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著雨和中的拳頭緊緊一握,才按捺住衝上去狂揍的衝動,她擡眸嬌媚一笑,道: “我也知道太子殿下不成器,但是也的確對太子殿下舊情難忘,不過,索性陷得不深,還沒有癡情到陪着他共赴黃泉。如今既然左相對我有意,我本身就是斷袖,倒不介意和左相也斷斷。”
姬風離顯然沒料到花著雨會這般說,他從臥榻上坐起身來,手肘撐在一例的几案上,脣角譏誚揚起,眸光凜冽, “只可惜,本相併非斷袖!本相憐你是一個人才,這纔將你從牢裡提出來, 日後你便乖乖呆在相府,不要有任何不軌之心!”
“承蒙相爺看得起,元寶記下了!”花著雨定定說道,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如今,她倍着皇甫無雙留在內懲院,的確是無用武之地了。少不得要到左相府了,所以,縱然心中極是恨,卻還是隱忍了下來。
“那就好!小寶兒倒是聰明人。”姬鳳離修眉輕揚,鳳眸忽然一眯,道, “不知小寶兒從成衣鋪買了什麼?”
花著雨聽了姬鳳離這聲小寶兒,心中有些惡寒。聽到他又提到了自己的布包,手指恩不住抓緊了,口中卻笑吟哈地說道: “不過兩件衣衫而己,左相難道也感興起?若是想看,也無妨。”
姬鳳離懶懶掃了一眼,道: “罷了,本相併不感興趣!”
花著雨聞言心中一鬆,抓着布包的手便忍不住鬆了鬆,也就一瞬之間,眼前一花,一段白袖在眼前掠過,布包已經到了姬鳳離手中。
“不感興趣並不說明本相不看,小寶兒你太大意了!”姬鳳離靠在臥榻上,手中託着布包,一抹戲謔的笑意從脣角漾開。
花著雨心中一凜,他怎麼忘了眼前之人,是何等狡詐之人,只怕自己緊緊抓着布包的小動作已經被他看穿了。她幾乎想衝上去奪回來了,但是心中卻明白,她恐怕不是姬鳳離的對手,布包很難拿回來。可是,她這布包裡,放在在成衣鋪裡買的女子用品,若讓他看見了,女子身份肯定要被泄露,該如何解釋呢?腦中頓時疾如電閃,把許多理由都想了個遍,卻聽得耳畔傳來一道疑惑的聲音, “果然是衣服,小寶兒沒有騙本相。咦?這是什麼?”
花著雨擡眸,只見姬鳳離斜靠在臥榻上,手中拿着女子用的布條好奇地問道。花著雨臉上頓時一陣紅一陣白,如果現在有一條地縫,她一定鑽進去。不過,好在她也是統兵多年的將軍,鎮定心還是有的。眯眼打量着姬鳳離臉上的表情,只見他那張顛倒衆生的臉上,佈滿了不解。水墨深眸中,閃耀着一絲疑感,很顯然,他不知道這是做什麼用的。
花著雨原本正擔心的不知所措,看到姬鳳離這祥子,一顆狂亂的心頓時平靜了不少,她淡淡挑眉說道: “奴才還以爲左相無所不知呢。這自然是用來包紮傷口的,很方便,左相如若想用,便拿去用吧!”
姬鳳離鳳眸眯了眯,勾脣笑道: “看上去倒是好用,不過,本相又沒受傷,用這個做什麼?”他打開布包,慢騰騰地將東西放到了布包中,扔還給花著雨。
“以備不時之需啊!真的不用?"花著雨好整以暇地說道。
“不用!”姬鳳離靠在臥榻上,支着下頜,淡淡說道, “既然你傷沒好,那這個藥你最好還是敷上,不然包紮也是白包紮!”
