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鯉王一身血肉精華,蒸騰出來的熱氣,都是難得的靈丹妙藥。雖比不上天地靈植,但也能令孩子們資質提升,修煉加快。不能浪費啊!”大族老感嘆道。
有了大族老的吩咐,那些還在忙碌,或者已經入睡的少年們,紛紛被族人帶到古舊大鼎前。盤膝坐在距離大鼎兩丈遠的地方。年紀稍大的在前,幼小的則被安排在後面。
由於少年太多,足有數千,導致古舊大鼎周圍被擠滿。除了負責添柴與掌控火候的族人,其他人都被擠了出去。在外圍,有數百口大鍋已經被燒開,同樣有熱氣蒸騰,雖比不得中心那口大鼎,但到底對人是有好處的。這一夜,數萬族人幾乎都在這裡度過。
次日一早,數千勇士再度開赴祁水河。在他們不停歇的努力下,暴猿冰雕被分割開來,依次被帶到風火林。數萬暴猿的逝去,令風火林顯得十分蕭條,缺少活力。只有有限的幾隻弱小荒獸在活動。見到有人出現,它們紛紛躲藏起來,久久不敢冒頭。
傍晚時分,遷移工作完成。族人們卻並沒有撤出祁水河。因爲在祁水河下面,還有一頭結成氣丹的三角犀!三角犀的開鑿工作非常困難,即使有族中數位族老出手,仍耗費了大半夜的時間,纔將它挖出來。
三角犀身高兩丈七,體長三丈九。除了部落裡的那口大鼎,沒有器具能將它完整的放開。族老們決定把它肢解,令人驚喜的是,在三角犀的體內發現了一顆雙色氣丹!
這顆氣丹只有核桃大小,色澤暗淡,拿在手裡有極特殊的感覺,既有水的溫潤,又有土的厚重。它被大族老當做珍寶一般,放入玉瓶中保存起來。
第三天,風火林聚集了數千族人。在族老們的指揮下,一具具排列整齊的暴猿冰雕被火化。火化所需要的木材,全部來自於風火林。直接導致這裡的樹木大片大片的消失!烈火燃起,寒冰融化,暴猿們的遺體被一點點燒化。這場大火足足燒了一天一夜,才終於將所有的暴猿遺體燒化成灰,完成了這場規模龐大的火葬儀式。
返祖暴猿王一直都站在山坡高處,凝望着熊熊大火,以及滿地的骨灰,毫無表情。
數千族人一起動手,將滿地的骨灰收集起來,撒入早已挖好的巨坑,並將之埋葬。最後還堆砌出一個巨大的墳頭。墳頭上灑滿了安魂草的種子。這些種子生長環境特別,只有在有亡魂的地方,纔會茁壯成長。它們如今被灑下,只待明年一開春,便會長滿墳頭。
族人們都走了。返祖暴猿王來到墳前,痛苦,壓抑,悲傷,不言不語。宛如一根木樁,插在地上,一動不動。它就這樣站着,姿勢不變,維持了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之後,返祖暴猿王消失。曾經煊赫一時,規模龐大的暴猿族羣煙消雲散。雲霧蒸騰的風火林依舊充斥着揮散不去的熱意,但這裡已經漸漸變的蕭條、落寞、空蕩……
黑炎部落,古舊大鼎裡的大魚已經被熬煮了七天七夜,龍鯉王的外形依舊沒有太大變化。族人將這件事報告給族老以後,族老們集體來到大鼎前。此時,大鼎下面的火焰還未熄滅。部落中的少年們依舊在此修煉。
大族老騰身而起,伸手拽住魚尾,猛一用力,將龍鯉王從大鼎之中拽飛出來!
龍鯉王落到地面,人們才發現其已經僅剩空殼,魚肉骨刺盡皆消失不見。
“這尊大鼎效用不凡。若是尋常器皿,絕難在七天時間裡將龍鯉王的血肉精華熬煮成一鍋湯。”大族老落地後,輕聲說道,“如今龍鯉王的一身血肉精華盡皆融入了湯裡,只要喝了這湯,就能得到大造化!”
這時有族老上前問道:“大族老,是否現在就將這魚湯給北野送去?”
