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辦?你會死嗎?”他急聲問。
鬱堇離擡眸淡淡望着他,將那焦急之色盡收眼底,卻沒由來的突然問了一句:“如果我死了你會難過麼?”
蕭辰一怔,覺得這轉化的有點快。他皺眉:“瞎說什麼呢,一定不會的!”
“那如果我必須想要問出個結果呢?”她不依不饒。
蕭辰沉然,而後凝視着她的眼睛非常認真地開口說道:“當然會。”
鬱堇離卻沒由來的笑了,她再問:“那如果我讓你陪我一起去死,願意麼?”
蕭辰無奈,把所有的異常都歸結爲她瘋了。他認爲當年最主要的是儘快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而不是“等死!”
遲遲等不到答案,鬱堇離淡淡一笑,心裡自嘲,倒是非常自戀呢。
疼,冷!
這是鬱堇離眼下唯一的感受了,那種熟悉而又令她害怕的疼痛感又來了。不同於往日的一點點侵蝕,這次一上來就異常猛烈。如猛虎般幾乎要將人給吞噬掉。
她整個人身體縮在這大石頭的最裡面,時而翻轉打滾,痛得死去活來的。
蕭辰看着焦急不已,他不懂醫更不會救人,甚至不知道眼下應該怎麼做。
“快把這個吃了!”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快速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小的錦盒,打開裡面是顆白色如玉般的藥丸。
鬱堇離只覺得一股清新之氣自鼻息間縈繞,頓時整個人也感覺神清氣爽了不少。
“這是,,生魂丹?”她細細打量了一番,便立刻驚詫的問。
若是旁邊定以爲這至多是顆價值不俗、效果應該差不到哪裡去的藥丸罷了。但鬱堇離身爲行醫之人,卻對這東西異常熟悉,更知曉這東西的珍貴性。
人常說皇宮乃是天底下最富裕的地方之一,無數奇珍異寶、珍貴古玩全都盡有之。至於身爲主人皇帝更是要什麼有什麼,是金錢如糞土。
不過即便如此,他們想要得到生魂丹亦着實不易,不,準確來說是比登天還難!
傳言上古藥癡老人曾花費九年九月單二十九天,耗盡心神,傾盡畢生心血才終煉製成十九枚生魂丹。
千年來經過各種變更、使用、流逝,據說眼下天下僅剩這麼一枚。從來沒有人知道那東西究竟哪裡去了,大家皆紛紛傳聞或許早已被用掉。
只是誰能想到,這最後一刻居然在蕭辰手裡。
他,竟真的捨得?
蕭辰卻並不說話,只是示意她儘快吃下去。
但鬱堇離卻不肯,並非不信任他。
任何東西有沒有毒她幾乎一眼就能看出來,這生魂丹絕對沒問題。而更因爲如此,纔不能盲目的接受。只是身上時不時傳來的那一撥撥的疼痛感,卻真實的幾乎要了她的命。
蕭辰的眸子暗了暗,便再也顧不上什麼了,直接把東西塞進她口中。
藥吃下去,但鬱堇離卻狠狠瞪着他。
“吃了也是浪費,沒用的。”
她自己的身體最清楚不過了,一切都是在做無
用功而已。話雖如此,但她對於這生魂丹的療效,還是有幾分期待的。
只是鬱堇離的心裡卻很不舒服,她不想拿他的東西,尤其是這麼珍貴的。
而她也漸漸發現,似乎隨着相處的增多,兩人之間越發說不清道不明,如兩條毛線越發纏繞的緊。明明只是想要劃清界限,但漸漸卻發現事情變得越發的複雜起來。
蕭辰卻根本不理會她,有沒有用,只有等吃了之後才知道!即便是不能完全根治,但只要有那麼一丁點的效果也是值得的。
藥丸吃下去後,鬱堇離明顯感覺到那種疼痛感消散了不少。不過卻明白得很,這也僅僅只是暫時的而已,所以必須趁着藥效尚未發作之前下去得到解藥!
“別等到明天早晨了,我怕自己撐不過去。咱們現在就想辦法下山。”鬱堇離狠狠吸了幾大口新鮮空氣,覺得體力也漸漸恢復了不少。
蕭辰點頭,他也正有此意。
可是眼下天黑路滑,視線能見度極低,真的能成功嗎?但眼下這種情況也就容不得再去考慮那些了。
他身上的傷已經恢復了不少,如果帶着她重新跳下去的話,活下去的機率也並不是沒有。可是死亡的機率同時也在,他不想讓她跟着冒這個險。
鬱堇離看出了他的猶豫,以爲他是不願意去那生命做賭注。
她便瞬間明白了,心也不由得涼了幾分,淡淡道:“我竟差點您是皇上,九五之尊,身份高貴。性命自是容不得半點損失的。這樣吧,我先下去,若是能活下便一定告知那些搜救的人員您的下落。”
她說着便將身上披着的衣服給脫下來重新扔給了他,開始整理準備出發。
蕭辰的眉頭皺成了一團,他的面色一下子冷了起來:“你胡說什麼呢,我是在擔心你的身體。”
“我的身體好得很,只是知道如果繼續待下去的話,便只有死路一條!”
