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166 他們之間將永遠地隔着一個人
“你,你的傷……”夜離嚇得不行。
“無礙,你不是也說已經好了很多嗎?”
手臂收緊,將她攏進懷中,男人灼熱滾燙的氣息撩撥在她的耳畔。
酥酥癢癢從頸脖處的肌膚傳來,夜離僵硬了身子,唯恐碰到他胸口的傷,她伸出一隻手抵在他的肩胛處跖。
而男人的脣已經湊過來,在她的耳畔臉頰上輕輕拱動,一點一點地找尋着她的脣,所到之處,無不帶起一片濡溼和潮熱。
“別,鳳影墨……別這樣……”
夜離已經明顯地感覺到自己呼吸不穩起來。
略顯乾澀沙啞的聲音響在靜謐的房間內,更是一種別樣的誘.惑。
男人又豈肯依她?
大手將她的臉扳正捧住,一把扯下她臉上的麪皮丟在一邊,甚至都沒有給她呼痛之機,就直接對着她的脣吻了下去。
火熱的脣瓣覆上的那一瞬,夜離撐在男人肩胛的手一軟,滑落下來,她便徹底倒入了男人的懷。
一聲低低的悶哼自兩人相黏的脣瓣逸出。
夜離一驚,知道是撞到了他的傷口,連忙瞪大眼睛示意他將她放開。
而對方根本不管不顧,甚至還趁她不備,輕輕挑開她的脣齒,長舌滑進她的口中,糾纏上她的。
夜離皺眉。
意識到是自己的肩正好抵在他的傷口位置,她只得將手臂緩緩抽出來,然後纏繞上他的頸脖,儘量讓他傷口的地方騰空。
這樣攀附的動作,對於此時的鳳影墨來說,無疑是更深的邀請。
呼吸粗重,他加深了那個吻。
夜離長睫輕顫,輕輕闔上了眼,也一點一點回應起來。
激.情燃燒,很快,兩人便忘我地吻得如火如荼起來。
靜謐的夜裡,脣舌相廝的聲音異常明顯。
原本是捧着她的臉,鳳影墨迫不及待地將一手移至她的後腦,將她的腦袋扣向自己,騰出的另一隻手順着她的衣襟探進最裡面。
就像是被高溫的烙鐵瞬間燙上,夜離渾身一顫,難以抑制地輕吟出聲。
鳳影墨便緩緩放開了她的脣,看着她,眸色晦暗熾烈。
夜離喘息着,羞得有些無地自容,本想往他懷裡鑽,後又想起他的胸口有傷,躲的地兒都沒有,她便只得再次仰起臉,雙臂拉低他的頭,主動吻上他的脣,不讓他看她。
很少看到她如此憨態可掬的模樣,鳳影墨心神一旖,變被動爲主動,狠狠吮上她的脣,探在衣襟裡面的大手更是急不可耐地掠奪起來。
夜離很快就被他撩.撥得渾身燥熱無依、綿軟無力,甚至連雙臂纏繞在他頸脖上都掛不住,只得放了下來,環抱上他的腰身。
男人的袍子本就只是攏着,被兩人一頓廝磨早已敞開。
修長的指尖觸碰上他腰間緊實肌膚的那一刻,夜離雙手微微一顫。
輕輕流連,似是感覺到一抹異樣。
夜離微微一怔,想要低頭去看看,卻無奈被男人吻得洶涌,連招架之力都沒有,又哪還有心思去瞅他的腰?
