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尋找孟婆

陰沉昏暗的血色修羅界到處充斥着陰森恐怖的氣息。到處迷漫着夾雜了血腥的花香氣味,氤氳的血紅色籠罩着黑暗,時間在這裡彷彿停滯不前,永遠是不明不暗的混沌乾坤。輕輕晃動的一盞盞閃着碧藍色熒光的燈籠發出幽藍色的光影,藉着光影免強可見模糊的排排宮殿。

這裡的宮殿比不得古樹參天綠樹成蔭紅牆碧瓦金碧輝煌的人間宮殿。全是青一色青磚青瓦鱗次櫛比的宮殿,整個籠罩在陰森恐怖的熒光裡,毫無一絲住人的煙火氣息,彷彿是座座骷髏堆積起來的幽靈城堡,令人望而卻步,頭皮發麻渾身冒冷汗。

蝴蝶夫婦迎着透骨的陰風尋找回去陽間的通路,一路下來到處都是怒放的黑色的曼陀羅花。怒放在藍色燈光下的黑色花瓣比那血紅的彼岸花還要詭異滲人。劇說此花有巨毒,一觸即亡。做蝴蝶相比做人唯一的好處便是識得各種奇花異草,有無巨毒可否能採花粉吃。

兩隻蝴蝶 飛得筋疲力盡也沒找到一片綠洲,更別說是鮮花叢林。他們只好落到一片房沿瓦片底下駐足休息。

灰暗陰冷的地府無一絲溫暖氣息,雌蝶禁不住打個冷戰,渾身冷的要命。無奈只得心裡抱怨再生爲弱小的蝴蝶沒有衣服可以取暖。

雄蝶擡起小細腿想攬愛妻入懷,可扇動了半天翅膀也未達到目的,別說想給妻子溫暖或懷抱,就連呼一口熱氣都是微弱無力。一小口熱氣在這冰冷的地府猶如杯水車薪,那裡能暖到妻子?徒勞無功後他轉動眼珠環顧一望無際的昏暗空間,想在暗黃的燈影裡找到一縷陽光或者月光。然,期望的亮光並未出現。只得心裡無奈的嘆息一聲,片刻的失望後他緊貼着妻子溫聲道:“英臺,這裡不能久呆,我們得儘快想法離開。如今我們的肉身已死,只這魂魄聚於蝴蝶之身,就算不死在這裡也只能存活短暫的半年,等到秋去冬來萬物枯萎之時這蝴蝶之軀也將一生了結了。這半年倘若我們找不到活人肉身棲身,此生也只能是蝴蝶的半年壽命。”

雌蝶聽他說要奪活人肉身才能活,連忙搖頭道:“倘若我們的生命是建立在傷害他人性命的前提條件下,我寧願終身爲蝶。與你爲伴,即使生命短暫也無所謂。做他人婦是度日如年,做山伯妻則是一刻千金。有你的地方便是天堂。做人做蝶還是其它什麼大樹石頭的根本就無所謂。”

雄蝶熱淚盈眶倍受感動,他的英臺愛他愛的瘋狂愛的執着。這愛讓他感到沉重如山,覺得愧不敢當,他想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拿來回饋她的愛,他的愛人應該擁有一切美好的東西和愜意幸福的生活。有一個疼她愛她爲她遮風擋雨護她一世周全的丈夫。而不是在這幽冥界做個沒有未來的遊魂。

他深情對望愛人,用觸角愛扶着她的頭無限深情地道:“我的英臺是這世間最美最善良的女子,應該擁有最榮寵的愛,我要與你白頭偕老陪你過完長長的一生,而不是顛沛流離的短暫半年。我聽說魂魄到了地府要進六道輪迴才能離開這裡重生。我們去找孟婆問問回去的路,聽說她可是個善良的鬼差,專門幫助無助的鬼魂。”

雌蝶聽說過進入六道輪迴就必須喝下忘記前塵往事的孟婆湯,到那是自己是誰都忘的乾乾淨淨何況是愛人。她連忙搖頭:“我不要忘記你,也不要你忘記我,我死也不喝孟婆湯。也不要重生!”

雄蝶輕聲勸慰道:“我倆本不是十惡之徒,也非壽終正寢,說不定陽壽未盡纔會變成了蝴蝶,我們去求孟婆,說些軟話,說不定她老人家心一軟就不讓我們喝孟婆湯了,過了奈何橋投胎轉世重新做一世的夫妻。如果不去試一試,咱倆就沒機會恩愛長久,投胎轉世匆匆十八載,到時候我再去找你,我們誰也不忘彼此。”

雌蝶的思緒一下子被丈夫拉回到男耕女織伉儷情深的情景,她不由憧憬着未來的美好生活。一時也說不出來反駁的話,任由雄蝶拉着飛向彼岸花河畔。

飛呀飛呀,再累也要尋找生機。兩隻蝴蝶沿着忘川河一路尋找奈何橋。聽說孟婆就在奈何橋橋上架鍋熬湯解救無數傷心的靈魄,賜予他們暫新的人生。

“山伯你快看,那裡河上有兩排高掛的燈籠,好像是座橋!”雌蝶終於

看見了光亮。興奮地叫出了聲。

雄蝶望向紅色花海里兩排昏暗的燈光,飛的近了果然看清橋上一排長長的白衣靈魄對伍緩緩走過長橋。

氤氳的霧氣中隱約可見橋頭一口大黑鍋熱氣騰騰,一位紅衣翠袖身姿阿娜的女子正一碗一碗給過橋人盛湯喝。

“山伯,難道孟婆不是白髮蒼蒼的老太婆嗎?”雌蝶盯着女子一頭烏黑髮亮似瀑布的秀髮有些懷疑,意識裡一直以爲孟婆是位滿頭銀大青石時十分肯定的道:“樑兄,她是孟婆沒錯,你看三生石,只有奈何橋頭有三生石。難道今日孟婆不當值,別的仙娥來替她了?”

