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豔思緒紊亂,腳步踉蹌的走到瀑布,一個猛子便紮了進去,他希望冰冷的水能讓他紛繁的思緒冷靜下來,可泡了許久過後,卻似乎並沒有多大幫助,冰冷的水只能冷卻他的身體,卻冷卻不了他的心。
他的雙手即使是沒入水中,卻還在不停的顫抖,他現在終於知道雨兒不會接受他,即使他對她在好,她也不會接受他,她愛的就只有青城,可自己該怎麼辦?難道說這千年的等待,千年的期盼,就只化做無盡的心痛,早知這樣一開始又何必相逢。
無邊的冰冷如暴風雪般,瞬間淹沒了他的身體,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原本以爲雨兒至少會給自己一個機會,哪怕是一點小小的希望也好,卻沒想到會被她一口回絕,而且回絕得那麼幹淨徹底,自己的心好痛,身體也好痛,彷彿是被五馬分屍了般的那麼痛,他愛她,他愛她啊!怎麼辦?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要把她綁在身邊,永遠禁錮她嗎?可如果那樣的話,雨兒就會更討厭自己了吧!不,他要趕緊想辦法才行,不能就這麼放棄了。
他不會放棄的,永遠都不會,就象當年她們用繩子捆住他的手腳,把散發着惡臭的抹布,塞進他的嘴裡,把他綁在暗房的石柱上,用帶刺的鞭子抽在他的身上時一樣,他不能發出任何聲音,因爲只要他大叫一聲,抽在他身上的鞭子就會加倍的用力,每當他被打的皮開肉綻之時,那一張張長的傾國傾城,妖豔無比的嘴臉們,都會露出惡毒又帶着鄙夷的嘲笑,甚至還會親自上前抽他幾鞭子,但他卻只能選擇默默的忍受,因爲那個帶他回來,又自稱是他父親的男人,根本就不管她們如何虐待他,只吩咐說,別玩死了,留□□氣兒就行。
他不知道,他和這個冷酷的男人,到底有什麼仇恨,爲何要這樣對待自己,他一直默默的忍受着,故意裝作乖巧的樣子,還長長扮成小丑,更不惜犧牲自己的身體,去博取他的歡心,每當這時,他總是儘量笑着去迎合他,可內心確是波濤洶涌,暗潮澎湃,很不得馬上把這個騎在他身上,又自稱是他父親的禽獸陵遲處死。
天知道他是經歷了怎樣的痛苦和艱辛,才讓那男人教自己法術,可作爲回報,他竟給自己服用了“合生花”,這種甜甜的花毒,服用之後會變的嬌豔絕倫,遍體生香,但每月都會有幾天時男時女,這對身爲男人的他來說,簡直就是莫大的恥辱,他每天除了要被那些賤人打罵之外,還要在夜裡,忍受着那男人對自己的□□,他在心裡默默發誓,總有一天要報這血海深仇,他會讓這些曾經傷害過他的人全部都後悔來過這個世上。
他就只能這麼一直隱忍着,希望自己法術學成之後能夠手仞仇人,可時間一長他卻發現,那男人教自己的法術,就只是些戲法而已根本沒有任何殺傷力,原來自己是那麼的幼稚,竟天真的以爲那男人真的會教自己法術。
他當時瘋了似的拿着刀想要殺了那人,可手無縛雞之力的他,怎麼可能會是魔王大人的對手,結果當着衆人的面,自己被他挑斷了手筋腳筋,丟棄在沒有白天黑夜之分的迷霧森林之中,他曾以爲自己會這樣死掉,或者說他真的希望自己就這麼死掉,可死對於他來說卻只是一種奢望而已,魔王派他的手下日夜看管他,強迫他進食,卻又不給他撩傷,他就這麼每天趴在一張草蓆上,渾渾惡惡非生非死的活着。
直到有一天雲姨從那裡把他救出來,用暗夜之花從新爲他接上手腳筋,並給他帶來了一本“血魔心咒”,這才又讓他看到了活着的希望。
“血魔心咒”中記載的血魔功乃是上古神獸“檮杌”所創,修煉功成之後,便會擁有無上法力和不死金身,但每逢月圓之夜,法力卻會莫名變弱,氣血倒流,非飲用人類鮮血才能平其燥,多少人爲了這本書,爭的頭破血流,身首異處,可沒想到竟被雲姨找到後,送到了自己手中,他不知雲姨是從哪得來的,幾次問她她都不說,只是讓他自己選擇練與不練,但自己現在還有的選擇嗎?
