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 200 誰准許你這樣做了?誰給了你這樣的權利?
張碩忽然擡手揩向她的脣邊,霓靈渾身一僵,未完的話就頓在了那裡。
溫熱的指腹一點一點替她掠着嘴角的血漬,後來,乾脆直接用了手掌。
掌心的熱度打在她的肌膚上,霓靈心跳踉蹌犬。
她怔怔望着他,忽然忘了自己要說什麼了踺。
直到男人將她脣邊的血漬擦乾淨,然後將她背在身上繼續往前走時,她纔想起來,她是想跟他說,若說完了,他可以走了。
黑,漫無邊際的黑,一絲光亮都沒有。
陌千羽努力睜開眼睛,入眼還是無邊黑暗,他蹙眉,難道天還沒亮?
這是哪裡?
他只記得在雪山之上發生了雪崩,大家被巨大的雪體衝散……
他摸了摸身上,柔軟的觸感入手,似是被褥,再緩緩摸向邊上,他摸到了蚊帳,摸到了牀沿,他確定,自己此時正躺在牀榻之上。
只是,這到底是哪裡?怎麼燈盞都不點一個?
“韓嘯!”
他記得雪崩的時候,韓嘯就在他的身邊,還將他從斷崖邊拉了回來。
沒有任何迴應。
眉心微攏,他支撐着身子坐起來,這才發現渾身疼痛得厲害,看來自己傷得不輕,就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他已經痛得冷汗涔涔。
他又喊了一聲:“霍安——”
這時,才聽到有腳步聲前來,他以爲是霍安,不悅道:“你不知道朕討厭黑嗎?做什麼不點燈?”
腳步聲一滯,沒有聲音,好一會兒纔再度響起來,行至牀榻旁。
陌千羽正微微疑惑,雙肩上倏地一重,他反應過來是對方的手,似是想要扶着他躺下去。
他一震,立馬警覺起來。
“你是誰?”
一聲不吭,還動手動腳,霍安可從來不敢這樣。
對方依舊沒有回答,只不過雙手已是自他肩上離開,有微末的袖風在臉前輕拂,他一把抓住對方的手。
與此同時,心裡卻是咯噔一下。
雖然太黑,他看不到,可是憑感覺很顯然方纔此人的舉措是拿手在他眼前晃。
通常做這個動作,是試探一個人眼睛看不看得到。
眼睛?
他臉色一變。
就在他這一個恍神,對方已經反手將他的手握住,然後拂開他的手指,攤開他的掌心,溫熱的指尖在他的掌心上一筆一畫地劃過。
陌千羽一怔,對方在寫字,在他的手心上寫字。
他仔細辨了辨。
“我叫阿梅,你是皇上嗎?”
阿梅?
陌千羽再次一震。
的確,對方的手纖細光潔,是個女子的手,還應該是個年輕女子的手。
看樣子,是個啞巴,難怪半天沒有任何迴應。
她問他是不是皇上,想起方纔自己用了朕,而且,他的身上應該還身着龍袍的,想否認已是不行,索性點頭,“嗯”了一聲。
又想起正事,問向阿梅:“對了,朕爲何在這裡?”
阿梅又開始寫。
“我在山下砍柴,看到你躺在那裡,我就將你救回來了。”
陌千羽皺眉:“那還有沒有看到其他人?”
“沒。”
陌千羽就鬱悶了。
雪山的天氣真是千變萬化,誰曾想竟發生這麼大的變故,也不知道那些人怎樣了?
他得儘快聯繫暗衛才行。
黑暗中,他又問道:“天那麼黑,爲何不點燈?”
是因爲窮嗎?
當然,這一句他沒說出口。
可是,對方在他掌心的回答卻是讓他如遭雷擊。
“現在是白天。”
白天?
白天!
那他……
呼吸驟然一沉,陌千羽險些從牀榻上栽下來。
那他的眼睛……
難怪她方纔拿手在他的眼前晃呢,就是看他能不能看見。
他搖頭,完全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將他裹得死緊,呼吸都呼吸不過來。
他啞聲開口,略顯恍惚。
“朕的眼睛……失明瞭……”
山洞裡。
夜離坐在地上,用石頭將草藥砸碎,聽到叮叮噹噹的鐵鏈聲,擡頭,就看到鳳影墨抱着一堆枯草藤蔓從洞外進來,然後鋪在她原本鋪的那些枯草上面。
見他鋪得認真又仔細的樣子,夜離笑道:“你不會打算在這裡長住吧?我們應該儘快找出口才行。”
鳳影墨手中動作未停,回頭瞥了她一眼,“我身上的傷那麼重,總歸要等好一點吧?你就那麼迫不及待地想出去?”
