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翾癱做在椅子上,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可無論自己怎樣回憶都想不起那晚究竟發生了什麼,自己只是記得……自己喝多了點…身旁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還和自己有了雲雨之事?!關鍵的細節怎麼也想不起來了,可是,可是如今卻纔知道那一夜的雲雨孕育出了一個小生命。
天啊,算算時間,如今這個在即將誕生在戰場上的嬰孩纔是自己的第一個骨肉啊,自己曾經就默默許諾過,要好好保護自己第一個孩子,可如今……
“主子,請來了一個有經驗的保父,您看……”炙鳶看着發呆的主子,心裡有點忐忑。畢竟如今和龍瀛的軍隊也只是敵人,可敵人的將領去懷着自家主子的骨肉,實在難爲主子了。
“會騎馬麼?”青翾問道,“應該…不會,馬車在外面。主子。”
“沒時間駕馬車,鳶兒,鳩兒你們跟我走一趟,鷺兒,鵡兒在營地待命!”青翾拿起裘衣穿在穿在身上,“走!”,走出營帳就喊道“牽馬來!”
青翾拽着保父,騎上自己的戰馬,在炙鳶和冥鳩的陪同下,立刻想敵營狂奔而去。
且說龍瀛這隻盟軍正是越國派遣的最好的軍隊,墨家軍。可今時的墨家軍軍營裡卻顯得有些不同,不少將士都緊蹙着眉頭,只看主帥營帳裡軍師進進出出。只聽說是主帥突然染上了惡疾…每一個將士心裡的爲自己最崇敬的將軍擔心了起來。
眼看大戰在即,敵國的軍隊不過離自己不到二十里,這會子主帥生病了,真是讓人着急。
眼看着日色偏西,從前方的戰地上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
“戰備!”一位將軍大聲喝着,所有將士都提了一口氣,擺出了迎敵之態。可左等右等,只看見三匹戰馬的影子,正在奇怪之時,便聽見來人喊道“休戰!我要見你們主帥!”
軍師也被外面的噪雜之聲引了出來,走到營前一看,來人是三個武將打扮女人,和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心裡真奇怪呢,就聽那個爲首的女子喊道“我要見墨諱!他是我的的男人,你們給我讓開!”
“…”光天化日之下有女子敢這樣喊出來,連久經沙場的幾個老將也有點汗顏,只聽軍師道“放下你們的武器,我允許你們見主帥。”
非常痛快的,青翾等人交出了自身的武器,也下馬,走進了營地。
走進營房,青翾便率先看見一個挺年輕的男人向自己走來,問炙鳶後才知道,這個人就是越國的軍師姚淳。只聽軍師問道“姑娘可是鳳川人?來我營地所爲何事?”
“放肆!這位是……”冥鳩立即叱喝,卻讓青翾瞪了一眼,吞下了後邊的整句話。
“我要見墨諱,要不他出來,我們談;要不我進去找他談。姚軍師請不要干涉我們家的事。”青翾語氣有些冷,只看姚淳打量着自己,點了點頭,道“我帶你們去見主帥,但主帥染疾,希望將軍不要爲難。這邊請…”或許是看見一邊那五十多歲的老者還帶着一個藥箱,想來應該不會對主帥有什麼威脅,便帶他們去主帥營帳了。
走進營帳,青翾發現這裡還有一些將軍,但不見墨諱他人,便問“墨諱呢?”
“你是何人?指名道姓的找我家將軍,有什麼事嗎?”營帳裡一個越國將軍問道,青翾看着他,有看了看姚淳,問他“墨諱呢!我要見墨諱!”
“主將染疾,不便見客。將軍有話,直言便是,這裡都是墨家軍的內將。”姚淳還是有顧慮的,便是沒有直接去見墨諱。
“廢話!我要見的是墨諱!不是他們!墨諱染疾?天大的笑話!——”青蓿心裡也很着急,衝着姚淳吼道“我要見墨諱!不然就墨諱來見我!他染病?謊話連篇!我得到消息,墨諱近日就會產子,你一個男人擋在我面前幹什麼?我又不吃了墨諱,他肚子裡的那塊肉是我的!————我當然有權利來看他!”
“……什,什麼?”被青翾這麼一吼,姚淳也愣了。原先主帥說不舒服,一看軍醫便是說腹中長了一塊東西,對主將的身體不好,需要儘快摘除。可還沒等來有經驗的大夫,卻先知道了主帥是懷上了孩子?!!
