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之地,在京城以北,明朝版圖之外。常年寒氣侵襲,冰雪覆地罕有人跡。缺少天地靈秀之地的滋愈而顯得更加貧瘠。不過,也就是由於這個原因,此地產出的礦產材料卻是遠近聞名。
張子軒幾人就在前往北冥之地的路上。除了一直叨叨擾擾的巫翔宇之外,其他幾人都因爲各懷心事變得沉默寡言。
“你們這是怎麼啦?儘讓我一個人說話有什麼意思?”巫翔宇奇怪地向幾人問道。
風成瞥他一眼,道:“沒事,你若是能說就說吧。”
“什麼叫能說就說吧?”巫翔宇哭笑不得:“我是想給你們介紹北冥之地的風土人情,可你們卻……”
張子軒聞言,笑道:“是嗎?這北冥之地還有什麼風土人情?”
樂恬見張子軒說話,趕緊接茬道:“就是就是,風土也就罷了。可這裡一個鬼影都沒有,還說什麼人情?”
巫翔宇神色一正,一本正經的搖頭晃腦道:“非也非也。正因爲這裡人煙稀少,所以纔會吸引各種外界不歡迎的人進來。對於他們來說,這裡簡直就是一片樂土啊。”
張子軒饒有興致地聽巫翔宇介紹着北冥之地的情況,逐漸有些瞭解。如今天下大昌。邪門魔教退避中原,大多數來的正是北冥。首先因爲北冥煉器素材豐富,再有就是人煙稀少便於隱藏自身。
最有名的兩大勢力,便是邪王宗和隨意門。邪王宗乃是修邪門派,其門下弟子張子軒在漢王府已經領教過了,而隨意門就是修魔門派,他們的魔功《黑魔煉心術》據說功效不下血門的奇法《三尸神訣》。
至於巫族,其實實力比他們兩家更爲強悍,甚至是兩家合力都未必敵得過巫族。但是巫族一直行事低調,其他靈脩門派不願惹他們,他們也不會惹別人。於是,三家一直相安無事數百年。
一路上聽着巫翔宇的介紹,幾人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北冥之地深處,這裡果然十分嚴寒。連他們幾人都不得不放出靈力驅散身周的寒氣。
“鬥戰勝佛,這裡可真冷啊!”風成四周掃了一眼,忽然眼光一亮,嚷道:“你小子肯定是使詐了!爲何你赤裸上身,連靈氣都沒有放出,卻這般自若?”
巫翔宇呵呵一樂,得意地將身子湊近風成道:“那就是因爲我身上的這些油脂的用處了。這油脂可不一般,它名叫‘天松油’,是由我們巫族秘製的配方製成。不僅可以寒暑不侵,還能驅蚊趕蟲。你們不知道吧,這北冥之地的毒蟲毒蟻那叫一個多啊。”
剛說完話,就見一陣黃風吹過,他手中的那瓶“天松油”早已不見。再一看,原來是風成拿了去,一邊跑一邊將裡面的油脂塗抹在身上。
巫翔宇暗自壞笑一聲,然後裝作大驚失色的樣子道:“哎呀!我這麼講‘淫蟲蜜’當作‘天松油’了?該死該死!”
“‘淫蟲蜜’?”風成趕緊停止塗抹,他聽到這個名字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
果然,他剛將淫蟲蜜丟出去,就見一羣黑壓壓的蟻蟲向他撲來。細看去,那羣蟻蟲肚子上都有一些精光閃閃的刺針。看那黑漆漆的顏色,怎麼看都是有毒。
“鬥戰聖佛在上,你他奶奶的敢陰我!”風成幾個起落就攀上巫翔宇的身子,狠命地向他身上蹭去。
可那些蟻蟲卻像是認人一般,根本就不管巫翔宇,而是全部衝着風成而去。
“啊!”……
風成一身大包的躺在天雪的懷中,一邊叨叨着巫翔宇如何不仁,一邊大口吸着天雪身上的馨香,覺得自己還是很幸福的。
“老子是天生的石膚,怎麼那些蟻蟲的毒針那麼厲害?”風成有些憤憤地瞪着洋洋自得的巫翔宇,恨不得起來就是一頓老拳伺候。
巫翔宇道:“你可別忘記這是哪裡,這裡可不是富饒肥沃的中原啊。”
張子軒在一旁也覺得挺有意思。風成的皮厚程度,他是見識過的,就算是那次鬼谷黑衣人的“翻天印”也只是讓風成靈力告罄而已。風成本身並沒有受到什麼大的傷害。縱使那時風成現在的猴身與那時的戰鬥形態有所不同,但是差距也應該不是太大吧。
樂恬也有些奇怪道:“難道北冥之地的蟻蟲和明朝境內的蟻蟲有所不同?”
