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畢竟是與小厲朝夕相處的師弟,見那一縷細絲飛來,小厲也紅了眼,他一劍劈出斬在了小天的身後,禁錮着小天的那股無形之力瞬間消失,而後小天如一道流星彈射了出去。
那道細小的紅光在小天彈出去的剎那,從他剛剛所在的位置劃了過去。紅絲最終墜入雪地之中,一大片白雪隨之融爲了雪水。
“好險!”
子軒作爲三人中修爲最高的大師姐,此刻看着師弟們奮戰,自己也終於再次鼓起了勇氣。求生的本能也讓她爆發出了自己的全部修爲。
她一手拉起小厲,大喝一聲:“快走!”同時子軒用盡全力在身後揮出數道劍氣。劍氣撞在他們身後無形的力量之上,發出了砰砰幾聲巨響。
另一邊裴風的第二拳又擊在了冰月蝶的虛影之上。冰月蝶這一次被他逼退了一段距離。
冰月蝶自然看得出眼前這個人類所擁有的道之力是微乎其微的。所以冰月蝶並不急着攻擊,它一邊應對着面前的這個人類,一邊始終感知着遠處逃跑的三人。
裴風的攻勢太急,爲那三人爭取到了片刻的時間,此刻那三人已經逃出了冰月蝶的控制範圍。
冰月蝶顯然有了些怒意。它的本體在空中陡然一個轉身,從口中又吐出了三道微不可查的細光。
“小心!”
裴風大吼一聲,飛身擋在前。砰砰兩聲輕響,裴風竟是擋住了兩道紅芒。有道之力護體,那兩道細芒倒是沒有打入他的體內,但硬接了這招之後,他體內的道之力頃刻間便去了三成。
這一幕落在遠處三人的眼中。他們還來不及反應,那道沒有被裴風擋住的細光只在一瞬間便到達了他們身前。
小厲感覺到小腿微微一痛,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口,但很快他的這條腿便失去了知覺,小厲一個踉蹌從高空急速而落。那條被擊中的腿上開始冒起了黑煙。同時他感覺到全身的內臟火熱,似要燃燒……
“小厲!”
“小黃鸝!”
空中傳下來兩聲大喝。而所有人都知道一切都晚了。又一位門中弟子將葬身火海。
“走!走!”子軒曾親眼目睹兩位師弟的慘狀,知道小厲必死無疑。
“我跟你拼了!”裴風又是一聲大吼,骨骼之上的輪迴一角急速旋轉,體內所有的道之力聚在雙拳之上。無數拳影在他身前形成了一片淡黃色的光幕,壓制着冰月蝶的身體墜入了山下。
“老十七!”小天回身看到裴風和白蝴蝶同時向山下墜去,他眼角淚光閃爍,再看地面上已被白雪完全掩蓋了的小厲。他的淚水頓時涌出了眼眶。
“快走,師弟他頂不了太久,我們要速速將此事報於五峰之上。”子軒拉起小天朝山頂飛去。
峭壁之下終於歸於平靜。寒風漸漸停息,遠古清谷蛇巨大的頭顱緩緩從深雪下探了出來,它左右掃視了一圈,確認冰月蝶的氣息已不在此處後,這才從深雪中竄了出來。大蛇小心翼翼爬到小厲身邊,尾巴一甩便將覆蓋在小厲身上的白雪掃開。
它兩隻燈籠一樣的大眼睛湊到了小厲的身前,口中吐出巨大的蛇信子將小厲臉上的白雪舔舐乾淨。
良久,大蛇的眼睛忽的一亮,整個身體匍匐了下去,而後緩緩將昏迷的小厲用蛇信子纏進了嘴裡……
瑪雅宮北宮,大長老和一位青年在大殿內對坐而談。這位青年名爲段平,是斷絃峰上派下來的弟子。瑪雅宮這次的大動靜自然是驚動了五峰的。所以派人前來詢問。
段平道:“大長老,如此說來,您是懷疑這件事和三年前的那件事有關聯?”
“只是我的一種猜測罷了。但如果真的如我所想,那這件事非同尋常。”
大長老說完攤開手掌,手中立刻多了一個卷軸。卷軸展開,乃是一張西域境的地圖。
大老張的手指落在地圖上某處道:“這個地方就是麻姑山谷,當初瑪雅宮的七人應該就是在這裡消失的。”
“麻姑山谷,三年前的事我也聽說了一些。據說那裡有一個小門派。”
“並非小門派啊!”大長老緩緩道:“我曾親自去過那裡尋他們七人的蹤跡。見到了那個小山門。那山門雖然已經破碎。只剩兩座石像。但那石像所刻之人可不是一般人。乃是從西海流血月走出來的三葉道人。”
“竟是三葉道人創立的山門!”
