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大火未滅,吞噬了整個鎖妖塔。
音媱在林中看見鳳雨靈和鳳君翊等人,卻唯獨不見鳳舞幽歌的身影,她連忙問起鳳舞幽歌在何處。
“朔澤帶走了她。”鳳君翊方纔聽鳳雨靈描述,便推知是朔澤。“我立刻帶兵前往苦海。”
“聽聞冥界一統,不過定是元氣大傷。我會親自找到幽歌,至於你們,爲了防止鳳卿離去千夜城或者幽魂之鏡,立刻派重兵前去。”音媱道。
不過鳳君翊卻迫切地想要找到鳳舞幽歌。但音媱卻說:“幽歌若在,定想讓你們儘快處決鳳卿離。我,定能帶幽歌回來!”說完,她便離開了。
鳳君翊擰着眉,雖然很擔心,不過他完全相信音媱的實力,便決定聽她的吩咐。他便吩咐鳳雨靈如此做事。
仲霆卻突然飛來。
人界出現強盛的魔氣,再加上鎖妖塔被毀,神族很快便得到了消息,於是天君命他來凡間。他也問起鳳舞幽歌,人界出現這麼大的事情,她的確難辭其咎。
“師姐失蹤,韻靈元君前去尋找了。”鳳君翊隱瞞了朔澤劫走鳳舞幽歌的事實。
“此事,我會回稟天君。”仲霆說完便往天界去了。
冥界。
幽澈回到三生殿,三門見他再次受傷,連忙迎了過去。
“吩咐下去,若是有自稱本帝大哥的人來此,定要放行。”北幽吩咐道。但他雙目無神,似乎受了什麼打擊。
這時,有鬼兵來報,說音媱打上了門。
血魅本打算此事交給他們三門處理,讓北幽好生養傷,但他卻說:“哼!本帝未去找你算賬,你倒是找上門來了!”雖然忘川已經離他而去,但離心石和費去忘川全部修爲的事情,他還記在心上。
北幽眼神犀利,他隱藏住自己的傷勢,帶着三門便出去了。
苦海上空,音媱並不將前來阻攔的鬼兵們放在眼裡,但看見他北幽親自過來,她便開門見山地直接說:“放了幽歌,我饒你不死!”語氣中滿是威脅的意思。
北幽不理會她,還向她討賬:“音媱,冥界並非你想來便來,想走便走的地方。你費去忘川全部修爲,甚至用離心石那樣卑鄙的手段來傷害她,本帝,定饒不赦!”
“我音媱做事向來光明磊落,未做過此等事情,更不屑去做。”音媱接着又說:“反倒是她,心機深沉,騙取星魂,又回到原本的身體。她,纔是你冥界的叛徒!”
北幽緊緊擰着眉。忘川的確早在鳳卿離逃出鳳凰神殿便決定背叛於他,他也是因此才生氣,故處以她刀山火海之刑。他是暫時放過了她,甚至在冥界之亂時,他還親自放她離開。可今日,他卻眼睜睜地看着忘川徹底離他而去。如果音媱說的是真的,音媱若沒做那些事情,就代表,忘川再次欺騙了他。修爲盡失,甚至不惜使用離心石,看來,是她擔心他會殺她,所以才做了這麼多苦肉計!北幽越想越氣惱,一口血突然噴出。
三門皆關心他的傷勢,音媱見他本就有傷在身,便道:“你們並非我的對手,若是朔澤乖乖將幽歌還來,我可以留你們一命。”
北幽現在滿腦子都是忘川欺騙他的事情,不想與音媱多做糾纏,便道:“他們並不在冥界,你若不信,大可搜查整個冥界!”他又吩咐血魅帶音媱好好搜查,莫要怠慢了她。
音媱心生懷疑,不解他如此做的理由。以她的實力,他敢如此說,莫非,他們果真不在冥界?可冥界又不能不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繁華的大街上各種小販,行人絡繹不絕,且都穿着不錯。一家極好的客棧坐落於街口,進出的不是達官貴人,便是富商巨賈。
幽歌緩緩醒來,發現自己處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她摸着自己的心口,本來就沒有心跳的她卻連星魂也感受不到,但是傷口還是很疼。她張開手掌,嘗試運功,手心連一絲火花都沒有。
“我已經鎖住了你的功體。”朔澤突然出現在牀邊。若非她重傷,莫說無法鎖住她的功體,甚至也帶不走她。他拿着火之星魂,把玩着這紅色珠子。
“以你的修爲,最多十日。”鳳舞幽歌雖這麼說,但還是出手搶奪火之星魂。他一把緊緊抓住她的手腕,身體緩緩下傾。但她突然用力,不僅掙開他的手,還反手抓着他的手臂,用力地捏着。
朔澤並不覺得疼痛,他看着她的手,臉上浮出笑容:“你還記得。”
鳳舞幽歌並不知他在說什麼,另一隻手又要搶奪星魂,但朔澤突然消失,而後出現在窗邊,看着外面繁華的樣子,路上行人表情愉悅,他便說:“你看,他們的臉上都洋溢着笑容。看,那夫妻二人手挽着手,彼此之間,甚是甜蜜。”他說這話時,嘴角微微上揚,臉上卻透着幾分羨慕。
鳳舞幽歌並不說話,她不知他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只能靜觀其變。
朔澤轉過身看着她,她的臉色還是很不好,額上滲出冷汗來。
這時,小二敲門,說藥已煎好,朔澤便讓他進來了,小二將湯藥放在桌子上便又離開。
朔澤走過去,端起那碗藥便又走到牀邊。
他輕輕舀起一勺藥,擔心會燙到她,悉心地微微吹了吹,便送到她的嘴邊。
鳳舞幽歌微微撇過頭。
朔澤挑了挑眉。“你身上的傷都是我親手包紮的,怎麼我餵你喝藥,你反倒不喝了呢?”她一聽,便一巴掌打過去,但他卻及時抓着她的手。“這麼想要摸我嗎?”他便拿着她的手輕輕摸着自己的臉。
鳳舞幽歌猛然抽手,但他的力氣很大,手腕緊緊握在他的手中,她有些氣惱,只能放狠話:“本座定會殺你!”