“那是當然。”巫翔宇解釋道:“這北冥之地多是一些奇石寶材。這些東西大多數精煉一下便是一方絕世法寶。而蟻蟲之家多建於地下,它們要想立巢,首先就得築通這些寶材。你想想,能做法寶的材料有多堅硬?這些蟻蟲能在那上面築巢,你說它們的牙口有多好?”
衆人盡皆感嘆這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正所謂“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沒想到這天材地寶也有完全剋制它們的東西。
張子軒微微點頭,他覺得自己似乎又有所悟,卻不知道到底悟出了些什麼。
說話間,幾人已經來到一個村落。巫翔宇興奮地跑進村中,隨後一大羣赤裸上身的巫族人氏便來到村口迎接張子軒的到來。
當先人人正是巫族之中唯一一個頭戴羽帽的人。他排衆而出,雙手交叉向下做了一個詭異的姿勢。
正當衆人不知所措之時,巫翔宇到了衆人這邊解釋道:“這是我們巫族迎接貴賓之道。你們只要同樣做出這樣的動作就可以了。”
衆人哭笑不得,只好也做出這種詭異的姿勢。當他們做完之時,巫族人羣中歡呼聲響成一片。
這次連張子軒都不得不奇怪這些巫族人的舉動,他不過是一介旅人,說破天也就是來幫角龍使重塑法身的。何以致巫族之人如此熱烈的歡迎?
不會又是因爲鬼谷子前輩吧?張子軒猜測道。
“來來來,我們裡面說。”那個頭戴羽帽的巫族男子帶着幾人到了一間小屋中。路上,巫翔宇也向幾人介紹了這個男人。原來他居然是巫翔宇的父親,巫族族長巫啓南。
等到衆人坐畢,張子軒也不客道,直接問道:“巫族長,我們這次前面,好像貴族略有所知啊。”
巫啓南見張子軒如此爽直,心中大喜道:“不錯,幾位前來本族,其實已經有人提前告知。”
“可否告知?”
巫啓南笑道:“那是自然。此人就是我巫族的守護神,王詡前輩。”
“王詡?”張子軒皺眉道。他以爲是鬼谷子告知巫族,因爲巫翔宇曾經就說過是鬼谷子讓他帶着自己來巫族的。這王詡之名,張子軒聽都沒聽過。
巫翔宇見張子軒望着他,只是詭秘地一笑,並沒有理睬。
“不錯,正是王詡。不過王詡前輩他自稱鬼谷子。我想對這個名字,諸位應該瞭然。”
張子軒點頭道:“嗯,這倒是聽過。其實我們幾人原先也偏居鬼谷,看來和這鬼谷子前輩也頗爲有緣。”
巫啓南正待回話,卻不料樂恬好奇搶聲問道:“前輩,這守護神是什麼意思?這王詡前輩一直守護巫族是麼?”
巫啓南答道:“也不盡然。你們竟然不曉得這幾大族守護神的典故?”