而且,男人一邊吻着她,一邊開始剝脫她的衣衫。
她穿的是寒香的衣服,也不知道是不熟悉婢女服的構造,還是真的迫不及待,大手摸索着搞了兩下,沒能解開她的盤扣,他便沒了耐心,直接將她的衣服給撕扯開了。
衣衫滑落,涼意透體,渾渾噩噩中的夜離一驚。
再次想起他的傷。
他傷得如此厲害,怎麼可以……
夜離一邊被動地承受着他的侵襲,一邊用粉拳敲打着他的後腰,示意他放開她。
男人終於粗着呼吸放開她的脣,鳳眸中闇火跳躍,可是,只一瞬,又吻向她玉瓷一般的頸脖,然後,向下。
夜離難耐地仰起頭,喘息,“別……鳳影墨……你的傷會裂開的……”
“沒事,你在上面。”
男人一邊埋首在她的胸前攻城略地,一邊口齒不清地呢喃。
意.亂.情.迷中,她還沒有明白過來那句話的意思,男人已經扣着她的腰肢,將她托起,扯掉隔在兩人之間的被褥,然後將她的身子從側坐挪成與他面對面。
修長的手指探向她的下面,入手一片溼黏,知道她已情動,他便拉低自己的底.褲,雙手託舉起她的腰,慢慢將她放坐下來。
深深嵌入的那一瞬,夜離瞳孔一斂,險些沒坐住,好一會兒,抱着他的頭,僵硬着身子,仰臉喘息,想要起身逃避,卻被男人死死扣住腰身。
無隙。
一動也不敢動。
男人輕輕吻着她的鼻翼脣角,慢慢緩解着她的不適。
直到感覺到她的身子慢慢變軟,他才抱着她一高一低聳動起來。
“乖,叫我名字!”
這是第二次這個男人在這種的時候,提出這樣的要求。
然而,卻是第一次夜離終於給出了迴應。
“鳳影墨……”
似乎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的自己一直在黑暗裡走着,一直走着,怎麼也看不到光亮,怎麼也走不到天明。
好不容易醒來,霓靈覺得腦袋昏沉,轉眸看了看屋中燭火,又望了望窗外天色。
似乎跟夢中一樣,還是夜裡。
掀開被褥,她披衣而起,手臂伸進袖中的時候一疼,她想起那是前兩日拉巧黛時在山坡邊的銳石劃的。
本劃得也不是特別嚴重,不知是春日的緣故,還是碰了水的緣故,竟給發了炎。
輕輕拉開廂房的門,一陣夜風迎面吹來,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攏了攏衣襟,她走了出去。
小廳堂裡面,也依舊亮着燭火,她知道,那是張碩還在研究巧黛的解藥。
廳堂的門沒有關。
她緩緩走了進去。
張碩坐在燈下,一邊翻着醫書,一邊捻起面前的一些草藥放在鼻子下面輕嗅。
從霓靈的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看到他低垂的長睫,緊鎖的眉宇。
鮮少看到他如此冷峻凝重的樣子,霓靈怔了怔,緩步上前。
許是太過專注,一直到霓靈走到他桌子的對面,他才猛地意識過來,擡頭。
見到是她,微微一笑:“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
隨隨問了一句之後,又垂眸去忙自己的。
霓靈站在他的前面,兩人只有一桌相隔。
“你身上有金瘡藥嗎?”
猶豫了一下之後,霓靈終究還是開了口。
張碩一怔,再次擡起頭,疑惑地看着她:“你要金瘡藥做什麼?”
忽然想起什麼,眉心一蹙,還未等霓靈回答,又繼續問道:“阿潔的傷又復發了?”
難道這屋中除了阿潔,就沒有別人了嗎?
霓靈彎脣,搖搖頭,“不是,是我。”
“你?你怎麼了?”
霓靈眸光微閃,略略擡了擡自己的右臂:“不小心擦破了點皮。”
張碩“哦”了一聲,自袖中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她。
似是有些心不在焉,連嚴不嚴重都沒問一句。
霓靈伸手接過,將瓷瓶攥在手心,看他又低頭去翻醫書,便忍不住問道:“阿潔的解藥有眉目了嗎?”
張碩黯然搖頭。
“那怎麼辦?”
“不知道,我比你還急。”她聽到張碩如是回了她一句。
比她還急?
霓靈笑笑。
若他知道,那日被黑衣人截殺,她同樣也受了傷,換句話說,她也同樣中了毒,她也同樣等他的解藥,他還會這樣說嗎?
那日,巧黛傷得重,而她,只是在打鬥的
過程中,被對方的刀劃破了一點皮。
所以,她也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那日摘香椿的時候,巧黛提內力上樹引發毒發。
而她在飛身前去抓住巧黛手臂的那一刻,也同樣動了內力。
只不過巧黛的毒發,她和張碩都看到了,而她的毒發,無一人發現而已。
張碩抱巧黛回屋,她跌倒在地。
就是他說“香椿有什麼好吃的?你不覺得那味道太沖人嗎”那個時候。
見霓靈站在前面許久沒有動,張碩又擡起頭:“還有事嗎?”