“還不行,”大族老搖搖頭,緩緩說道,“雖說龍鯉王的血肉精華盡入湯中,但此時尚不能直接飲用,其內暴烈,傷人根基。大補之物將變成大毒!還需要用文火再熬製三個日夜,才能令其溫和圓潤,易於吸收。此外,龍鯉王的魚鱗是寶物,刀劍難傷,可以縫製幾件護甲。令族人定要細心做好此事。”
族老們連聲應是。這時又有族老上前,詢問道:“七族老,十一族老,兩位族老的遺體已經自然融化,恢復常態,並被族人更換了新衣。如今被安置在祭臺,需要舉行入葬儀式。不知是由誰來主持?”
大族老沉吟半晌,道:“歷來這事都是由最年長的族老主持,北城族老爲上代族老,在族中地位最爲尊貴,理應由他主持此時。只是如今他重傷未愈,不宜出面。還是由我來吧!你們都去通知一下,令部落中重要人物務必在午時三刻之前,趕到祭臺!”
地底溶洞內,北野玄再次從修煉中醒來。七日夜的時間,他進步很大,自創功法日趨完善,運行起來毫無阻滯。腦海中的火焰印記已變大兩倍,且更加凝實。雖仍顯得很渺小,但據他估計應該已有不小的威力。只是遺憾沒有機會施展,不知這火焰印記比起神識之刀,哪一個更具威力?
修煉過程中,他也在不斷調整自身,以期用更好的狀態來吸收龍鯉王的血肉精華。
他心中暗自計較,如今七日時間已過,魚湯已成,踏入先天境的契機已至!邁出這一步,他渴望已久!
從地底溶洞走上來,他再次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是那個自稱零雲的年輕人。
他在此地修煉的這段時間,零雲一直擔任着守衛角色,盡忠職守。
此時見北野玄出現,零雲頓時大喜,連聲道:“我正不知如何通知你,沒想到你剛好出關!兩刻鐘前,有族老吩咐,一旦等你出關,即可前往祭臺,參加兩位族老的葬禮!”
想起兩位過世的族老,北野玄原本略微激動與期待的心情陡然平復下來,並變的有些壓抑。他曾勸說別人,說兩位族老死得其所。但他們到底是族中的大人物,他們的生死對整個部落而言,關係甚大!
數日來,族人們都非常忙碌,幾乎腳不沾地。但兩位族老的死訊還是時時刻刻在影響着他們,令整個部落都沉浸在一片悲傷之中。
祭臺位於部落正西方,由巨石搭建,高達十數丈。這是部落中除族老殿之外,最高大的建築!從下到上,有一條曲折蜿蜒的石階小道。這條小道有九十九階,拾階而上,走到最後一層,便踏在了一個巨大的圓盤上。
這圓盤直徑近百丈,在它中心位置,有一塊巨大墓碑。墓碑上銘刻着歷代族老,以及對部落有重大貢獻亡者的名諱與事蹟。墓碑前,則是一個又一個的牌位。牌位後,都有一個或陳舊,或嶄新的陶罐。
當北野玄與零雲趕到祭臺的時候,這裡幾乎站滿了身影。
他走入人羣,在大族老示意下,站在了數位族老身後。這一舉動,引起了族人們的聯想與騷動。但很快又平靜下來。祭臺上,完全沉浸在一片哀傷之中。
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該來的人都已經來了。入葬儀式正式開始。
在大族老的主持下,儀式舉行的莊重而肅穆。
無數族人爲逝去的兩位族老默哀。
大族老唸了很長的一段悼文,詞彙拗口,很多都是從未聽過的。念過悼文之後,有族人舉起火把,將兩位族老的遺體當衆火化。
烈火燃燒了半個時辰,才漸漸熄滅。原地只剩下一些骨灰。這些骨灰被分別裝入陶罐,密封以後交到大族老手裡。
大族老託着陶罐,走到祭臺中央。在最前面,有兩個新刻的牌位,上面分別刻有“十三代族老公孫淵之牌位”“十三代族老長弓晟之牌位”的字樣。那巨大的墓碑上,也新添了一些蠅頭小字,記錄了兩位族老的光榮事蹟。
在衆位族老的帶領下,族人們向墓碑行跪拜禮。送兩位族老的英靈歸天的同時,也在向歷代族老感恩、緬懷。這莊重而肅穆的畫面,持續了整整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之後,入葬儀式結束。但族人們並沒有離開。
他們先前都曾接到過族老們的吩咐,說儀式結束以後,會有重要事情宣佈。現在,族人們收拾好悲傷地情緒,等待族老們所說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