當鬱堇離看到他受傷的眼神後,意識到自己的話終究還是說重了些。他既然肯把那枚貴重的丹藥毫不猶豫的拿出來,或許她就不應該這樣懷疑他。
有時候話是把利刃,比真實的刀子都要來的傷人。
蕭辰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很難看…
他的眼睛漸漸泛着猩紅,定定的望着她聲音也變得冷冽起來,話幾乎是一字一頓說出來的:“是,我就是怕死,這種結果你滿意了?”
鬱堇離的腳步下意識的向後退了退,似乎此刻才終於恢復了真實的蕭辰!
“我如果怕死的話會跟着你跳下來?”他反問,繼續又道:“我知道關於芙兒的事情你一直在心裡埋怨我,可是這些年來,我又何嘗過得快樂?很何況,那已經是過去很久的事情了,她是她,你是你!”
此刻蕭辰的話異常的多,與其是說話,到不如用痛訴來形容更爲貼切一些。
因爲在他看來,本來這件事情就已經非常令人心痛的了,可是這個女人卻處處以一個受害者當事人的態度來指責。這,令他覺得異常不爽。
鬱堇離沉默了,同時也明白了。
她在心底冷笑起來,是啊,自己有什麼資格呢?還以爲是黎芙兒的麼?那個女人早就死了,死無全屍!
而現在的這個重生後的女人叫做鬱堇離,在外人眼裡看來,她們是風馬牛不相及的!
一番痛訴過後,蕭辰也沉默起來。
他意識到自己方纔情緒的失控,像個傻子似得。
他深吸了口氣,勉強將所有不應該存在的情緒全都都甩掉,更是在心裡暗暗笑了起來,已經不記得有多少年沒有像此刻這樣毫不加掩飾痛斥自己的情感。
即便是這種做法很失禮,但有一點卻又不得不承認。
很過癮!
“朕向你道歉。”二者沉默良久後,蕭辰低聲開口。
但鬱堇離卻連眼皮都沒擡,她淡淡把頭轉向一側,心中卻已經開始思索自救的方法。
救人不如求己,這個道理在五年前她就明白了。
可即便是明白了又能怎樣,卻還不是傻傻又相信了他一次。像以前一樣把所有的情緒寄託在他身上。
“你生氣了?”
蕭辰探究的望着她問,略有些無奈,向來都是女人們迎合、討好他,所以對於哄女人,他是真的不在行。
“沒時間,更沒必要。”
鬱堇離涼涼回答,話說得雲淡風輕。
蕭辰的眸子沉了沉,略有些受傷。不過他終究還是繼續道了歉,男人嘛,還是要敢做敢當的。
終於鬱堇離也被他的這些話給吵翻了,不耐的擺擺手,別說那麼多沒用的了,還是趕快想辦法離開吧。
本來還打算等着救援呢,但誰能料想到好死不死的寒毒居然發作了,不然只怕也就不用這樣冒險了。
但忽然鬱堇離突然察覺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剛纔在她與蕭辰的爭吵亦或者爭論之中,兩人像極了一對平凡的夫妻。
這種感覺就連以前都是沒有過的,那個時候有得是她對他的愛慕與崇拜,而他則是無盡的寵溺,幾乎是無條件的。
那麼究竟哪一種纔是更好的呢?她不知道。不過很快鬱堇離就感覺到了自己這該死的想法!什麼哪一種,哪種都不允許有!
她決不允許自己再對蕭辰動心,那麼只有那麼一點點也不行。
畢竟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要離開,很快兩人就放棄了爭執,開始非常認真地討論起離開的方案來。
也並不是沒有。
首先,可以從這裡跳下去,這次當然不會像上次那樣危險了,畢竟眼下距離崖底的是之前的五分之一而已。
不過這是下下策,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使用。
至於第二天,就是兩人順着崖壁一點點向下爬。雖然石壁是非常滑的,但好在兩人都有削鐵如泥匕首,可以當做掛力。
這個方案危險係數相對低一些,但對於人的體力和耐心又是個很大的考驗。如果是在平時體力充沛的情況下倒還好,只是現在兩人的狀況實在不算妙。
“你想用哪一個?”蕭辰轉而凝視着她問,眸色尤爲深沉而凝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