霓靈看着他,還一會兒才道:“沒有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想的。
原本過來,是打算告訴他這一切的。
忽然,她又覺得似乎說與不說,都一樣。
而且,一旦讓他探脈,肯定就會被識出女兒身。
算了。
她轉身,默然離開。
翌日清晨。
夜離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瞼,微微眯開一條縫的婆娑光影中,入目是男人俊美如儔的容顏。
“鳳影墨……”
她含糊呢喃了一聲,朝他懷裡蹭了蹭,欲找個舒服的姿勢再睡,猛地想起什麼,一下子清醒過來。
“啊!”
大叫一聲,她翻身坐起。
大動作撞到鳳影墨的傷口,她聽到他悶哼一聲。
可她哪裡顧得上他這些,發現自己未着片縷,她又大驚失色地滑下被褥。
將自己掩得個嚴嚴實實後,才轉眸看向鳳影墨:“你怎樣?”
鳳影墨一直保持着隻手撐着腦袋,側身躺在她身邊看着她的姿勢。
只是臉色微白。
“沒事。”他眸光溫柔,口氣寵溺。
那也是夜離鮮少看到過的樣子。
真的,那黑如濯石的鳳眸裡,一直是深如潭水的遂遠,此刻,雖也同樣似水,卻是春水,讓人看上一眼便能化身其中的春水。
他擡手將她額前的一縷髮絲順到耳後,讓他們兩人的視線更加沒有一絲障礙的對接。
屋中燭火已滅,窗外晨曦正露。
熟悉的溫暖近在眼前。
那樣真實,卻又那樣似夢。
夜離忽然覺得這種感覺很奇怪。
她竟生出一種歲月靜好的恍惚來。
雖然跟這個男人已經有過好幾次夫妻之實,但是,從來沒有一次像今日這樣。
像這樣,清晨,她在他的懷中醒來。
這種原本是世間最平常的夫妻間最平常的事,對她來說,竟是如此不易和奢侈。
許是見她一直盯着他,卻不說話,他低頭湊過來,在她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
那種溫柔真的讓她覺得似乎骨子都要化掉。
“鳳影墨……”
她怔怔開口。
“嗯。”
他看着她。
在他黑如琉璃的瞳仁上,她看到了她自己,也只有她。
“我們這樣……好嗎?”
他們已不是夫妻,卻做着夫妻的事。
而且,她的不能見光,註定了他們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她一直很迷茫。
她也儘量剋制着自己。
可是感情就是這世上最讓人無奈的東西,不想付出的時候,卻情不自禁,想要收回的時候,已無能爲力。
男人的大手探進被褥,來到她的胸口。
畢竟她未穿衣服,她以爲他又要動手動腳,臉
一熱,剛想將他的手按住,卻發現他只是點了點她左邊的心口。
“你這裡,覺得,好嗎?”
他一字一句,聲音低醇,問她。
夜離一怔,不意他如此。
好嗎?
她不知道。
似是也不是真的要她回答,下一刻,他就在被褥下裹了她的手,帶着她的手來到自己的胸口,輕輕覆在那處還未好全的傷口上。
夜離一驚,怕牽扯到他疼,想要拿開,卻被他緊緊握住不放。
輕輕覆上。
“我覺得,好!”
他如是說。
夜離心跳突突,她甚至能感覺到她的手下他胸腔的震盪,不,那也是他的心跳。
第一次,她發現,兩人的在同一個節奏。
夜離失神了好一會兒,纔想起兩人的手還在他的傷口上,連忙輕輕掙了掙,紅着臉道:“我知道了。”
男人這纔將她的手放開。
睨着她嬌羞的樣子,卻又忍不住湊過來啄上她昨夜被他吮得有些紅腫的脣。
熟悉的蘭麝氣息肆無忌憚地鑽入鼻端,夜離心尖一抖,也情不自禁地回吻了他一下。
對於情動中的男女來說,無需撩.撥,無需誘.惑,只需要簡簡單單的小小回應,就足以燎起漫天大火。
淺嘗變成激吻。
兩人都粗噶了呼吸。
終究是顧忌着他的傷,在僅存的最後一絲意識也快要被他奪去之前,她伸手推搡着他。
男人皺眉,很不情願地將她放開。
夜離氣喘吁吁。
“你能不能顧顧自己的傷?”
