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往事

整座千夜城被火海所吞噬,遍地躺着渾身是血的傷員,鮮血染紅了大地。

鳳舞幽歌親手廢了鳳羽千和鳳兮的全部修爲,便下令撤退,又讓人將鳳卿離一併帶回鳳凰神殿。

火燒千夜城之事,很快便傳入六界,傳着傳着,竟是鳳凰神殿的不是了。

鳳凰神殿讓千夜城交出第一個子孫後代,千夜城不肯,自此反抗鳳凰神殿十幾年,鳳凰神殿一怒之下,火燒千夜城,更是喪盡天良地攔下所有九鳳的頭顱。

首先,鳳凰神殿的確讓鳳羽千交出他第一個孩子,他的孩子一旦出世,就必須要交給千夜城。得知鳳羽千孩子出生,鳳凰神殿便有人前去討回,但鳳羽千不交,那人只好回稟。但當時鳳舞幽歌獨闖苦海而重傷,鳳君翊也沒有別的心思管這些事情,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其次,砍頭並非鳳凰神殿的怪癖,而是他們自願這麼做。

鳳舞幽歌本來就沒打算殺他們,不過是給他們一個小小的教訓罷了。不過被人傳成她心狠手辣,她也不在乎。

至於冰風谷的雪豔冰魂,也是鳳君翊的意思,不過鳳舞幽歌也隨他去了。

鳳卿離自此被困在鳳凰神殿,沉重的鎖鏈束縛着她的手腳,再加上雪豔冰魂帶來的寒霜苦楚,她的日子也並不好過。

雪豔冰魂雖被威脅,但心裡也是向着這個可憐人的,平時鳳卿離練功時,也是她悄悄幫忙盯着鳳凰神殿的人。

被困在此處的兩百多年後的一天,鳳卿離卻發現魔氣在體內流動,好在她反應及時壓制住魔氣,否則便讓鳳凰神殿所發現。

爲了防止以後再出現這種事情,鳳卿離便拜託雪豔冰魂:“你的寒術,能夠有效地幫我壓制體內魔氣,拜託你!”

雪豔冰魂卻不同意。她們倆修的術法本就想克,若她全力壓制魔氣,鳳卿離的身體也會因此被寒氣所入侵。

“雪,你是最理解我的,我希望,能夠一家團聚。”若是體內魔氣被發覺,她只有死路一條。她現在不想死,只想回到千夜城。

的確,雪豔冰魂十分理解鳳卿離。她的族人被鳳凰神殿拿來威脅她,她又怎會不想念她的族人呢?

不得已,雪豔冰魂便只好答應。

七七四十九日,每一日都是寒氣入體,鳳卿離的身體早已變得冰涼。

雖然雪豔冰魂的寒氣有效地壓制住鳳卿離體內的魔氣,但每逢月圓之夜,最陰沉之時,鳳卿離體內的寒毒便會發作。

幾十年後,距離鳳卿離被困鳳凰神殿的第三百年,她終於見到了她的父親。

鳳舞幽歌坐在金碧輝煌的宮殿內,鳳君翊和鳳雨靈站在一旁。下面跪着鳳羽千,他的懷中抱着一個剛出生的嬰兒。

不久,被鎖鏈鎖着手腳的鳳卿離被押過來,士兵按着她,讓她跪下。

“父君……”她的眼淚一下子便奪眶而出。

“阿離,別怕,父君很快便接你回去。”他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嬰兒。而後又擡頭向鳳舞幽歌稟道:“仙君,我孫出世,特來此稟報仙君,還望仙君能夠放了小女。”他雙手將嬰兒高高舉起。

“不行!”鳳卿離卻是第一個拒絕。“父君,侄兒尚小,怎能讓他被困在此處。”她又求向鳳舞幽歌:“仙君,鳳卿離願生生世世留在鳳凰神殿,求仙君放過父君的子子孫孫!”

“阿離!仙君之命,焉有不從之理?”鳳羽千卻執意要將手中嬰兒留下。

“本座之令,你竟違反了兩次!”鳳舞幽歌突然一掌打出去,傷在鳳羽千的身上,倒是沒有傷害嬰兒分毫。

鳳君翊拍了拍手,便有兩個守衛帶着一個女人來到此處。

鳳羽千回過頭,看到她,竟有一絲慌亂,不過他隨即鎮靜下來。

鳳君翊走過去,將嬰兒抱在懷裡。他看了看熟睡的嬰兒,又看向鳳羽千。“妖魔便是妖魔,怎會有憐憫之心?將旁人的孩子,當做是你的孫兒,鳳羽千,你當真該死!”

鳳卿離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在她眼中,父君十分愛護自己的子民,從不傷害同族,也不傷人類性命,最後卻被鳳凰神殿逼得加入魔界。所以當鳳凰神殿要殺他們之時,她便恨極了他們。

鳳羽千並不同意鳳君翊的說法,仍堅持着那是自己的孫兒,就連守衛帶來的婦人也如此說。

鳳君翊一手抱着孩子,另一隻手卻拿着劍,劍刃緩緩靠近嬰兒。

“等等!”鳳卿離再次求情道:“別傷害他,有什麼便衝我來!”

