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寒冬

雪花如一隻只的白蝴蝶翩翩飛來,緩緩飛落在樹枝上,輕飄飄的來到淺兮的身邊。

“好美!”淺兮高興地伸出手,雪花落在她溫熱的手中,很快便消失不見。“怎麼不見了?”她看着手心,掌中只有一滴水的痕跡。

鬱蘇笑了笑,解釋說這是雪花,是隻有寒冷的時候纔會有的美麗之物。

一團團、一簇簇的雪飛落下來,像是吹落的梨花瓣,零零落落。淺兮興奮地站在雪地中,張開雙臂,看着天空灑落的雪花,她像一隻蝴蝶翩翩起舞,白色的髮絲完美地融入這場景中,顯得更加美麗動人。

雪中有佳人,嬌容絕紅塵。說的大概便是她吧。鬱蘇看着她,誰能想到半個時辰前還害怕的人兒,此刻卻像只蝴蝶一樣開心。他的臉上也漸漸浮現出笑容。

恍惚中,一個白衣女子也曾翩翩起舞,她的周圍飛來許多的蝴蝶,她像是一個仙子,引領着蝴蝶,成爲一道絕美的風景。黑色的秀髮長且柔順,輕輕拂過他的臉龐。

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憂傷。

淺兮回過頭,卻見他似乎有些不開心,便湊過來盯着他看。

鬱蘇看着她明亮的眼眸,她似乎已經全然忘記了恐懼,若他也能像她這般,能夠忘記過去該有多好。

“你不開心嗎?不要想那些不開心的事了,你看,雪花多美!”她從地上捧起一團雪花,漸漸的,雪花開始融化,她的指尖也變得通紅。

鬱蘇突然壞壞的笑了笑,隨即從地上抓起一把雪,便扔在了她的身上。她愣了愣,他卻已經跑開,她這纔想起將手中的雪扔向他。雪花洋洋灑灑地被拋到空中,晶瑩剔透的,美麗極了。

朦朧之中,鬱蘇竟覺得她有些成熟的女人味,他輕輕勾起嘴角,自言自語着:“小不點,你若還有記憶,會是什麼樣子的?”

淺兮正沉浸在自己的快樂之中,並未聽到他所說的話。

鬱蘇忽然聽到不遠處有打鬥的聲音,便讓淺兮噤聲。

這時,一個藍衣男子突然從不遠處跑來。鬱蘇立即拉着淺兮躲在大樹後。男子似乎在躲避什麼人,他藏在一顆大石頭後面,身上還染有血跡,他身材偉岸,五官輪廓分明,幽暗深邃的眼眸中幾分不羈。

鳳雨靈追了過來,環顧四周,並未發現狼妖蹤跡。她本來是來人界尋找鳳卿離,半道上竟遇到一隻狼妖,他似乎早已受了傷,所以他並非她的對手,將他傷了之後,他便逃了,這下不知他又躲到哪裡去了。

鬱蘇感覺到淺兮在發抖,見她看着來勢洶洶的鳳雨靈,猜想她定是又害怕了。他只好用法術在遠處變出一道黑影,鳳雨靈果然發現追了過去,鬱蘇便用黑影將鳳雨靈引開了。

幽澈走出來,警惕地看過去。

鬱蘇先走出來,看到是他,不屑的說:“早知是你,小爺纔不會出手相助。”

幽澈並不理會他,但他看到鬱蘇身後又走出一個女子,不免有些驚訝。他又看向鬱蘇,想不到兩人竟碰到了一起。“鬱蘇公子果真如傳聞中一樣,身邊女子不斷,不過鬱蘇公子是否也要看看她是誰的人呢?”他看向她,喚了聲:“阿離。”他知道她的記憶已被封存,所以她纔沒有回到她該去的地方。

淺兮雖不認得他,但聽他的稱呼,內心確有一絲觸動,似乎這個稱謂,已經有很多年無人如此稱呼了。

幽澈伸出手:“跟我走,我會幫你尋找你失去的記憶。”

淺兮雖然也想找回自己失去的記憶,但她卻不知爲何不想跟他走。興許是因爲她未曾見過他,不認得他是誰。

“幽澈殿下何時對女孩子如此上心了?”鬱蘇卻將淺兮攔在身後。狼族一直是純狐氏掌管妖界路上最大的障礙,對於狼族,他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一些的。那羣狼妖,個個心狠手辣,從來不知何爲真情,這幽澈竟然會對一隻小妖如此上心,未免太奇怪了些。他之前未曾探知到她的真實身份,說不定她身上真的有什麼秘密。不過能令狼族如此上心的,想必是個大秘密。

“你不想知道自己是誰嗎?”幽澈收回手,若鬱蘇不在這,他大可以直接告訴她。現如今,她的法力和記憶被封印,憑他的修爲,暫時無法解開這封印,必須要另尋法子纔是。

“小不點,跟他走,我也想知道,以前的你,是什麼樣子的。”鬱蘇看着幽澈,看他的樣子似乎很在乎她,他倒要看看,她的身上,究竟有什麼秘密。

幽澈現在有傷在身,自然打不過鬱蘇。若是平時,他定要讓他知道,在他面前囂張,並非什麼好事!

