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鷸(yu)是一種兇禽,生活在大海邊上。蚌(bang)是一種水獸,有堅硬的外殼,生活在海里。蚌在海邊曬太陽,張開外殼,露出裡面的鮮肉。鷸趁機出動,咬住了蚌的鮮肉。蚌反應過來,便合上外殼,將鷸的腦袋夾住。兇禽水獸均不放手,都想着先弄死對手。結果,卻是雙雙重傷而死。反而便宜了路經此地的漁夫。這漁夫不費吹灰之力,便得到了一頭兇禽,一隻水獸。歡喜的不得了。”北野玄講了一個改編版的成語故事。
阿蘇細細琢磨,感覺很有意思。她說道:“這麼說來,我們就是那個漁翁了?”
“但願吧,”北野玄目光深邃,語氣飄忽,道,“這茫茫大山中,善於做漁翁的不在少數。那頭獅子到現在還非常冷靜,就是怕自己落個悔恨不已的下場。至於那頭兇虎,已經完全瘋了,無所顧忌,所以能大佔上風。”
不知不覺中,已到了後半夜。兩獸之間的爭鬥還在繼續,黃金獅子耐性極佳,它被雙翼飛虎帶到空中激鬥了兩個時辰,仍然十分冷靜。反觀雙翼飛虎,已經出現了力竭之兆。那鮮血淋漓的身軀,在高空中搖擺個不停,隨時有墜落的可能!
地面上,原本燒烤的火堆已經熄滅。氣溫也逐漸下降,一些水汽附着在草上、樹葉上,形成露珠。阿蘇不由得緊了緊獸皮衣,她感受到了冷意。
北野玄將備用的一件獸皮衣取出來,披在阿蘇肩上。
阿蘇連忙出聲阻止:“沒關係的,我不冷。”
北野玄沒說什麼,只是放在阿蘇肩上的那雙手用了用力。阿蘇不再拒絕,心裡產生一絲暖意。她扭頭望了北野玄一眼。夜色朦朧,她只能看到他的大致輪廓。即使這樣,她仍然能從他身上感受到一種安全感。溫暖而強烈。
突然,北野玄的耳朵抖動了幾下,他深情嚴肅而認真。幾息之後,北野玄終於確定,他對阿蘇說道:“有兇獸向這邊趕來,我們必須隱藏起來。”
阿蘇不語,她拽着北野玄的衣袖,一副聽憑安排的樣子。
北野玄帶着阿蘇,找了片隱蔽的草叢躲了起來。這裡距戰場中心有近五百米,兩人躲在裡面,輕易不會被發現。現如今主戰場在高空,他們依然可以看到高空中的戰鬥場景。
一絲曙光破曉,天空開始放亮,大地迎來黎明。
高空中的戰鬥接近尾聲,瘋魔了的雙翼飛虎筋疲力盡,它用盡最後力氣,將黃金獅子從高空甩飛下去!黃金獅子那金黃色的身軀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墜落地面,速度極快。眨眼便落地。只聽砰的一聲,黃金獅子陷入地面,久久不見動靜。
緊隨其後,雙翼飛虎扇動翅膀,緩緩下落。它力氣幾乎用盡,四足着地,勉強支撐起自己的身軀。它滿身鮮血,身體受創極重,尤其是腹部,有數節腸子露出,被扯斷。它雙目已瞎,完全看不到,只能側耳傾聽。但到底沒了氣力,耳朵也不十分靈敏,勉強聽了半天,最後還是耷拉下腦袋,似乎睡了過去,也似乎死了過去。
這片天地終於恢復平靜。
卻在這時,一道鬼祟的身影悄悄摸了過來。這道身影只有一米九高,三米六長,身材偏瘦,外形似豹,頭部像雕,有長尾和彎角,彎角上刺骨突起,似刀似鐮。它行蹤鬼祟,一直在遮掩身影,緩慢移動。此時,見兩獸終於分了勝負,它加快了動作,但還在謹慎防備。
“這是蠱雕,”北野玄湊到阿蘇耳邊,小聲的說道,“一種十分奸猾的水獸,常年活躍在河水湖泊中。偶爾也會登陸地面,可謂是水陸兩棲。蠱雕是肉食動物,最喜歡細嫩的人肉。以後遇到這種水獸的時候,一定要小心。”
阿蘇點點頭,忽然略顯急切的說道:“這蠱雕是要做漁翁嗎?”
“漁翁?”北野玄搖頭,“以這蠱雕的實力,還做不了漁翁。你看到西北面那片樹林沒有?有頭兇獸早在一個時辰前便潛伏在那裡,至今還沒有動靜。但我能感受到那兇獸的威脅,它實力不凡,怕是不弱於那頭獅子!”
“那頭獅子?”阿蘇問道,“它還活着麼?”
