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如同一個巨大的幕布,把他們團團包圍了起來,漫天的花香在夜色的陪襯下更加的濃郁了起來,殘月星斜,光影淺薄,這可謂是一色青衣臥玉盤,兩邊半月出雲端。
“皇上,這個計劃太危險了,我不能讓你冒這樣的危險,以前那只是在北冥的小打小鬧,這可是同時針對西昭的東渚啊,不可以大意行事啊。”大祭司一襲青衣,和青白色的月光輕輕的融合在了一起。
“大祭司,你是不相信我的辦事能力還是覺得我沒有自保能力?”楚蕪莜沉聲問道,顯然是對大祭司不同意自己的計劃,表示了不贊同。
大祭司搖了搖頭,擔憂的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主要是那賀子熙是什麼樣的人,怎麼會這麼輕易就上當受騙,別當時候弄巧成拙。”
楚蕪莜也暗暗的挑起了自己的眉,思索了一會,聲音更加的低沉了問道:“大祭司,你這樣前怕狼後怕虎的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大祭司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他早知道這些是瞞不過楚蕪莜的,沒有及早的告訴她是因爲怕她多心,在賀子熙面前露出了馬腳,是以拖到了現在。
“據可靠的情報來說,樓炎和伊若舞現在已經打進了賀家,和賀家有着很微妙的關係,還有就是那個風揚公子已經進入西昭都城了,現在和金陵帝風晉寧一同住進了皇宮裡,軒轅傲好像很喜歡這個風揚公子,還爲他親自辦了一場接風宴,我們製造的謠言也不攻自破了。”大祭司沉聲說道,話語裡有着深深的擔憂和不安:“皇上,現在的處境對我們來說很不利,所以,我希望您不要冒這個險,現在,北冥的國事纔是最重要的。”
“國事有四哥在我還用不着擔心,除了皇都大大小小的事務,還有逍遙王那個老狐狸,我不想麻煩他,這件事也不希望他知道,所以,我走之後,這青城裡的事務就交給你和夏俊堯了,我的安危不該在你的擔心之內,這樣,太費我們的心神了。”楚蕪莜淡淡的說道,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絲毫不見對前路的擔憂。
“如此看來,你是胸有成竹了,我也不在多言了,我會安排好人手,保證不會託你的後腿。”大祭司眉宇間的擔憂散去了一些,就算他是佔盡天下人命運的大祭司,此刻也是無能無力,畢竟,天機不可泄露。
“你放心吧,我走之後,賀府裡的事情我會好好的交代給夏俊堯的,畢竟,神通的腦袋也不是吃乾飯的。”
楚蕪莜的聲音散開在濃郁的夜色之中,慢慢的便消散開了,遠處傳來斷斷續續打更的聲音,楚蕪莜和大祭司又簡簡單單的商定了一下後幾日的計劃,便翻身上牆,消失在了黑暗裡,楚蕪莜是不能出來太久的,出來的太久,是會被斷月發現的,畢竟,現在斷月已經開始懷疑了,雖然不是僅僅的針對楚蕪莜
,但這也包括楚蕪莜。
就在楚蕪莜打開房門走進去的時候,而那一側賀子熙房間裡的燈火也亮了起來,斷月提劍走了進去,刀劍觸碰到門簾,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就像是炭火盆子發出的聲音,賀子熙斜靠在梨花軟椅上擦拭這自己的寶劍,見斷月走了進來,看都沒看斷月一眼,就冷冰冰的說道:“這件事你做的太魯莽了。”
斷月聽見賀子熙這樣說,撲通一聲單膝跪在了賀子熙的腳下,歉疚的說道:“奴才也是太擔心主子的安危了,要是賀平添對主子不利,我們可以馬上集結人手,突圍救出主子。”
“愚蠢,”賀子熙話語裡帶着些許的怒氣:“你以爲那數十萬的賀家軍是吃乾飯的嗎,你以爲賀平添每天策馬奔騰,就是爲了顯示自己賀家的威風嗎,你以爲那賀子旭酒肉池林,就是一個紈絝子弟嗎,斷月,你錯了,你被表現迷住了眼睛,你差一點害的我們全盤皆輸。”
斷月聽到賀子熙的訓斥,立馬把頭低的更狠了,她去召集人手的時候,就發現有人在跟蹤自己,幸好有人幫助自己,要不然自己還真很難擺脫後面跟蹤的尾巴,要是他們真的知道了自家主子的真實身份,沒出這賀家,可能就被射成刺蝟了。
“那,現在該怎麼辦?”斷月心有慼慼然的問道,現在賀子熙被賀平添禁足一個月,除了這個院子,現在他們那裡也去不了,這對他們來說也不亞於一場打擊。
“賀子熙母親的忌日就在這幾天了吧?”賀子熙狀似無意的問道,卻在斷月心裡掀起了一場不小的波瀾,對啊,她怎麼會忘記了這個事情了呢,看來,最近真的是太忙了,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忘記了,以往賀子熙都是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做做樣子就好,但現在這種風口浪尖的時刻,這個忌日,無非就是他們的一根救命稻草。
“在賀子熙母親忌日的時候,我們就可以解除禁制,去山上傳遞消息了,我一直懷疑,那北冥的女皇就藏在這青城裡,城主改革不會是這樣雷聲大雨點小的,要好好的查一查纔好。”賀子熙冷聲吩咐道,斷月看也不敢看賀子熙的臉色,忙點了點頭,正要出門去,卻又被賀子熙喊着:“你曾經和我說那個無憂有問題,有什麼問題?”