雄蝶笑道:“這裡是幽冥界,那裡來的仙娥?不過孟婆確實比想像中的年輕了。”

陰森幽暗的奈何橋依舊被彼岸花的紅光和碧藍色的燈光籠罩,陣陣透骨的陰風吹過,灰暗的藍色燈光下披頭散髮身着白衣的陰魂遊魄哀聲縈繞,迴盪在這寂寂無聲的橋上,聽來格外的恐怖滲人。

那遊魂男女老少都有,高矮胖瘦形形色色皆有不同,有的擡頭凝咽,有的面目猙獰罵罵咧咧,有的流着離人淚一步三回頭有着千般萬般的不捨,也有的一臉的安詳,走的無牽無掛……

不管是那種遊魂靈體,只要喝過孟婆遞上的湯,立時變得步履穩健面色平靜心平如鏡,前世今生的癡纏牽絆也好,剪不斷理還亂的宿怨也罷。那繁華塵世,愛恨情仇彈指生死皆成了過眼雲煙,忘的乾乾淨淨,幾番輪迴莫不過是一場場虛空的夢。

“夢中精彩,醒來皆是空。忘卻紅塵,有緣再相逢。”孟婆反覆對每一個靈魄說着相同的話。安慰着每一顆不甘的心。

“婆婆好!”

紅衣女子放下湯匙扭過頭看向雌蝶,赫然是位明眸皓齒玉脂凝雪的姽嫿美女。

雌蝶吃驚的叫道:“原來孟婆是個美麗的姐姐。我還以爲是個上了年紀的婆婆呢。”

孟婆微微擡眼皮瞟了他們一眼,好像並不歡迎他們,微微一蹙眉,淡淡的道:“你倆來這裡做什麼?”

雌蝶疑惑道:“你知道我們是誰?”

孟婆轉身繼續盛着湯答道:“嗯,二位是爲愛殉情化蝶的梁山伯祝英臺。”

雙蝶想來孟婆也是陰冥地府的神仙,知道他們的來歷也不足爲奇。

雌蝶道:“既然姐姐知道我們是誰,那我就直說來意,我和樑兄誤入這地府,想向姐姐問問回人間的路。”

孟婆嘆口氣悠悠道:“情不爲因果,緣註定生死。你們除了過這奈何橋踏上黃泉路輪迴轉世,沒有其它路可走。”

雌蝶趕緊飛到孟婆耳邊悄悄道:“姐姐可否能通容一下不,別讓我倆喝那個忘情湯?”

孟婆繼續盛着湯,眼皮都未擡一下。重複念着夢中精彩,醒來皆空。忘卻紅塵,有緣再逢。

雌蝶溫言軟話嬌聲道:“姐姐即知我們是可憐之人,我們不想忘記彼此,萬一轉世後找不到對方怎麼辦?”

孟婆道:“三生石上早就刻上了你們的三世因緣,豈是他人能改寫的?來世遇不遇見早已是定局。”

雌蝶道聞言好奇心起,忙問道:“姐姐能否讓我倆看看三生石?我想知道我們的前世和來生是什麼樣。”

孟婆略有些遲疑,很快又點了點頭:“天機不可泄露,三生石上的的過往除了神仙凡人是看不見自己的前世今生來世的。”

“即然如此,我們照照也無妨,反正也看不見,照完了我們再選擇喝不喝孟婆湯。”雌蝶說完不等孟婆迴應便拉起雄蝶飛上三生石。

孟婆想着三生石上的刻字留名的皆是神魔大仙,一對平凡的癡情人照照也無妨,反正他們看不見。誰知奇蹟發生了,

傳說三生石能照出前世,果然不假。鳳蝶剛一落在三生石前,青灰色的三生石突然變得像一面晶瑩剔透的玉鏡,鏡光閃現出一個威武英俊少年面龐。頓時嚇得孟婆勺碗落地魂飛魄散。雄蝶不識得自己前世的模樣,可孟婆看的清清楚楚那少年男子 赫然正是去人間歷劫遲遲未歸的北太帝君。

“帝……帝……帝君……”孟婆怔住這,被這突如其來的畫面震撼。一時僵在哪裡心跳如擂鼓。

鏡中的帝君九箭齊發射傷了一隻九頭蛇怪上古神獸相柳的九隻眼睛,從相柳 嘴裡救下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女孩。沒等雌雄雙蝶看清楚鏡中情景就變幻成了祝英臺哭墳的

情景,接着鏡中情景又一閃,出現一幕成親的場面。

雙蝶俱想知道第三世的輪迴又是怎樣,忙伸長脖子仔細去看。但見一男子跪在棺材前放聲哀嚎。男子生的一張冷俊的臉英挺的身材,棺槨中躺着的女子鳳冠霞帔雍容華貴,儼然是一國皇后鳳駕之容。更令雙蝶吃驚的是那女子的面貌比祝英臺還要美上三分。

“他們又是誰?是我們的來世嗎?死了的女子是誰?是我嗎?”雌蝶撲上前想看看清楚,那畫面卻很快消失了。鏡子也變成了一塊大石頭,再無半點光澤半點影子也看不到。

孟婆仍然呆在當場,如泥塑玉雕般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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