昨夜已經摺騰了一宿。
“沒事,”男人擡手,將她脣角的一抹水漬揩去,“昨夜,你的表現很好,辛苦了。”
汗。
夜離恨不得一頭朝他的胸口上的傷撞上去。
他的意思,她在上面,所以……
“鳳影墨——”她氣結。
似是就想看她生氣的樣子,他低低笑。
夜離忽然想起昨夜,她雙手環抱着他的腰身的時候,在他的一側腰際有些異樣的感覺。
爲何說異樣呢?
因爲原本他的皮膚滾燙,而在他腰間的有一塊卻很涼,觸感倒是一樣的光潔,只是這溫度……
而且,她又想起昨夜她進門的時候,他就在搗騰自己的腰,所以……
“讓我看看你!”
夜離正欲掀開被褥,門口驟然傳來長安稍顯急切的聲音:“爺,皇上來了,皇輦快到府門口了。”
皇上?
鳳影墨眸光微微一斂,夜離臉色一變。
哪還顧得上看什麼,連忙翻身起牀,拾起衣服往身上套,套了一半發現侍女服昨夜被這個男人直接撕扯得不成樣子。
根本沒法穿。
她欲哭無淚地看向依舊悠悠然躺在那裡看着她穿衣的男人。
直接將那破碎的衣衫朝他的臉上砸過去。
男人笑着接過,轉眸看向門口。
“長安,去取一套新的婢女服過來。”
那一刻,夜離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雖未和長安碰面,她卻依舊能想象得出長安的表情。
知道她在屋裡,又去取新衣,任誰都能猜到屋裡發生了什麼吧?
聽到長安似是含笑歡快地應道:“是!”
夜離更加肯定了這點。
聞見長安的腳步聲遠去,夜離咬牙切齒:“鳳影墨,都是你害的。”
扯過他的一件外袍裹在身上,她跳下牀。
爲了
節約時間,她先整理髮髻。
通常御駕親臨,都是要所有人去府門口迎接的。
所以,收拾完畢,見還沒有人來通知鳳影墨前去接駕,夜離就想着趁機趕快溜。
“我走了!”
剛準備跑路,就被鳳影墨拽住了胳膊。
“以防碰到,你還是先去後院的廂房避一避。”
夜離覺得他說得不無道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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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頭應允,又欲離開,卻又再次被男人的大手給拽了回來。
“怎麼了……”
話還未說完,脣就被男人堵上,一陣需索。
夜離無語。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這心思!
蹙眉,剛想伸手推他,他卻已先她一步將她放開。
“走吧!”
汗。
這一副霸道酷拽的樣子。
擡起手背狠狠地揩了一下自己的脣,她憤憤地剜了他一眼,快步離開。
可是,就在她剛走出廂房,就愕然看到陌千羽一行人已經走進了院中。
她腳步一滯。
竟然沒有讓人來通知。
院中視野開闊,一眼望盡四周。
迴避,顯然來不及。
而且,已經有很多的家丁和婢女都已經迎過去,跪在了院子裡。
所以她……
想着臉上反正戴着寒香的麪皮,他一時也察不出,不能自亂陣腳,便也弓着頭快步走過去,跟衆人跪在了一起。
陌千羽一襲明黃,走在最前面,身後跟着霍安,還有隨行的幾個禁衛。
長安從長廊的另一頭出來,見到陌千羽就這樣進來了,也是臉色一變,連忙轉身去廂房通知鳳影墨。
鳳影墨很快便迎了出來。
只是步子略顯緩慢,臉色還帶着傷未大愈的蒼白。
“不知皇上御駕親臨,微臣有失遠迎,請皇上恕罪!”
還未行至近前,鳳影墨已經先出了聲。
衣發翻飛中,眼梢輕輕一掠,瞥過跪在人羣中的夜離。
夜離微微攥住手心,一抹冷硬磕手,她纔想起,剛剛梳妝的時候,鳳影墨自身後將她擁住,然後將這塊玉佩送給了她。
他說,沒有穿耳洞,耳墜你不戴,玉佩你就隨身帶着吧。
這塊玉她認識,大婚當日,曾經掉過在她的牀榻上。
一直是他的貼身之物。
一時間心緒大動,她彎了彎脣,更緊地將玉攥在了掌心。
眼梢輕擡,朝鳳影墨看過去,只見他已行至衆人的前面跪下行禮。
長安跪在了她的邊上,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有心無意,還是鳳影墨的安排。
這一點,也讓她安心不少。
陌千羽笑得溫潤,親自上前將鳳影墨扶起。
“鳳台主大傷未好,無需多禮!”