斷月清了清自己有些乾涸的嗓子,大着膽子回答道:“一是來路不明,李舜帶來的人呢我都不敢輕易相信,二是沒有一點奴婢的卑態,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一點都不像是窮人家出來的孩子,特別是她那一雙眼睛,帶着清冷和高貴,讓我不敢抗拒。”
“既然知道有問題,那還不去查一查?”賀子熙冷聲問道,眸子冰冷的能凍死人。
“奴婢已經派人去查了,可是這個無憂姑娘好像是從天而降一般,查不出一點蛛絲馬跡,要是再查,就要翻過甘谷嶺,
去那邊查一查了,可是甘谷嶺那邊只有一家客棧,沒有什麼大戶的人家,所以......”
“所以你就不查了是嗎,論行事的能力,你不及青音一半,當然,論殺人的狠辣,你不及浮光的一般,斷月,當初那個隻手能斷月的斷月哪裡去了,是在大宅院裡待久了,心和身都麻木了嗎?”賀子熙皺眉問道,臉色十分的不好看。
此刻的斷月除了慚愧就是慚愧,她辜負賀子熙的期望,沒有達到賀子熙的要求,她是一個不合格的暗衛,這樣的暗衛要是再不努力的話,是有被淘汰危險的,不過,她跟着賀子熙這麼多年了,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的訓斥自己,彷彿再多說一句,都是徒勞無益的,但是他還是要說下去,畢竟,還有很多沒有完成的事情。
“皇上親自接見了青音,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還有,就是青音問您與那西昭六公主的婚期定在何時,有沒有什麼改動的地方,畢竟,現在東渚算是和西昭徹底的綁在一起了。”斷月輕輕的說道,好像怕再點燃賀子熙的怒火一樣。
“你覺得我現在能有談婚論嫁的心情,想娶妻,讓他去娶,不要也把我也搭上。”賀子熙話語的“他”自然指的就是金陵帝風晉寧了,而放眼整個金陵,敢和風晉寧這樣說話的,也就只有賀子熙了,雖說現在金陵還是風晉寧在坐鎮,可國家大權已經慢慢的掌握在賀子熙的手裡了,說到底,這風晉寧,現在就是一箇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斷月站在門口,此刻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在那裡乾站着,站的賀子熙也看的心煩意亂,忙朝斷月擺了擺手吩咐道:“去準備一下忌日要用的東西,既然懷疑無憂,就把她們兩姐妹都帶上,好好的試探一番,一個有問題,另一個也不是乾淨的。”
斷月聽到賀子熙的確切的吩咐,這才放下心出了房門,隨即,房門緩緩的關閉,賀子熙在門被關閉的一剎那也放下了手裡的寶劍,緩緩的閉上了雙眼,好像是累極了,口中喃喃自語,不知道是在對誰說一樣。
“斷月,斷月,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五月十八日,萬里無雲,晴空如一塊巨大的藍色寶石,把人緊緊地包裹在其中,玉蘭花的香氣隨風飄蕩,這樣好的時節,最好與友人結伴出遊的,雖然是敵人,但楚蕪莜的心情也不錯,大祭司精通天文地理,昨日便已經占卜過,別看現在這天氣晴好,可午後便有一場暴雨,而這場暴雨對於楚蕪莜來說,是再好不過的助力和掩護了。
早就有小廝準備好了行裝和祭品,就等賀子熙一聲令下便可以出發了,賀子熙母親的墳墓在山之巔,來來回回要一天的路程,而在這條路上楚蕪莜已經撒下了彌天大網,就等他們慢慢的走進去的,殺了他們不是目的,能夠瞞天過海纔是他們真正的目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