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車隊陸續的離開了雀鎮,因他們的到來而死去的里長和瑤兒,在馬車駛離雀鎮時已然爲衆人所忘記,里長也好,瑤兒也罷,都如瀚海之中的一朵浪花,微卷即沒,能記得他們的永遠只有親人,肯心疼他們、爲他們報仇的,也只有親人。
三天後。
馬車行駛在灼熱的小道上,這條路黃土漫天,很不好走,平日裡也鮮有人來往。
蘇玉卿正倦怠的斜倚在榻上假寐,由於馬車內有冰塊,四人共乘也並未感覺到炙熱。
正走着,馬車緩緩停下。
“何事?”蘇玉卿昏昏欲睡,今日已在馬車中待了大半日,連午膳亦在車廂裡用過,如此無所事事,加之馬車搖晃,她已連打了兩個呵欠。這時感覺到馬車停下,倒來了幾分精神。
夏蘿聞言,連忙下車打聽,很快又回來了。
“稟小姐,前邊兒叉道處來了一支歌舞伎隊,與我們的隊伍碰個正着。據說,那是名揚天下的舞大家的隊伍。”夏蘿說到這裡停了下,外邊熱得嗓子都冒煙,她抑着咳嗽,喝了口水,才又落豆子似的急急說下去,“那舞大家輕紗遮面,容貌看不真切,不過身段窈窕氣質優雅,看上去就像個大家閨秀,真看不出是個舞伎。小姐,您不知道,這會兒子那舞大家正衝着世子爺和古闐四皇子不斷的拋媚眼,想要他們帶着她的隊伍一起走呢。”
蘇玉卿原本提了些精神,聽到原是一支歌舞伎隊,頓時失了興趣。
“原來如此。”蘇玉卿意興闌珊的回答,隨手抄起矮几上的墨梅繡蝶團扇輕輕扇了起來。
這動作一做出,秋菱立刻知她心意,蘇玉卿只有在煩悶的時候纔會隨手拿了近處的東西把玩。
“小姐,既然煩悶,不如讓那歌伎過來唱個曲子。”秋菱開口說道。
“那些個東西,有什麼可聽的?不過是男人們用來消遣尋樂子的,我看那些做什麼?”蘇玉卿放下團扇,重又斜倚在了榻背上。
秋菱長長嘆了口氣,也是無可奈何,小姐身份尊貴,不得輕易露面,就算再悶,也只能坐在車廂裡。
“靜玥郡主,我家公子派小的來問一聲,您坐了大半日的車,可曾悶了?可需要清音梵樂解悶?”正在這時,外邊響起一個清朗溫潤的男子聲音,聽那語氣,應是個極有眼色的貼身小廝。
蘇玉卿微微側頭,下巴微擡,月璃立刻會意,開口問道:“不知你家公子是哪位?”
外邊的聲音再次響起,卻比之前壓低了許多:“回靜玥郡主,是四皇子殿下。”
月璃聞言回頭看向蘇玉卿,等她示下。
蘇玉卿鳳眸閃爍,流光飛舞,想了一會兒,才衝月璃搖搖頭,並擡手做了個手勢。
月璃噗地一笑,立刻回頭說道:“勞煩您回去說一聲,多謝四皇子殿下體諒。他的好意郡主心領了,只是郡主此時不想賞樂。郡主言,這夏日炎炎的,若有好曲子,還請四皇子殿下不必客氣,盡情享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