“不錯,雖然三葉道人在幾百年前便隕落了。但他創立的無爲道派也曾經在西域輝煌過一時,所以我們無極門有這個門派的記載。”
段平的修爲雖然也不弱於這位瑪雅宮的大長老,但論見識還是不如這位老人的。
“既然是三葉道人的門派,那滅無爲道派之人,必是邪教,或者是……魔教!”
“不錯,我的想法和你一樣啊!三葉道人在仙魔大戰中立下赫赫戰功。正教中人,即便與他的後人們結下些仇怨,但看在三葉道人的面子上,也不會做的太絕。所以三年前攻入麻姑山谷的人,極有可能就是‘九幽迷宗’。”
“九幽迷宗!那可是中原邪教中數一數二的大門派啊。”
大長老緩緩點頭道,“當初我們收到了青州城主的飛鷹傳書。他信中所說的那些禍亂人間的妖女的行事作風,應該就是迷宗弟子。”
段平驚道:“這麼說,咱們無極門失蹤的七位修士,已經被她們……”
“當時我們收到信件得知此事後,也不敢掉以輕心,派出去的人中有三位瑪雅宮長老。我們的實力足夠降服那些妖女。”
“那是爲何?”
大長老緩緩道:“我在那裡細細查看過大戰之後的痕跡,根據現場的腳印和殘留的氣息來判斷的話,那一場大戰應該有三十多位修士參與,而且當時谷中至少有三隻修爲頗高的靈獸。但奇怪的是,那一戰中,我們的人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這一點我不會看錯。因爲那三位長老的功法我太熟悉了。只要他們隨便用出一種神通,我都會找到蛛絲馬跡的。”
段平臉色微變,“他們既然沒有參與其中,爲何失蹤了三年?”
大長老沉聲道:“據我推測只有兩種可能,第一,他們是到的晚了一步,所以去追殺越界修士,深入到中原境內去了。”
段平道:“我們的人應該不會犯這樣的錯誤。越界追殺,這可是大忌。”
大長老道:“如果真是如此,那倒是好的。至少他們還有一線生機。我擔心的則是第二種可能。”大長老頓了頓,“這第二種可能就是他們到的早了,但沒有出手的機會!”
“大長老此言何意?”
“他們可能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便全部喪了命。”
“那對方的修爲……”
“如果不是遇到某個大修士,他們七人怎會連一絲絲的消息都傳不回來?”大長老微微沉吟之後又說道:“你的年齡小,有些事可能並不知道,我曾聽聞中原九幽迷宗和荒漠裡的天魔教有着莫大的聯繫。”
“天魔教!”
大長老微微點了點頭道:“我曾與幾位峰主討論過此事。這纔是我們最擔心的地方啊!”
大長老此言一出,大殿中頓時陷入了一片沉寂中。
良久,段平開口問道,“剛剛您說那位小弟子的失蹤也許和三年前的事有關,這又是爲何?”
大長老眼睛微眯,緩緩說道:“那個孩子失蹤有些日子了,之前本以爲他是想在大比之前到外面苦修一番。後來南宮那邊傳出消息,說這孩子可能已經在雪山層丟了性命。”
段平微微點頭,“無極門中自古以來不知有多少弟子葬身在了雪山層。那裡的兇獸殺不盡抓不完。如果那位小弟子真去了雪山層歷練,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大長老沉吟片刻,長嘆一聲說道:“不,他不是死於妖獸之口。他是死於一件法器之下啊。”
“法器?什麼法器?”
“一件玄器!”
“玄器!”段平滿臉的驚愕之色,“瑪雅宮中有誰擁有着玄器?”
大長老微微搖了搖頭,“就連我的法器也只是一件魂器而已,何況其他人呢?就在今天早上,五長老偶然在山門外發現了禁制層的一塊大石之上,有幾滴血跡。我們幾位長老查看過後,確定了就是那孩子的血跡。”
段平道:“一點血跡也許還不能證明他已經死了。”
大長老道:“儘管兇手很細心的清理了現場,但我們還是在石縫中找到了幾塊細小的碎肉。那孩子……死了。而且死的很慘啊!根據現場留下的痕跡,我們幾個長老判斷殺死小路的應該是一件擁有着風屬性的強大玄器。”
“是什麼人動的手,竟然用一件玄器來屠殺我無極門弟子!難道有什麼邪教中人混入了我們無極門中?”
“不排除這種可能啊,只是我們幾個老傢伙鎮守瑪雅宮多年,對門中的所有弟子都知根知底的。他們之中應該沒有人擁有一件玄器。那兇手極有可能隱在山下。”
大長老說完,忽的想到了一人,那位弟子他還完全不瞭解,因爲他剛剛從禁制山爬了上來,而且發現血跡的那塊大石,正好在那位弟子爬上來的石階路旁。
“難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