朔澤不怒反笑。
“咳咳!”鳳舞幽歌蹙着眉,傷口又疼起來。
朔澤鬆開她的手,她便捂着胸口,他喝下一口藥,一手摟住她的脖子,脣瓣緊緊貼在她的脣瓣上,口中的藥順勢而去。一個措手不及,她竟喝下了這口特別的藥汁。但她隨即打了他一耳光,響亮的一聲充斥在整個房間。但他仍舊沒有生氣,只是將那碗藥放在一旁,示意她喝下去。
她端起碗,卻向他丟了過去,藥汁傾灑而出,那隻碗卻砸在他的胸口。
“此藥對你傷勢很有幫助,喝下一口也好。”嘴角輕輕勾起:“而且那一口,你一定,終生難忘。”
她緊緊蹙着眉,眼中有很明顯的怒意。
“好了好了,不要那麼生氣嘛。我道歉可以嗎?不然,你再打我一耳光?”朔澤手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臉。
“無趣!”
朔澤的心突然疼痛,他深深凝望着她:“你還是一點沒變。你真的,都還記得。”他卻又問:“你的心,爲何不見了?”
鳳舞幽歌嘴角突然出現一抹滿足的笑容,但當她反應過來,卻不知自己爲何會有這樣的表情。
“幽歌……”
她擡起頭,似乎對他如此稱呼自己並不反感,反倒有一絲歡喜。
樹林深處,一座山洞十分隱秘。
鳳卿離,鳳舒翎,幽澈和九初皆在此處,除了鳳舒翎,其他三人都是傷員。
“阿翎,父君他們,都還好嗎?”鳳卿離問。千百年來,她未曾同他們在一起,一千年來,她也無時無刻想要回去。
“父君和母親都很好,只是他們都十分掛念姐姐你。”鳳舒翎每每看到父母爲姐姐傷心難過時,便只想讓自己強大起來,只有變強,才能一家團聚!
“待我傷勢好轉,我們便回千夜城。”鳳卿離又看向幽澈:“幽澈,我真的很感激你。但是,我總是連累你。我們,自此分開,來日,我必幫你奪回天虞山!”
“我們早已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分開,鳳凰神殿便會放過我嗎?”幽澈知道她的顧慮,不過現在他們並不適合分道揚鑣,否則若被逐個擊破,豈不得不償失。
“你也看到,我若完全入魔,根本無法控制自己,我怕我會傷到你。”鳳卿離因爲忘川這一縷魂魄迴歸身體,不僅功力大增,離心石也失去效用,但她若失去控制,幽澈他們定非她的對手。她真的害怕自己會傷到最不想傷害的人。
幽澈有些生氣:“既如此,便如你所願!九初,我們走!”他率先走開,九初便跟過去。
“緋月和妖界之主的事情,我定會給你一個交代!”鳳卿離喊道。他冒着生命危險救自己離開鳳凰神殿,莫說天虞山,就算整個妖界,她也會想辦法給他!
但幽澈並不理會,反而離開的腳步更快了。
“姐?其實……”鳳舒翎剛開口,鳳卿離便打斷他:“阿翎,你放心,千夜城,很快便會得到自由!”
而幽澈和九初也已離開了此處,九初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他突然停下來,九初便也停下。
“想不到,我身邊,只剩下你了。”幽澈想到寞背叛了他,面對背叛,他只有殺了他。原來,他也有衆叛親離的那一天。這滋味,果真不好。
“殿下!九初會永遠待在殿下身邊,永不背叛!”她堅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