聲音微涼。
夜離怔了怔。
其實,她也認爲他的傷很重,還不是一般的重。
只是方纔他那飛身採藥的樣子那般厲害,就跟正常人無異……
果然是爺,情緒來得還真快。
夜離嘴一撇。
“既然知道傷得重,做什麼還不消停?你只管休息就好了,這些事情我來做。”
她原本就那麼一說,誰知男人一聽,當即就停了手中動作,將未擺好的枯草和藤蔓往邊上一放。
“如此甚好!”
脣角一勾,魅惑衆生地丟下四字之後,就施施然躺在了鋪好的草墊上,雙手交握枕在腦後,慵懶悠然地看着她。
汗。
夜離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住。
只是那畫面真的很不和諧,單看上半身,面如冠玉、眉目如畫,一身墨袍也很好地將他完美的身材勾勒。
而且,鮮少見他穿黑色,較白色的俊逸,多了一身深沉神秘。
又加上他那麼慵懶邪魅的閒閒一倚,的確十分的養人眼目。
然,不能往下看啊。
那雙腳上的千年玄鐵鐐銬瞬間破壞了整體的美感。
想到這個,夜離不禁問道:“你腳上的鏈子怎麼辦?”
難道一直這樣戴着?
“隨它去!”
男人卻很不以爲意。
夜離蹙眉:“可是很不方便。”
男人甚是贊同地“嗯”了一聲,又俊眉眉尖略略一挑,道:“那你將它打開?”
夜離再次被噎住。
他的意思,她懂。
既然你我都打不開,那不就只能隨它去?
好吧,這個男人。
她敗了。
懶得理他,繼續去搗手中的草藥。
而男人卻是一副心情大好的樣子,脣角輕輕勾起。
等夜離搗好藥,才發現身邊沒了動靜,扭頭一看,嘿,某人竟然睡得香甜。
可很快她又發現不對,因爲背上有傷,他是臉朝她這邊側躺着,她清楚地看到他原本蒼白的臉色泛着微紅。
她心頭一跳,連忙起身,而她的雙腿因爲久跪的緣故根本沒有痊癒,哪裡經得起突然從地上站起,所以還未站穩,整個人就朝前栽去,重重摔趴在了地上。
膝蓋最先着地,痛得她差點眼淚沒出來。
幸虧手上搗好的草藥抓得牢沒有掉,齜牙咧嘴中,她從地上爬走,來到鳳影墨邊上。
擡手探上他的額,入手的火熱燙得她一陣心驚。
果然又發熱了。
看來他是一直在強自抑制。
其實想想也是,他的病情本那般嚴重,一直昏迷不醒,昨夜端王纔剛剛將他救醒,就又遭遇墜崖和雪崩的事。
雖然她最後被雪體砸暈,那才一個,可是在下墜的過程中,他替她擋了多少個,她已經記不清了,且最後還讓自己砸在了嶙峋的亂石上。
這對一個剛剛甦醒、病情未愈的人來說,如何承受得住?
或許他一直用信念強撐着,一直強撐到最後一刻,她不知道而已,不然,也不至於兩人摔在澗下,她醒來時,他還在昏迷着。
而他剛纔又是輕功給她摘藥,又是調侃戲.弄的,讓她竟然差點忘了這些。
哎。
這樣一個男人!
就是這樣一個男人!
夜離又無奈,又心疼,伸手輕輕解開他的衣袍。
她得先將他身上的傷上好藥,再出去採一些能去熱的草藥。
迷迷糊糊中,感覺到腹上一陣清涼,輕柔的觸感來來回回,似是有人在塗抹着什麼。
陌千羽一個激靈,猛地驚醒,並本能地捉住了那隻腕。
在意識到自己是被褪盡衣衫,光着身子的時候,更是惱羞成怒,只一瞬,就將鉗制對方的那隻大手,準確無誤地掐在了對方的頸脖上。
竟然,竟然……
這世上竟然有人敢扒光他的衣服!
而且剛纔她的手落的地方是他的哪裡?
哪怕是給他擦藥!
也絕對不行!
另一手憑着感覺扯過被褥蓋在自己下.身的同時,落在女子頸脖上的五指驟然用力,他沉聲,咬牙切齒:“誰准許你這樣做了?誰給了你這樣的權利?”