話音剛落,一道吼聲響起。緊接着,深陷大地之中的黃金獅子騰躍而起!一身金黃色的毛髮隨風而動,威風凜凜,氣勢無雙。
黃金獅子的出場方式,令謹慎潛行的蠱雕大吃一驚。它沒想到如此激烈的戰鬥,這黃金獅子還是毫髮無傷!蠱雕停在原地,四肢彎曲,作趴伏狀,似表示臣服,也似在等待機會。
黃金獅子冷冷的瞥了蠱雕一眼,目光便轉向西面那片樹林。樹林裡安靜無比,卻有一股森然之氣在悄然擴散。黃金獅子感受到了威脅,它沒有輕舉妄動,只是在冷冷的望着。
樹林裡,同樣有一雙眼睛在冷冷的注視着黃金獅子。
黃金獅子的目光與林中兇獸目光接觸,瞬間便擦起強烈火花。兩獸在對峙,空氣都彷彿凝固了一般,四周安靜的嚇人。
黃金獅子動了動,原本受傷的那條後腿彎了下來,有鮮血流出。它並非沒有受傷,只是在強撐!這番動作,給了林中兇獸訊號。只聽一道似禽鳴的嘶吼聲響起,林中隱藏着的兇獸猛地躥了出來!
只見它狀似野牛,長有四角,人的眼睛,豬的耳朵,身高一丈二,體長兩丈六,一身毛髮短而漆黑,油光發亮。僕一登場,便不同凡響。它身上繚繞着絲絲黑氣,宛如從地獄中行來的惡魔!
“這是什麼兇獸?”阿蘇疑惑的望向北野玄。
北野玄搖搖頭,說道:“荒獸秘典上並沒有記載這種兇獸。北城族老整理的荒獸秘典,大部分都是葬蟒山中常見的荒獸,還有一些則是通過傳聞與事實相佐證記錄下來的。這頭兇獸應該同那頭獅子和長着翅膀的老虎一樣,來自大山深處。”
阿蘇低低的哦了一聲,便不再言語。戰場中的緊張氣氛已經感染了她,她握緊了拳頭,透過黎明時分的光亮,全神貫注的觀看這場大戰。她感覺很刺激!
四角兇獸狂奔而來,目標不是黃金獅子,而是那頭似在沉睡似已死亡的雙翼飛虎。黃金獅子冷冷的看着,不作任何動作。而趴伏在地的蠱雕更是不敢有所舉動,四角兇獸身上散發出來的滔天兇威,已經狠狠地震懾了它。
雙翼飛虎始終沒有任何動靜。
四角兇獸來到雙翼飛虎身前,大嘴一張,咬向對方的頭部!它的體型與雙翼飛虎一般大,但其嘴巴卻比對方大了許多。那張大嘴能將雙翼飛虎的頭部完全吞下!
卻在這時,異變陡生!
沉睡中的雙翼飛虎突然有了動作,那鋒利的獠牙反而咬向四角兇獸的下頜。只聽噗嗤,咔嚓,一連串的響聲之後,雙翼飛虎竟將四角兇獸的下頜洞穿!
四角兇獸大怒,嘶吼一聲,一雙前蹄狠狠地踩踏在雙翼飛虎身上。雙翼飛虎已是強弩之末。這蓄勢已久的一擊,本是爲黃金獅子準備的,沒想到卻傷了四角兇獸。四角兇獸憤怒中,將雙翼飛虎的身軀踩塌!
吼!四角兇獸仰天怒吼,既是在發泄,又是在警告黃金獅子、蠱雕。
發泄一通,四角兇獸終於息了怒火,它再次張開大嘴,咬向雙翼飛虎的頭部。這次,卻是順利的將對方的腦袋咬了下來。四角兇獸嘴巴一合攏,便有咔咔,咔嚓的碎骨聲響起,只聽得人頭皮發麻。
黃金獅子沒有動手,只是冷冷的看着四角兇獸進食,暗暗恢復體力。
蠱雕趴伏在地,開始緩緩地後退,它要離開這裡,離開這是非之地。
草叢中,北野玄暗自思忖,他有把握搶奪雙翼飛虎的屍體,卻沒有把握逃離此地。他身邊有阿蘇。阿蘇不畏艱險,前來幫助他,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棄她而去。心裡有了決定,北野玄安靜下來。他要繼續等待,也許還有機會……
就在這時,天空中響起一道戾鳴!
緊隨其後,一道巨大的破空聲響起。隱隱間,有電閃雷鳴之音相伴。擡眼望去,卻是一頭兇禽。這兇禽越飛越近,破空聲,雷鳴聲,轟轟作響,好似有天雷滾滾而來。
這一刻,北野玄、阿蘇、黃金獅子、蠱雕、四角兇獸,全都停下動作,擡頭仰望,仰望那位來自天空的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