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忽然落下一個渾厚的聲音,“妄你是一代修真大家,就不能傳我徒兒一招半式嗎?”
“老酒鬼,他是你的徒弟,又不是我的徒弟。我憑什麼要傳授他?”葉滄海負手而立,擡眼望着遠處。
一位灰衣老者手拿一個酒葫蘆,腳踩一個巨大的鉢盂。緩緩落入庭院中。老者的衣服邋里邋遢。他長髮遮面,眼神迷離,顯然是喝了!
“打了小的,老的就出來了。”葉滄海微微一笑。“老酒鬼,你找我來幹什麼?”
灰衣老者晃動手中的酒葫蘆,“我從北境帶回來的。你要不要嘗一嘗?”
“我不好你那口。直接說事。”
老者緩緩走到葉滄海面前將雲越從深坑裡拉了出來。
“有什麼事,也要先等我把徒兒救起來再說。”
雲越此刻已是有出氣沒進氣了。堂堂一位化神大修士,被葉滄海一巴掌扇去了半條命。
老者將一顆紅色丹藥放進了雲越的嘴裡,憤憤道:“你不教他也就罷了,何必將他重傷。”
“這小子心高氣傲。我也要讓他明白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否則他還以爲天老大,他就是老二呢。”
“年輕人怎麼能少了傲氣?你白玉年輕的時候比越兒傲得多。天老二,你老大!”
葉滄海大笑,酒鬼這話說的不假。想當年,除了寂無雲整個修真界的人他都不會正眼瞧上一眼,那才叫傲氣。
“秦……”他輕咳了一聲,“雲越這小子敢囚禁我的弟子,這還不該打嗎?你知道的我葉滄海一生可就收了陸籬一位弟子。”他微眯着眼睛看向老酒鬼,“這主意是你老酒鬼出的吧?”
老酒鬼恍然,葉滄海表面是打自己的弟子,其實是爲了扇他這張老臉。他當下怒不可遏。可想到己方有求於人,也只能忍下來。
兩人對話的工夫,雲越已經睜開了眼睛。再次看到葉滄海的那張臉,他感覺到頭皮發麻。
“師父。”雲越一臉慚愧。
“哎。”老酒鬼重重嘆息一聲,猛灌了一口酒。
葉滄海沒了耐心,“老酒鬼,你到底有什麼事找我?我很忙的。”
老酒鬼乾笑了一聲,“前些天我也爲越兒找到了冰火極境。”
葉滄海微微擡眼,他已經猜出了老酒鬼接下來要說什麼了,便饒有興致地盯着他看。
老酒鬼的嘴角微微一翹,“卻不料在那裡,我還見到了那個小姑娘。嘿嘿嘿。金鵬說,那個小姑娘是你幾年前帶進去的。”
“所以呢?”
老者又灌了一口酒。“嘿嘿嘿,你知道的。那小姑娘和越兒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所以,我想爲越兒討一門親事。”見葉長海還是笑眯眯地不答。老者接着又道:“那姑娘既然是你白玉送到極境裡的。想必你也可以代表她的師門長輩,爲他們這一對佳人定下這門親事。”
雲越一臉問號。他沒想到師父讓他挑戰葉滄海的真正目的竟是給自己提親?
“什麼小姑娘?”
老者道:“就是另一個奇脈者。玄陰之體。”
“是她?師父您找到她了?”
“嗯,只要你和玄陰之體雙修,你們體內的反噬便可以相互壓制了。”
雲越大喜。
葉滄海微微皺眉。“這事啊……這事我做不了主啊。我並非她的師門長輩。玄陰之體萬年一出。我只是覺得那孩子死了可惜,才順手送她入極境的。”
“這……”老者微微沉吟,“那孩子師出何門?我去尋她長輩便是。”
葉滄海莞爾一笑。“何必去尋呢?俗話說長兄如父。她的親哥哥就在這裡。”
“什麼?”老者和雲越同時看向那一衆觀戰的人羣。
葉滄海大笑一聲,“雲越,他就是和你戰鬥過的那個魂境修士。”
“啊?”
衆人的對話,裴風聽得清清楚楚。一波接一波地震撼,讓他現在暈頭轉向。好在這幾句對話並不深奧,他完全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妹妹楚菲嫣在冰火極境!
雲越那小子是這世上的另一個奇脈者——純陽之體!怪不得他的修爲那麼變態!
那個老酒鬼想和他們無爲道派結親?雲越想和妹妹雙修?
我呸!