衆人皆搖頭,連張子軒都有些自認爲有些“孤陋寡聞”。
巫啓南笑道:“那我就說說吧。自盤古大神開闢天地,這纔有了天地神、仙魔人。伏羲氏、盤古大神和女媧娘娘分別造了幾族,成就無量功德。自從,纔有‘仙、妖、巫、神、人’幾大族氏。由於幾大族實力漸漸強大起來,卻無人管轄,導致他們爲爭奪生存空間而互相爭鬥,以至生靈塗炭,哀鴻遍野。”
“幾位聖人知道,若是在這樣下去他們所造的族羣肯定會有傾覆的一天。但他們需要日夜參化天地之道,於是他們一起祈求創始元靈能夠幫助他們管理幾大種族。於是,這幾界的守護者便應運出世了。”
張子軒聽後暗道,原來鬼谷子前輩的實力如此強悍,恐怕已經衝破三花的束縛了。只不過對與這守護神的理解,他還是有些模糊。
於是,他便問道:“那麼只有五族有守護神了?而他們的職責並不是守護各族,而是管理各族?”
巫啓南欣賞地點頭道:“不錯。後來的魔界、冥族都不值一提。”
樂恬嬉笑着問道:“那前輩可知曉這幾族的守護神到底是哪幾位?”
巫啓南道:“我們巫族自然是王詡前輩。他老人家一向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幾十年也未必能見着一次。而仙族的守護者便是東皇太一。至於人、妖二族的守護神竟是兩兄弟。至於姓誰名誰,我就未曾聽聞了。而神族的守護神……在許久之前就不見蹤影,至今也沒消息。”
聽着這個名字,全身*的風成忽然感覺天雪一陣顫抖。他擡起頭向天雪望去,只見天雪黑白分明的煎水眸子中,隱隱透出一股迷茫之色。風成此刻之恨自己不懂狐語,不能解天雪的心。
張子軒此刻也注意到天雪的神色不對。他立刻傳音問道:“天雪,有何不對之處?”
他現在不需要樂恬的獸語術也能與天雪溝通了,只不過天雪的功力還是未到主動傳音的地步。只有別人主動傳音與她時,他才能回話。
“沒什麼。只是聽到東皇之名,沒來由的心裡有些發顫。”天雪秀眉輕輕糾結,似乎真的有些不適。
張子軒得知天雪並沒有大礙,便繼續問道:“請問前輩,那王詡前輩說我們要來做什麼呢?”
巫啓南道:“未曾言明,之說你要帶一個非常重要的人物回來。至於是誰,他也沒說。”
巫啓南說到這裡,環顧四周一眼,除了張子軒外沒發現什麼狠角色。不過,他依舊還是信心滿滿地道:“對了。他還叫我們準備了一些材料。這許多東西,連北冥之地都沒有。於是我們這纔派宇兒出去湊些材料。”
張子軒道:“原來如此。對了,巫前輩可曾見過這個東西?”
他掏出那個黑色的孰胡內丹,遞給巫啓南。巫啓南接過一看,立刻怒目向巫翔宇瞪去:“宇兒,這巫心術你怎麼又隨便使出?不是跟你說了,使用太多會傷及自身嗎?”
巫翔宇無所謂道:“這有什麼?我只是用了一次,若不是這樣,那些材料哪能湊齊?”
巫啓南這才點頭道:“這便也是。”
卻見樂恬“呼”的一聲站立起來:“那御劍宗那事與你有何干系?”
巫翔宇道:“我也沒做什麼大事,只是告訴四凶,他們要找的邪王劍正在御劍宗而已。”
樂恬氣呼呼地怒聲道:“就是爲了這個,便要屠殺那麼多無辜的百姓?那個小村莊都給破快光啦!”
巫翔宇撇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死與不死豈是我能決定的?那得看他的功德造化。”
樂恬鼓着腮幫還想辯解什麼,卻聽張子軒制止道:“恬兒別鬧。其實世間之上,生死並非什麼大事。只要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墮入輪迴是早晚的事。”
巫翔宇笑道:“還是張兄明白事理,哪裡像那個小丫頭,只會胡攪蠻纏。”
樂恬聞言,腮幫子鼓得更大了,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兮兮地望着張子軒。張子軒見狀,只得苦笑一聲,暗道大不了過後再豁出去幾塊雲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