鳳君翊卻不說話,劍刃愈發靠近嬰兒。

一雙手緊緊地握着劍刃,鮮血溢出。

“鳳卿離,該說你重情,還是該說你父親無情呢?”鳳舞幽歌起身,緩緩走了下來。她的掌中有火焰,她一直走到鳳君翊面前,看了看熟睡的嬰兒,帶火的手掌便愈發靠近嬰兒。

兩個守衛將蠢蠢欲動的鳳卿離拉至一旁,以防她有什麼不好的舉動。

只見手掌按壓在嬰兒身上,有火燃燒着,嬰兒卻哇哇大哭。

“孩子!”婦人慌亂無措,想要衝過去,但兩個守衛卻將她抓住。

鳳舞幽歌手背冒着火,手心並無火焰,只是掐了嬰兒一下,他便哭個不停。她收回手,示意鳳君翊將嬰兒還給那婦人。

鳳卿離卻明白了什麼。

鳳君翊示意守衛鬆開婦人,便將孩子還給了她。婦人抱着孩子,卻有愧於鳳羽千:“王,對不起,我已決定犧牲孩子,可是我……”

“不怪你。”鳳卿離又跪下,卻不是求情,而是說:“欺瞞仙君,是我們的不是。鳳卿離願與父君同罪!”

鳳舞幽歌不想再理會此事,便離開了。

鳳君翊卻趁此機會,一掌打在鳳羽千的身上,他也並不躲,只是承受着。這本就是他該承受的。

他下手很重,一掌便將鳳羽千重傷,鳳卿離連忙過去扶着他。

鳳君翊手中出現一根鞭子,他狠狠打過去,鳳卿離卻擋在鳳羽千面前,那鞭子便打在鳳卿離的身上。

“滾開!”鳳君翊狠狠地打着,但鳳卿離就是不肯離開,鳳羽千讓她不要這樣,她也是不聽。

“好!很好!”鳳君翊想到那件事,便又發怒,咬牙切齒地說着:“鳳羽千!你的女兒,便永遠留在鳳凰神殿!而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女兒!不如現在,你便來看看我是如何照顧你的女兒吧!”接着,他便命人將鳳羽千拖到一邊去。

鳳君翊狠狠地打在鳳卿離的身上,他就是要當着鳳羽千的面如此對待他的女兒,讓他也嘗一嘗心中最重要之人遍體鱗傷的滋味!

“鳳君翊!快住手!你要報復,我的命都可以給你,但你不要傷害我的女兒!”鳳羽千掙扎着,但他之前早已被鳳舞幽歌廢了全身修爲,再加上他方纔被鳳君翊打傷,此刻竟掙脫不開。

“你的女兒是女兒,別人就沒有珍重之人嗎?”鳳君翊越來越惱怒,手的力道也越來越重,無辜的鳳卿離卻被他打的皮開肉綻,悶哼幾聲。

“你加註在她身上所有的痛苦,我全都要一一報復在你的女兒身上!不,是加倍奉還!”鳳君翊將鞭子扔到一旁,手中的劍便直接刺入鳳卿離的身上。他似乎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一劍又一劍地刺在她的身上。

就連鳳雨靈也有些害怕,更別說守衛了,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他。

鳳君翊似乎沒有察覺到鳳卿離已昏死過去,心中憤怒與怨恨還未消去。

鳳雨靈走上前:“師叔?你累了。”

鳳君翊停了手,鳳雨靈便讓人將他們都帶走,從哪來的都回哪去。

“你可知我爲何要如此對待鳳卿離嗎?”他突然問。

“鳳羽千?”鳳雨靈想到他方纔對鳳羽千說的話,猜想以前一定發生過什麼。

“他懂相剋之法,我自然不會不知道!我就是要報復在他女兒身上,要他在活在愧疚之中!”鳳君翊眼圈紅了起來。

圓月緩緩升起,皎潔的月光灑在雪山上,泛出淡淡的白光,像是清晨中樹葉上晶瑩的水珠,又像是天上的星光。

鳳卿離渾身是血地被帶到雪山上,待守衛離開,雪豔冰魂便爲她療傷。看着她遍體鱗傷的樣子,她便有些心疼。

鳳君翊突然來到此地,看見雪豔冰魂爲她療傷,他便一掌打過去,對方躲開,他未在出手,只是警告她不許爲鳳卿離療傷。

他將鳳卿離弄醒,憤恨地說:“鳳羽千種下的因,報應在你身上的果!”

鳳卿離越來越覺得冷,竟是體內寒毒發作,但她身上傷痕累累,寒氣雖然讓她的血止住了,但身上的傷加上寒氣,卻令她痛苦萬分。她連忙運功,卻無論如何也壓制不住體內寒毒。

“哈哈哈!”鳳君翊大笑起來,眼神卻十分複雜。他漸漸苦着着:“水可火,冰也克火,火性術法,竟是如此簡單便能被剋制……”最後竟連一絲苦笑也消失不見。

不遠處的鳳雨靈看着,嘆了一口氣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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