裴風當下挺起了胸膛,大喊一聲,“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沐家會客大廳之內。一衆修士戰戰兢兢陪着兩位客人飲酒。
主位上,那老者身上的氣勢和一個普通的風燭殘年的老人無異。而一衆修士連多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葉滄海不喜飲酒,今天也破例飲了幾杯。因爲他今天格外開心。
一個愣頭青想老牛吃嫩草,卻不料將未來的大兄哥好一頓揍。這故事絕對精彩,只要他想起來就想笑。他也確實就是這麼做的,時不時便會莫名其妙地發出一聲怪笑來。
沐家的一衆修士聽陸籬說過葉滄海的強大。但誰能想到他居然強大到這種地步,一巴掌將化神修士打的不省人事。這種修爲簡直匪夷所思。大家看這位色魔的眼神也都變了。
陸籬如今已經修出金丹。而一位金丹修士在這場酒席中,只有爲主位上兩人唱歌跳舞助興的份兒!沒有人覺得這有什麼不合適。大家反倒暗自慶幸沾了葉滄海的光,第一次見到一向超凡脫俗的陸籬修士翩翩起舞,這種超級反差的視覺衝擊,讓衆位修士挪不開眼睛。
蘇虞的眼睛也看直了。沐劍心便有些不悅。她說:“我也會舞。”
於是在葉滄海的大笑聲中,沐劍心舞了一套劍法出來。
雲越又看直了眼,“好劍法啊!此劍法可與今日風兄弟的真武劍法比肩。”
沐劍心的心裡有些得意。能得一位化神大修士的讚美自然是值得驕傲的。
“此乃師祖傳授的‘逍遙劍法’!”
葉滄海想捂臉。他的逍遙劍法曾經從寂無雲的七千裡冰封之地,生生破開了一道生門。如此巔峰武技被這個徒孫玩成了小把戲,她竟然還洋洋得意?
老酒鬼睜開了睡意惺忪的眼睛道:“真武劍法的意說到底是一個‘殺’字。出劍則見血封喉,而逍遙劍法的意,是‘逍遙’二字。出劍無形,無招勝有招。此劍法練到極致,便可笑傲天下。嘿嘿,滄海,我說的可對?”
葉滄海狠狠斜了老酒鬼一眼,“老東西,你休想從我嘴裡套出一個字!”
“你!”
灰衣老者氣急敗壞。他灌下一口酒沉聲道:“沒你葉滄海的指點,我的越兒也可成爲一代天驕,越兒,今天你可有什麼收穫?”
雲越上前對兩位前輩行禮。不服高人有罪。自他被葉滄海一巴掌打殘後,對這位白玉是恭敬萬分。他甚至感覺到自己能與白玉齊名實在是一件光榮的事情。
“稟師尊,略有所獲。”
“好,”老者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舞來!”
秦越隨意從儲物袋中抽出一柄寶劍來,當下在場中打出了兩套劍法。一套是真武劍法,另一套是逍遙劍法。
那真武劍法打的已經不在裴風之下。而那套逍遙劍法打的則是遠在沐劍心之上。
這是什麼魔鬼武道天賦。
裴風看直了眼,所有人都看直了眼。就連葉滄海的臉色也像是吃了老鼠屎一樣難看。他自問自己在年輕的時候也沒有這麼變態的天賦。萬年一出的奇脈者,果然已經超越了修真靈根的極限。奇脈者就不是修士,是怪物!
灰衣老者大笑不止。這一次自己的徒弟完勝。
葉滄海這虧不吃也不行了。老傢伙竟然和他比徒弟!這就耍賴了。
陸籬和沐劍心面面相覷。兩位絕世美女臉上都露出慚愧之色。葉滄海嘴角微微抽動着,心中好不氣惱。
就在這時,一直喝悶酒的裴風站了出來。
“雲越,你可敢與我賭一把?”
“有何不敢!”雲越自從得知了裴風的那重身份後,便對裴風客氣了幾分。“風兄弟請說。”
“我有一式刀法,如果你能學得來,你我之間的恩怨就此作罷,我再輸你一件魂器,但如果你學不來,你便要輸給我一件物品。”
“哈哈哈,好,我要是學不來,我輸你一件玄器!”
“不必,我只要你頸上的紅珠。”
裴風此言一出,灰衣老者到了嘴邊的酒杯忽然一滯。
雲越看向了灰衣老者,灰衣老者看向了葉滄海。
葉滄海大笑一聲,“哈哈,小雜種看出來那是什麼了!”
灰衣老者還是不解。
葉滄海繼續道:“他是神裔族人。”
“原來如此。嘿嘿嘿,越兒,和他賭,我倒想看看他有沒有實力把速珠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