然他深知眼前的武天做事向來深不可測有進有退,然而這是關係到他的一家性命,因此不由得他不驚慌。
對於陳浩此人嶽乾也是早有耳聞,即便二人立場不同,但對陳浩的學識博學卻是極其推崇。尤其是那自成一體的一手好字,使得他這個半百之人也經常臨摹學習。
如今陳浩能夠入得他太極門,嶽乾自然極爲欣喜。身爲文人都有那麼一番臭毛病,但也被後人美其名曰風雅之趣。嶽乾自然也不例外,因此之後的談話對陳浩極爲和善。不知不覺談論甚歡已至午膳時刻,武天瞧了瞧左右似乎在尋找什麼,最後找尋無果便向嶽乾問道:“乾伯,您膝下六子皆已成家立業,不常伴左右也實屬正常,然七七雲英未嫁爲何不陪您一同用膳?”一更。--by:89|10054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