對方顯然被他的樣子嚇到了,雖然,他看不到她的樣子和表情,但是,他能感覺到,她在他的手上,瑟瑟發抖了身子。
他卻沒打算放過她。
許是窒息感越來越強,女子開始掙扎,用手抓他的手,想要將他的手拉開。
蒼啞的喉嚨裡“唔……唔……唔……”地發出單調的音節,並慌亂地在他的手背上寫字。
“你傷得很重……”
陌千羽長睫輕顫。
“朕傷得再重,也不需要你這樣來給朕擦藥,朕可以自己來!”
陌千羽的聲音就像是淬了冰,同他渾身傾散出來的寒氣一樣逼人。
而女子也不放棄,繼續吃力地在他的手背上划着。
“可是你眼睛看不見。”
看不見?
這句話如同刀子一樣戳得陌千羽心頭一痛。
“那也輪不到你管!”
他嘶吼,五指更加收緊了力道。
女子終於不再在他手背上劃了,甚至連“唔唔唔”的單音也發不出了。
但是,她還在吃力地掙扎,只不過,不是掙扎着將他的手拉開,而是……
當冷硬滑涼的觸感入手,陌千羽一怔。
女子塞進他另一隻手中一個東西。
他感覺了一下,意識到是一個小瓷瓶。
“ao……”
一個含糊不清的字自女子嘶啞的喉中艱難逸出之後,便沒了她的聲音。
她放棄了掙扎。
陌千羽反應了一下,才覺得,她說的是一個“藥”字,只不過因爲是啞巴的緣故,前面yao發不出,又加上被他掐着咽喉,所以才成了ao。
她是在告訴他,那個小瓷瓶裡裝的是藥。
他都要殺了她這個救命恩人,她都要死了,還怕他看不到,將藥塞給他?
那一刻,陌千羽心裡竟是百折千回,說不出來的感覺。
他知道,他若再用一分力度,就能掐斷她的頸脖,
可是,他終是五指一鬆,放開了她。
陡然失去支撐的女子歪倒在牀沿邊上。
他聽到她大口的喘息。
“出去!”
強忍着纔沒讓那個“滾”字出口,他的聲音又沉又冷。
他聽到她狼狽起身的聲音,聽到她跌跌撞撞走出去的聲音,甚至還撞翻了屋中的椅凳。
陌千羽緊緊抿起了薄脣。
鳳影墨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擦黑,山洞裡更是光線暗得不行。
有摩擦擊打的聲音傳來,他轉眸望去,就看到女子忙碌的身影。
她一手拿着不知從哪裡尋來的鐵片,一手拿着一塊石頭,正蹲在一堆柴火旁,不停地用鐵片敲擊着石頭。
鳳影墨眼波微動,他當然知道她在做什麼。
取火麼。
他們身上都沒帶火摺子。
可是,她這樣敲擊怎麼能敲出火花?
彎脣搖了搖頭,他坐起身。
因爲腳上有個時刻起着提醒作用的腳鏈,所以他一動,她就聽到了,轉頭看他,小臉上毫不掩飾欣喜的表情。
“你醒了?”
“嗯”鳳影墨起身站起。
口中殘有腥苦之味,他知道,在他睡過去的這段時間裡,她不僅替他的傷口上了藥,還餵了了藥給他服下。
見他起身,夜離連忙出聲制止。
“別動別動,你就躺着就好了。”
鳳影墨沒理她,徑直走過去。
“我終於明白當初在緝臺,你爲何生個火,能將廚房生成雲霧仙境,還能將廚房燒成灰燼了。”
說着,已行至跟前,他彎腰將她手中的鐵片和石頭接過,蹲在她的旁邊。
“擊石取火要這樣,鐵片向下敲擊石頭,要鐵片向下!”
一邊說,他一邊劃敲。
果然,沒幾下就真的出了火花。
當拾來的乾柴熊熊燃燒起來的時候,夜離才從那份震驚中回過神來,她朝他豎了豎大拇指。
起身,打算將摘的野果子拿過他,卻不想未痊癒的雙腿再次一軟。
只不過,這一次沒有栽倒在地,因爲有人已經及時地攬住了她。
大手一拉,他將她重重扣在懷裡。
還欠一千字,另,這兩章會是必要的溫水煮青蛙的感情過度戲,然後一個事件來,孩紙們若是不喜,可以跳過哈,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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