然後又讓衆人平身。
“朕今日前來有兩件事,一件是朕早就想着親自來探望探望鳳台主的傷情,前幾日一直國事纏身,難得今日得閒,朕下完朝就來了。”
“多謝皇上厚愛,皇上日理萬機,微臣何德何能,讓皇上如此費心?”
鳳影墨淺笑頷首。
“這第二件嘛!”
陌千羽頓了頓,同樣淺笑而語:“第二件是件喜事。”
喜事?
夜離微微一怔,鳳影墨眼波一斂,所有人都等着陌千羽繼續。
“是這樣的,朕見這段時日以來,鳳台主先是中冰火纏,這次又被大傷,時運有些不濟,所以朕想讓鳳府有件喜事沖沖喜。”
夜離心口一撞。
鳳影墨長睫輕閃。
陌千羽的聲音還在繼續。
“妍雪在大牢中已經關了有些時日了,朕見她在牢中表現甚好,已深刻反省自己,今日便將她放了。而她所作所爲,其實說到底,也是對鳳台主你用情至深所致,朕想了想,你與妍雪交情本也深厚,妍雪又對你用情至此,恐她再走彎路,朕想成全了這樁好事,將妍雪賜婚與你……”
“啪!”
陌千羽的話還沒有說完,一聲清脆驟然突兀響起。
衆人一怔,陌千羽亦是停了聲,鳳影墨眉心幾不可察一擰。
所有人都循聲望過去。
是一塊玉。
一塊玉掉在了地上。
確切地說,是掉在了一個婢女的腳邊。
因爲地面都是青石,所以,已摔成兩半。
可雖然是兩半,依舊能清楚地看出那是一塊上好的良玉,也能清晰地分辨出上面的那個“鳳”字。
鳳影墨的玉?
所有人一震,陌千羽斂眸,鳳影墨快速度了一個眼色給臉色微白的長安。
“原來是你!”
長安一把扯過面薄如紙的夜離,往前一拽,將她拉跪在地上。
“這幾日我一直在查是誰偷走了鳳大人的這塊玉,查來查去都沒有頭緒,原來是你,果然是家賊難防!”
長安惡狠狠說完夜離,便也“噗通”一聲,跪於夜離的邊上,對着陌千羽躬身道:“小的們無意衝撞皇上,請皇上恕罪!”
夜離心裡很不是滋味。
爲陌千羽的賜婚,也爲自己竟然不小心摔碎了鳳影墨的玉。
其實一點敷衍的心情都沒有。
此時此刻,她真的,真的不想敷衍任何人。
但是,這三年來的隱忍,讓她也深知,事情的輕重緩急。
她早已沒有了由着性子的權利。
見長安如此說,她便也跟着做出做賊心虛、被抓現行瑟瑟發抖的模樣。
“是寒香一時糊塗,寒香對不起爺,請爺看在一直以來寒香都在盡心盡力照顧爺的份上,原諒寒香這次,寒香一定做牛做馬報答爺的恩情!”
夜離低着頭,聲音顫抖,一副嚇得不行的樣子。
她記得寒香從未叫鳳影墨爲大人,而是爺。
一雙黑底雲頭靴緩緩走入眼底。
夜離心口微微一顫,這靴子她認識。
是鳳影墨的。
她想,他肯定是怪她的吧?
竟然將那麼重要的一塊玉給摔碎了,還無形之中將自己推上風口浪尖。
輕輕咬了脣,等着他的反應,下顎忽然一重,是男人的大手捏起她的下巴,逼迫着她擡起頭。
“我對你不薄,你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
鳳影墨聲音寒涼,字字從喉嚨深處迸出。
四目相對的瞬間,她讀懂了他的意思。
他故意讓她擡頭,故意讓她徹底將面容暴露給陌千羽看。
反正是寒香的臉,也不懼。
不然,以陌千羽多疑心細的性子,反倒懷疑。
眼角餘光瞧見陌千羽眸色深深凝落在她的臉上,她就不得不佩服鳳影墨這一招的高明。
的確如此。
“請爺原諒寒香這次,寒香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夜離慌懼地看着鳳影墨,求饒。
鳳影墨的手一鬆,夜離的臉被甩向一邊。
“來人,將寒香關進柴房,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可以給她送吃的和喝的。”
兩個家丁上前,將夜離從地上拉起拖走。
“寒香錯了,寒香真的知錯了,求爺原諒寒香這次吧……”
夜離聲嘶力竭叫了一路。
一顆心高提着,她生怕陌千羽驟然來一句“等等”或者“站住”。
還好。
沒有。
說明長安、她、還有鳳影墨他們三人演的這齣戲演得很成功。
恐多疑的陌千羽臨時起意,再生變故跟糾復,鳳影墨將陌千羽一行迎進大廳接待的時候,長安便安排人將她秘密送出,然後又快速將寒香換了回去。
這樣,就算陌千羽再有什麼想法,寒香就是寒香。
總算逃過一劫、成功脫困,可夜離的心裡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陌千羽竟然將沈妍雪賜給鳳影墨!