銀白的月光灑在銀裝素裹的地上,晶瑩剔透的,如同夜空中閃爍的繁星。

淺兮安安靜靜地在房間睡着,幽澈忽然出現在她房內,見她似乎睡的很不好,興許是做了噩夢,於是他便用法術令她熟睡下去。

“怎麼?想趁小爺不備,將她帶走嗎?”鬱蘇忽然出現在房樑上。他早便料到幽澈想要偷偷帶走她,果然不出他所料。

“好奇心太重,未必是好事。”

鬱蘇飛下來,走到牀邊。他看了看熟睡的淺兮,“一隻小妖,竟能令幽澈殿下如此費心,小爺可要好好地認識認識。”

幽澈冷冷的看着他,看來鬱蘇是鐵定了心要跟着了。他一掌打過去,鬱蘇輕鬆躲開,並跳到窗邊。幽澈飛過去,將他逼到了外面去。

雪花紛紛揚揚,萬籟俱寂的夜中,一狼一狐在空中搏鬥,九尾狐長長的尾巴飛向白狼,白狼躍過去,利爪撕破了天空。九尾狐衝向白狼,白狼自是不甘示弱,也衝了過去。

一道白光遮隱月亮,鬱蘇站在屋頂上,一副輕視的表情。幽澈落在地面上,他擦掉嘴角的血跡,惡狠狠地看着屋頂上的人。

“我只要略施法術,無論哪裡,我都能找到淺兮!”

“淺兮?哼!”幽澈沒想到他當初救下的人早已改名換姓,他知道她沒有記憶,但是萬不該遇到鬱蘇!此次他被鳳凰神殿前後傷了兩次,鳳舞幽歌那個老女人下手着實太重,沒有百日,他怕是連八成功力都恢復不了。但鬱蘇那傢伙實在難纏,他也只能任他如此。只好待他功力完全恢復,才能徹底甩掉這個麻煩。至於鳳卿離,一千年都等了,也不差三個月。正好他也可以趁這三個月,好好琢磨一下這個高高在上的鬱蘇的弱點。

於是幽澈回到房間,繼續運功療傷。

寒冷的冬日裡,許多樹木早已缺乏了生機,一團火燃在雪地中。

鳳舒翎一副修仙者的打扮,雖有靈珠掩蓋他身上的妖氣,但修仙者的裝扮在人界還是十分方便行事的。昨天還有人送他東西吃呢,人界的東西的確美味,待日後有機會,他定要帶着千夜城的子民一起來人間享受一下美食。

只不過這身白衣當真不如原來的紅衣好看,再加上他這頭白髮,旁人興許會認爲他是雪人。

他烤着野味,背後是那把浮生劍。鳳凰神殿近期以來派人悄悄前往人界,他更確定姐姐是在人界,但天下之大,他又該到哪裡去尋呢?

鳳雨靈從不遠處走來,見前面有位道長,便走過去。

鳳舒翎感受到一絲熟悉的氣息,他擡起頭,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修爲不俗,似乎她並非普通的仙人。而這種熟悉的氣息,令他覺得噁心。他看了一眼後背的浮生劍,眼中閃過一絲恨意。

“道長可曾見過一個小妖女?”鳳雨靈走過來。

“仙人氣質不凡,不知是哪裡的仙子?”他站起身來。想起一千年前,便是她將劍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鳳凰神殿鳳雨靈。”

“原來是熾靈仙君的關門弟子,小道見過仙子!”他微微作揖,原來她叫做鳳雨靈!他又打聽道:“方纔仙子提到一個小妖女,不知是何模樣?”不過他大致可以猜到她所說的人是誰了。鳳舞幽歌那個老女人,派出了唯一的弟子,便只能是尋他的姐姐!

“一個看起來單純無害的白髮小妖女,她雖法力低微,不過兇起來,可是十分殘忍!”若非師父封住她的記憶和法力,她的確會是個大麻煩。不過,若是魔種完全覺醒,恐怕功力會不亞於師父。

“哦?是嗎?”鳳舒翎壓制住內心的忿怒。看起來單純無害?姐姐從未走出過千夜城,又豈會害人?!法力低微?姐姐出生後,父母便帶着她尋求魔君的幫助,於是她被種下魔種。就算沒有魔種,姐姐法力也並不弱。雖然他們一直在千夜城,但也聽聞姐姐在鳳凰神殿十分痛苦。一千年的囚禁,不知姐姐過的是什麼日子。“不如小道助仙子尋此妖女?”也許,跟着她,會更快的找到姐姐下落也說不定。還有,她方纔說姐姐法力低微,不知他們究竟對她做了什麼,才使得她法力減弱。

鳳雨靈猶豫着,但鳳舒翎騙她說自己有辦法可以快速尋到妖怪,她也便答應了。

“還不知道長姓甚名誰呢?”

“小道阿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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