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元寶.根本就是一個禍亂宮鬧的假太監。
溫婉的語氣淡淡的,聲音也不算高,可是,這句話卻足夠傳入到附近幾桌上的各國使臣耳中傳,入到臨近幾個大臣耳中口然後,聽到這句話的大臣在最終的驚駭過去後,把這個消息悄悄告訴了臨近之人,眨眼之間.這個消息便如水紋擴散一般,傳入了在場的每一個人耳中。
驚駭、不屑、鄙夷,各種各樣的目光紛繁錯雜交織成一張大網,鋪天蓋地朝着花著雨罩了過來。
花著雨就在衆人的目光中緩緩回首,不遠處的梅林開得正盛.豔紅色、白色的花在日光下閃耀着奪目的光。再遠處是九重宮闕艦翹的重重檐角,連綿不絕。而最近處,是一張張的臉龐,遍佈着各色神情的臉龐。
月氏國小王子納蘭雪手中握着杯盞,寒眸微眯,目光冷然地直視了她一眼,便不動聲色地移開。一股寒意,頓時順着花著雨的心頭生了起來。
偌大的梅林中,一片長久的沉靜。
忽聽得“撲哧” 一聲,是鬥千金的笑聲。他靠在椅背上,伸指敲了敲面前的几案道:“哎呀,堂堂南朝的皇宮,竟然混進了假太監嗎,這可是太今人駭人聽聞了!”
確實是駭人聽聞!
太監都是從七八歲便進宮,這淨身的程序極其嚴苛,事後還有人檢查,假太監混進宮,那是從未才過的事情。如果花著雨不是先入的皇甫無雙的東宮,頂的另一個新死的太監的名號,她也根本就混不進皇宮。
皇甫無雙聽到溫婉的話,第一次對於溫婉的話不是言聽計從,而是深深地皺了皺眉。當日,是皇甫無雙親自下令將花著雨淨身的,雖然他沒有親自見到花著雨被淨身,但是他可是看到事後花著雨一拐一拐地回來,腿間全是鮮血的。要說花著雨是假太監,他是第一個不相信的!可是,宋胳儀沒有侍寢?他對康帝皇甫無傷的房事不感興趣,是以從來沒有派人去查過此事。
若是康帝果然沒有寵幸過宋昭儀,若是小寶兒是假太監,那麼他犯的便是死罪!而他,並不想讓小寶兒死。
“此事,朕會派人去查的!” 皇甫無雙雲淡風輕地說道。
溫婉聞言,秀眉凝了凝,不過,她沒再說話。事情她已經開了頭,總會有人合把這件事繼續鬧下去的。因爲,她知道,朝堂上。想要元寶死的人,並非只才她一人。
“皇上,如此禍亂宮鬧之大事,一定要儘快徹查啊!” 是右相步到皇甫無雙面前,下跪說道。他早就感覺皇甫無雙對這個小太監寵得不像話,若是能趕機除去他,倒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
“皇上,請皇上一定徹查!肅清宮闈!”幾個老臣見狀忙從席間步出,跪例在地面上。
花著雨脣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凌厲她從這些人身上掃過,冷冷開口道
“毫無證據的揣測,你們竟然也相信。當日,是皇上親自下令讓小寶兒淨身的,你們若然不信,那便是不相信皇上。
“不錯!”皇甫無雙坐在龍椅上,冷冷眯眼道:“這件事,朕知道的清楚。無須再查!
“皇上!您若是不徹查,老臣便跪在地上不起來!”
“皇上!”
事情鬧得越來越大,花著雨這才知悉,自己當日在刑場上將姬鳳離刺死後,果然得罪了不少人。眼下跪在地上的,可不光有聶遠橋之流。
皇甫無雙冷哼一聲,俊臉上一片陰沉,劍眉凝了凝,冷笑着吩咐道: “吉祥,你到永棠宮去一趟.傳宋昭儀前來見駕!”
花著雨心中思緒疾如電閃,如若,丹泓來了,太醫一把脈,發現沒有懷孕,那麼她倒是可以逃脫一劫。只是,這樣一來.別人先不說,皇甫無雙定會懷疑自己是女子之身了。因爲,那保胎藥,皇甫無雙恐怕知道的很清楚。
這樣一想,心中便一片寒意凜然。
“皇上,宋昭儀已帶到!”吉羣尖細的嗓音緩緩響起,將沉思中的花著雨驚醒。
花著雨驀然回首, 看到丹泓一襲素色宮裝,隨着吉祥緩緩走了過來。她臉上一片擾疑,並不知皇甫無雙傳她前來到底是何事?她慢慢跪在了皇甫無雙面前,聲音清亮她說道: “宋綺羅叫見皇上!”
“宋綺羅,作爲康帝的嬪妃,敬事房沒有記錄你曾經侍寢,可是你如今卻珠胎暗結,你告訴朕,你腹中海爾是誰的?” 皇甫無雙眯眼冷聲問道。
丹泓聞言,神色一僵,臉色頓時一片悸白。
珠胎暗結?