他已經顧不得那麼許多了,即使自己會變成吸血魔鬼他也不在乎,只要能報了這血海深仇,奇恥大辱,無論是什麼他都可以去做。
人一旦決定了什麼,就不會在去想多餘的事情,只要按着這想法去做就行了,接下來的日子,他除了每天提心吊膽的,要躲避魔王的追捕,還要到處尋找僻靜之處拼命的練血魔功,每逢月圓之夜,氣血倒流之時,他的身體便要忍受如被撕裂了般的灼熱疼痛,但即使是這樣,他也不會放棄,他可以忍受身體上的痛苦,卻不能忍受心理上的,他每天都會做同樣的夢,夢裡的那些可怕的嘴臉,每天都在折磨着他的神經,讓他整夜整夜的做惡夢。
每當喝着那些腥味十足的鮮血時,他突然發覺自己竟真的象是成了吸血魔鬼一般,變得殘忍狠毒,在不似從前那般善良仁慈,但或許這樣纔是正確的,只有變成這樣,才能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中生存,他不想死,更不想象以前那樣窩囊的活着,既然是那些人把他變成這樣的,那他們就註定要承擔後果。
想到這,赤豔忽覺得全身火燙,每一處毛孔都象針錐般的刺痛,喉嚨中涌上的鮮血,被他一次又次生生的嚥了回去,他擡頭看了看天空,心中頓時一片瞭然,原來今晚竟是月圓之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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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就象只野獸般,悄悄的吞食着周圍的一切,稀雨悲傷無力的坐在相思樹下,用袖子不停的擦着臉上的眼淚,一個勁兒的在心裡罵自己,剛纔不應該對赤豔那麼無情,她知道這次自己是真的傷害到他了,而且傷的還是那麼的徹底,她真心的希望赤豔不要出什麼事情纔好,雖說她心裡愛的依然是青城,可赤豔對她那麼好,她又不是鐵石心腸,怎會不被感動?剛纔赤豔出去的時候,臉色那麼蒼白,嘴角還掛着血痕,整個人無力的就象隨時都會被風吹倒般,那樣子讓人看着心都快疼死了。
稀雨在心中反覆的問自己,到底對赤豔是怎麼想的,爲何那麼不願看到他傷心,她到底是在貪戀赤豔,對她那種發自內心的好,還是真的被他那妖豔媚惑的眼神給迷惑了。又或許是因爲自己沒了青城太孤獨了,遇到了一個對自己這麼好,又長的這麼美的男人動心了?
不,無論如何,她不希望會是第二種,因爲在她心裡,只有水性楊花的女人才會那樣,愛上了一個又一個,她更希望自己是因爲貪戀他對自己的好,纔會這麼擔心他。
“不行,不能就坐在這等,得出去找找他,看他剛纔蒼白的樣子都快暈倒了,這個死心眼,可千萬別作出什麼傻事來。”想到這,稀雨忙擦乾眼淚,從屋子裡拿了一顆夜明珠後跑出院子,走進了黑夜之中。
稀雨手上拿着夜明珠,藉着它散發出的熒熒光亮一路尋找,有了上次的教訓,她這幾天基本已經把周圍的情況都摸清楚了,此處雖然偏僻荒涼,但卻溫暖潮溼,相對來講比較適合人居住,赤豔又把茅草屋周圍,所有地方的雜草全部清理了一遍,除了大片大片的草坪,就再也沒有坑坑窪窪的地方,也沒了紮腳的小石塊,而且她也從來沒聽到過野獸那可怕的叫聲,想是赤豔在這周圍布了劫界吧!
稀雨繞着茅草屋找了一大圈,沒有,她又提起裙襬踉蹌着,跑到山腳下的青草地上,在那裡大聲的喊了喊他的名字,還是沒有。
山上的樹林?算了,她不敢去,別到時候人沒找到,卻把自己給餵了熊瞎子。
對了!瀑布,自己第一次看見赤豔洗澡時就是在那,沒準今天他也會在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