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而且陌千羽早已對鳳影墨起了疑心,所以,這門婚事是絕對推不掉的,她知道。
雖然鳳影墨對沈妍雪的態度,她也已在上次老鼠事件中搞清楚了。
但是流水無情、落花有意,何況他也並不是真的無情,至少兩人是好朋友,有深厚的交情。
而且,沈妍雪對他的確是用情至深。
哎,想想就覺得胸口像是塞滿了棉花一般,難受得不行。
也就是到這時,她才真真切切地意識到,她陷進去了。
她陷進了這場感情。
曾經在冼州,鳳影墨跟沈妍雪郎情妾意,她嗤之以鼻。
大婚當日,賓客滿堂,衆目睽睽,他親吻沈妍雪,她同樣無動於衷。
後來,沈妍雪深夜找來,兩人擁在門口,她也一笑了之。
再後來,她在戒坊,他一直幫着沈妍雪,各種跟她作對,她也只是當時有氣,事後也未太放心上。
可這一次,這一次,她是真的鬱悶了。
從未有過的鬱悶。
而且,自賜婚聖旨一下,陌千羽就派了很多六局二十四司的人來鳳府幫忙,籌備三日後大婚。
眼線衆多,她也不敢再貿然進入鳳府。
鳳影墨也不便隨意出來。
兩人一直沒有見面。
是夜。
燭火如豆。
夜離坐在燈下,把玩着那兩半摔碎的玉。
這是後來長安讓人給她送過來的。
看着好好的一塊玉愣是變成兩半,她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或許這就是天意。
玉碎了,也預示着她跟鳳影墨的感情沒有好結果。
明日就是鳳影墨跟沈妍雪的大婚之日。
一切都已無力迴天。
才三日時間而已,這三日,她覺得漫長得就像是一輩子。
她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度日如年,什麼叫茶飯不思,什麼叫魂不守舍,什麼叫輾轉反側。
原來,這就是思念一個人的滋味。
就像是人的呼吸,如影隨形。
原來,這就是求不得、放不下,人生八苦中的最苦。
她該怎麼辦?
一陣涼風透窗而入,險些將桌案上燭火吹滅,夜離打了一個寒顫,回過神,連忙伸手將燭火攏住。
待風過去,她纔將手拿開,起身,走到窗邊。
正欲將洞開的窗門關上,就猛地瞧見靜靜站在窗下的那人。
夜離一震,有些意外。
她看着他。
他也在夜色下看着她。
兩人只隔着一扇窗戶。
誰都沒有出聲。
這一刻,讓夜離想起那日在小廚房,他們兩人也是一人窗內,一人窗外。
就算當時,他說着狠戾的話,她也只知道他們之間隔着一扇窗戶。
如今,他不言不語。
她卻很清楚,他們之間將永遠地隔着一個人。
幽幽夜色下,依稀可以看到他的髮絲上沾染着薄露和霧氣,顯然站了很久。
幾時來的?她竟毫無察覺。
總不能一直這樣沉默下去。
總不能這樣無聲對峙到天亮。
想到天亮之後,他將是別的女人的夫,她眸色一痛,先冷聲開了口:“你怎麼來了?”
其實,她知道,這件事不能怪他。
但是,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就覺得心中所有的委屈、鬱悶、難受都齊齊往上一涌。
她想剋制,都剋制不住。
“來看看你。”
男人轉身走了進來。
好吧,三一,又被你說中了,某人現形要明天鳥,你太瞭解傳說素鳥,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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