“那是我的孩子!——裡面那人是我的男人!你聽懂了沒有!”青翾咬着牙說道,看向其他人驚異的目光,冷道“作爲一個母親,我有權利在這裡等待我的孩子,和我的夫君平安誕下孩兒。”
“報!——”突然一個小將跑了進來,也沒注意有旁人在場,急道“軍師,主帥又痛的昏了過去了!”
“什麼?!”青翾一驚,一手抓住那小將的衣襟,問道“墨郎怎麼樣了!你給我說清楚!”
“……你,你…”那小將也青翾嚇着了,忘記要說什麼了。
“沒用!”青翾甩開了手,看向姚淳,道“這是我鳳川的保父,讓他去看看墨郎的情況。”
“…呃,好,好好。小去,帶這位老先生去見主帥。”
“是!”那被青翾甩開的小將,也不知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這個女人兇得很!趕緊的帶着那老先生去主帥營帳裡。
“……誒,真是要急死我…”青翾不安的度步,一顆心全懸了起來,一心年紀這墨諱和那未出世的孩子,也忘記要稱呼他的全名,喃喃的道着“上天保佑…墨郎……菩薩保佑我墨郎和孩兒……上天保佑,上天保佑……。”
“……主子”炙鳶實在看不下去了,喚了一聲,青翾沒聽見。
“小姐!!!!————”炙鳶很不給面子的大吼了一聲,青翾被嚇到了,看是炙鳶吼自己,頓時木訥了。
“小姐你有點志氣行不,不就是男人生孩子嗎?至於麼?”炙鳶很鄙視的說了一句。
“你家男人生孩子你不急啊!”青翾頂嘴道。
“託小姐的福,炙鳶還沒物色到什麼好男兒。”炙鳶撇了撇嘴。
“…鳶兒!你在何男兒一樣唧唧歪歪的,我明天就把你‘嫁’出去!”
“……是娶,小姐不要暈了頭。”炙鳶提醒道。
“就是嫁!不許頂嘴!不許吵吵,不讓就給你嫁到龍瀛去!”
“……”炙鳶悶悶的轉過了頭,不理會青翾了。
“報!”那個叫去的小將跑來了,驚得青翾一跳,拉着小去的手,問“生……生了什麼?”
“……什麼?什麼?!那個老大夫挺有本事的,給主帥拿了脈,順了順氣,主帥似乎沒有那麼難受了。女,女將軍您問什麼?”
“噢……”還沒生,青翾心裡鬆了一口氣。
又見保父進帳了,問道“墨郎的情況怎麼樣了?”
“小姐大福,少君和少主的命是保住了。”聽到這裡,青翾冷靜了不少,卻又聽保父說“少君因爲常年習武,身體底子很好,只是因產期近了,纔會胎動的厲害。胎位正,看來小姐要得一個好動聰明的孩子了。可喜可賀啊~”
“噢,這就好,這就好……”知道墨諱和孩子沒有危險,青翾也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了,似乎輕鬆了不少。問道“能推算出產期麼?”
“三日之內,少君即會生產。”
“好,好……請先生暫留軍中,不日替少君引產。”青翾邊說着,便讓冥鳩給了一錠金坨子,那保父一瞧,眼睛都亮了!連連稱好,這纔打發保父去休息了。
“小姐…既然少君已經沒事了,我們先回自己營地吧?”冥鳩有些不喜歡呆在敵營裡,而且還是這麼多男兒中間,有些…不太自在。
“回去?行,你們先回去吧,我留在這裡,等孩子出世。”
“小姐!”
“行了!都回去吧!紅錦將軍很快就帶着援軍來的,你們不必擔心我,也不必操心戰事。去吧。”青翾說的有些煩躁,炙鳶兩人只好點了點頭,離開了龍瀛盟軍的營地。
“我可以暫且留在這裡嗎?方便的話,我想去看看他。”青翾看向姚淳,語氣已經緩和了不少。
“你是敵將,不便留在這裡。還請女將軍速速離去。”
“不,我不走,我不能走。”青翾搖頭了,嘆道“在他思念我的時候,我不在;如今他需要我,我不可以再離開。你們放心,我已經命軍隊遠行繞開了戰場,如今已經在你們防線後的五十里開外了…”
“什麼?!遠行饒開了?”
“我要在這裡陪墨郎,你叫小去是吧?帶我去見他。”青翾起身,拉着小去就走出了營帳。
看着青翾離開,姚淳深思了,這個女子看來不簡單。可能是鳳翾凰手下的強將,有此等強將在手…看來鳳川這盤渾水也差不多該澄清了。不知,主帥是何時遇見的這英氣逼人的女將…不是是福是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