她怔怔望了一眼花著雨,只見花著雨朝着她不動聲色她頷首。
皇甫無雙沒有派太醫爲丹泓把脈,可見他心中已確信是丹泓懷孕,這樣,只要丹泓一口咬定孩子就是康帝的,這件事便可以順利過關了。
丹泓和花著雨相交多年,兩人早巳心意相同,這一瞬間,丹泓便明白了花著雨的意思。對於眼前之事.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她跪在她上,神色悽然道: “皇上,綺羅腹中的孩兒確實是康帝的。綺羅做康帝嬪妃時,的確曾蒙聖寵,只是,只是,並非是夜裡侍寢,是以,敬事房並沒有記錄!
底下羣臣頓時一片抽氣聲。並非夜裡侍寢,那便是白日宣淫了,想不到康帝竟然也如此風流好色!
“皇上,這女子分明和寶公公情投意合,她的話又如何能信?皇上,這件事要想徹查清楚,請皇上將爲寶公公淨身的老太監傳過來,一問便知。
一衆老臣不甘心地說道。
皇甫無雙不耐煩地揮揮手,冷然道:“吉祥,你去傳葛公公過來。今日,朕就讓你們弄個明白!”
花著雨未料到這幫老臣如此不依不撓,定要將她置於死地才肯罷休。她的眉頭不禁冷冷顰了起來,不過,葛公公就算是來了,也只能說明,他並未親自動手,但是,這也不能說明她不是太監。
葛公公很快被帶到,他佝僂着腰,老態龍鍾地走了過來,見到皇甫無雙慌忙畢恭畢敬地跪倒在地。
“葛公公,你可還記得他?” 皇甫無雙指着花著雨問道。
葛公公眯着眼瞧了花著雨一會兒,恭敬地說道:“老臣記得,也認得她,她不就是皇上新封的一品內侍總管嗎元寶嗎。”
“朕問你,可是你爲她淨的身?” 皇甫無雙冷然問道。
葛公公啞聲道:“老奴記得,當日老奴並未親自動手,是寶公公自己動手的。不過,老奴確然看到她衣衫上全是鮮血,並未作假.請皇上明鑑!”
“哦?” 皇甫無雙有些詫異地桃眉,“這麼說,你並未親自動手?”
“ 是!” 葛公公垂首答道。
“好,朕知道了,你下去吧!”皇甫無雙顰眉冷冷說道,擡眸不經意地掃了花著雨一眼。
花著雨被皇甫無雙這一眼看的,心頭頓時一寒。她心中已然明白,皇甫無雙其實已經懷疑了,懷疑自己是假太監。
葛公公方退走,一衆老臣羣情激昂。
聶遠橋朗聲道:“皇上,葛公公既然沒有親自動手,那麼!就有可能作假。不如,派人來驗身,此事,一驗就明瞭!”
皇甫無雙聞言,臉色一沉,黑得好似暴雨來臨前的天空,他咬牙道
胡鬧!”
“皇上,若然不驗身也可以,就請太醫爲宋昭儀診脈,看看腹中孩子究竟幾個月了,如若是三四個月,那麼便是康帝的,若然是一兩個月。那便是這個元寶的無疑。”
花著雨回到禹鬱不久,若然是花著雨的孩子,定然是超不過兩個月的。
這些老臣,倒是聰明得緊啊!
“好!你們這個法子很好,朕會採用!此事暫告一段落,朕容後自會派人查請楚!”皇甫無雙冷然道。
“皇上,此事宜速查!”有人依然不甘心。
“閉嘴!”皇甫無雙猛然從座位上站起身來,黑眸一瞪,周身寒意冷然,隱才殺意迸出,“誰若是再提此事,朕端他腦袋!個日是各國使臣來我朝朝拜之日,不是來看戲的。你們,都退下去,若哪個不起來,朕就準你一輩
子跪在這裡!”
衆臣見到皇甫無雙發怒,頓時噤聲不語,皇甫無雙又回身吩咐御林軍道:
“來人.將寶公公和宋昭儀暫時關押到內懲院!”
花著雨原本以爲皇甫無雙會將她關押到刑部,倒未料到他會將她關押到內懲院。那裡,比之關押姬鳳離的刑部大牢要好多了。
正午的日光很盛,衆人擡眸瞧着那個一襲杏黃衣衫的小太監漸漸消失在視線之內。其實,誰都明白不出兩日,這個小太監還會出觀在宮闈之中。
皇甫無雙眼下將她關押到內懲院,很明顯是緩兵之計。接下來再查,其結果必定是真太監。皇上對她的寵愛維護,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納蘭雪靜靜坐在几案前,午後的日光照映在他臉上的面具上,閃耀着寒意凜人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