花著雨這一次可沒敢再拒絕,忙趴在地下,將方摔樟落在地上的瓷瓶。拿了起來。她靠在榻上,心中卻翻騰了起來,真沒想到啊沒想到,堂堂南朝左相,一手遮天的左相,被南朝無數女子崇拜戀慕的左相,怎麼也得有無數個紅顏知己吧,竟然不知道這是做什麼用的。不過,多虧了他的無知,她的女子身份暫時沒有泄露。
馬車在街道上逶迤而行,不一會兒到了左相府。侍從過來掀開車簾,花著雨抱着布包跳了下去。擡眸看去,硃紅大門,十八級漢白玉石階,門前兩尊踏球而立的石獅,只見相府還真是尊貴氣派。
這左相府,還真是說不出的氣派和尊貴。入了府,便隨了藍冰,到了一處幽靜的院落,據藍冰說,這裡是他的居所馨園。姬鳳離沒有把她安排到一般侍衛居住的院落,倒是和藍冰居住在一個院落內,能和左相手下的三大名士之一居住在一個院裡,是不是該感到榮幸?
夜色漸濃,月華皎皎灑下萬縷銀輝。
左相府也是京城有名的宅子,後面靠着一座小山,後園風景極佳,姬鳳離所居住的鳳園從後窗子裡可以看到滿目的湖水和遠處的青山。
此時,姬鳳離凝立在窗畔,望着宙外的一湖碧水。湖面上栽種着睡蓮,一朵朵花苞似開未開,散發着馥郁的清香。
“相爺,那邊失手了!”銅手走了進來,小心翼翼地稟告道, “溫小姐己經被蕭胤帶出了我朝,若再想救出,恐怕更難了。”
姬鳳離驀然回首,清雋修長的身形逆着月華,俊美的臉上乍然覆霜。
“如何會失手?”淡液的話氣裡帶着令人膽寒的冷凝。
“原本就要得手的,可是聽說東燕瑞王鬥幹金忽然出現,他們怕身份暴露,不敢戀戰,只得罷手!”銅手無奈地稟告道, “如此,恐怕委屈了溫小姐。”
姬鳳離沒有說話,淡淡月光流淌過他的面龐,在他的眼睫下投下一片陰影,眸中閃耀着意味不明的深沉。
“相爺,這個元寶你一定要留在府中嗎?他說不定是多北朝的探子,蕭胤在狩獵那晚,奮不顧身地救他,他一定和北朝有瓜葛。"銅手疑感不解地問道。
藍冰在一側笑語道: “銅手啊,正因爲蕭胤奮不顧身地救他,相爺纔會留他在府中。他這個探子可不是一般的探子,這個斷袖說不定也斷到北朝去了。我可是早聽說,北朝歷代帝王,都有好男色之風的。”
妞風禹聞言風眸中閃過一絲冷凝,他想起花著雨在馬車上說的那句話:如今既然左相對我有意,我本身就是斷袖,倒不介意和左相也斷斷。這個斷和不光是斷和,還是一個處處留情的斷和。
“藍冰,這些日子你可要盯緊他,最好不要給他單獨行動的機會,晚上最好也和他住在一起!”銅手轉首對藍冰說道。
藍冰聞言好似受到了驚嚇,溫雅的眼眸頓時瞪大了,忙擺了擺手道: “要睡你去,要我和一個斷袖一起睡,萬一他晚上狼性大發,我可受不住!”
“你怕什麼,他就是斷也是下面的,不會把你怎麼祥的!”銅手鄙夷地說道。
“那可不一定!”藍冰依然搖着頭道, “你怎麼知道他是下面的?”
“看着就像嘛!¨銅手瞪眼道。
“都閉嘴!”姬鳳離冷聲說道,“相府戒備森嚴,他還能插翅飛出去,用不着這祥!藍冰你晚上警覺一點就行了。”他的聲音暗暗沉沉的,看不清臉上表情,卻能感覺到他周身無形中散發着一絲冰冷之意。
銅手和藍冰慌忙閉嘴,不曉得相爺爲何突然心情不快了,踮着腳悄悄退了出去。
姬鳳離凝立在窗畔,衣風從半敞的窗子裡吹入,一襲白袍在風裡飛舞,在朦肫的夜色中,迷離如同朦朧的月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