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裡斷成兩截的長刀,王犖的眼裡露出了一絲驚駭,終於明白了什麼的他目光落在阿呆的身上,意外、絕望等情緒一下子涌在他的臉上,可是他卻沒辦法說出來一句話來,隨着王犖手裡的長刀跌落在地上,他的身子也倒了下去——王犖的身體被阿呆的刀氣從腰側直接砍成了兩截,在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受到震盪才分開來。
目光從王犖的身上移開,阿呆看了看四周,在他的周圍有幾個士兵一直在虎視眈眈的準備偷襲他,可是看到王犖被阿呆殺了之後,那幾個士兵像是見到了鬼一樣盯着阿呆,接着便四散跑去。
看着那些跑開的士兵,阿呆也沒有追擊,目光在人羣裡搜索了一下,看到楚長河之後,阿呆便大步來到楚長河跟前,幫楚長河把他面前的士兵殺死之後,阿呆看着楚長河說了一句我已經把那個領頭的殺了。
“他在哪?”聽到阿呆的話,楚長河問了起來,聽到楚長河的問話,阿呆伸出左手一指,順着阿呆指的方向,楚長河看到了王犖的屍體,嘴裡罵了一句髒話,楚長河從地上撿起一把長刀,然後就向王犖的屍體處跑去,來到王犖屍體前,楚長河一刀把王犖的腦袋砍了下來。
“王犖死了!王犖死了……”從地上抓起王犖的頭顱,楚長河便大喊着跑了起來,看着楚長河陷入某種癲狂的樣子,阿呆皺了一下眉頭,隨後就知道了楚長河此舉的用意——隨着楚長河舉着王犖的頭顱不斷奔跑,原本混亂的場面慢慢的安靜了下來,看着楚長河手裡王犖的頭,那些士兵一臉的錯愕,而那些依舊活着的村民則一臉的興奮,士氣此消彼長之下,那些士兵的心思已經不再戰場上,特別是阿呆重新從地上拾起彎弓之後,一箭一人的恐怖命中率更是讓那些士兵無心戀戰,很快他們就向來路退去,來的時候三百人,到現在只剩下不足五十人。
看着那些跑掉的士兵,阿呆本想去追,可是卻被轉回來的楚長河一把拉住,“阿呆,這些士兵怎麼辦?”看着身邊有些沒死的士兵正在痛苦的呻吟着,楚長河就看着阿呆問了起來。
看了一眼那些受傷的士兵,阿呆接着望向了那些依舊站在的村民,原先近二百名漁民,到現在能站着的已經不足三十個,由此可見剛纔那短短的時間裡戰鬥是如何的激烈。
“一命償一命,讓他們都見鬼去吧!”看着那些受傷的漁民在同伴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本來沒有主意的楚長河見阿呆也不說話,就轉向身旁的幾個漁民喊道,說這話的時候,楚長河一把把手裡王犖的頭顱扔到地上,那幾個漁民聽到楚長河的話,看到地上自己親人的屍體,不由分說重新在地上撿起武器就像那些還沒有死去的士兵走了過去。
“這個地方不能久待了。”看着準備離開的楚長河,阿呆這個時候皺了一下眉頭說道,他望着那些士兵逃竄的方向,臉上滿是憂慮。
“有什麼問題?”聽到阿呆的話,楚長河皺了一下眉頭有些不解的問。
“那些離開的士兵說不定還會回來,到時候恐怕會有更多的士兵來。”目光從遠方收回,阿呆看着楚長河說了一句,說完後就望向了大海。
“應該沒有那麼快吧?”聽到的阿呆的話,楚長河也清楚這些士兵既然能來到這裡,遠方說不定還有更多的士兵,“這裡距離最近的鎮子盡二十里,就算這些士兵跑到鎮子上再回來,至少也需要一段時間,而且再過幾個時辰天就要亮了。”說到這裡楚長河順着阿呆的目光看向海面,“現在海面上有風,沒辦法出海,至少要等到天亮之後。”
阿呆聽到楚長河的話並未說什麼,只是向南邊的叢林走去——剛纔被那些士兵拖進林子裡的女人被他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現在這裡既然已經安全,阿呆要去把她們帶出來。
來到叢林裡,把那些女人帶出來之後,阿呆就向林子的深處走去,慢慢的把那些死在林子內的士兵全部都扛了出來,而這邊楚長河帶人把那些士兵殺死之後,就把他們和中午死的那些士兵屍體全部放到了一起,接着又拆了幾個木屋,最後一把火點了起來。
大火熊熊燃燒起來,空氣裡瀰漫着一股屍體的焦臭味,但是好在有海風不斷的吹,空氣裡的味道也不算難熬,那些女人孩子這個時候跑向了沙灘——那裡橫放着一排屍體,等她們看過一眼之後,楚長河準備把他們找個沙灘的凹地掩埋起來。
沙灘上響起了一片哭聲,不過短短的半天時間,那些活生生的親人已經離她們遠去,心理承受能力差的看到自己男人血肉模糊的樣子直接就昏了過去。
遠處的海面上傳來了幾聲海鷗的叫聲,不知道是不是同樣看到了這裡的慘劇。
看了一眼那些哭泣的女人,阿呆走向了那些戰馬,戰馬拴在樹上,阿呆大致看了一下,還有二百多匹的樣子,看着這些戰馬,阿呆沉思了起來,就在阿呆準備把這些馬牽走的時候,在他的身後傳來了一串腳步聲,阿呆扭頭,看見楚楚正在向他這邊走過來。
“你看這些馬乾什麼?”來到阿呆的身邊,楚楚皺了一下眉頭問道,不過很快她的目光就落在了阿呆那張帶着沙土和鮮血的臉上。
“這些馬還有用。”目光與楚楚的眼神一對視,阿呆就避開了目光,而楚楚這個時候則從懷裡拿出一塊手帕,緊跟着
伸出手的她想擦掉阿呆臉上的血水,可是沒想到阿呆看着楚楚的手下意識的偏過了頭。
“我自己來。”見楚楚一愣,阿呆也覺得兩人間的氣氛有些尷尬,就伸出手從楚楚的手裡接過手帕說道。
“你這些天沒有說話我還以爲你是一個啞巴。”見阿呆用手帕把臉上的血跡擦乾淨,楚楚笑了笑,目光落在那些漁民身上的她臉上露出了一絲苦澀,接着她看着拿着已經髒掉的手帕不知道該怎麼放的阿呆,就伸手把手帕接了過來,“我一會洗洗就好了。”說完這話,楚楚看向阿呆,“我很好奇你是從什麼地方來的,還有你叫什麼名字?”
聽到楚楚的話,阿呆的頭慢慢的垂了下去,嘴裡喃喃自問着我叫什麼,片刻後他的身子再次顫抖了起來,雙手捂着頭的阿呆臉上很快冒出了一層細汗,似乎正在承受着莫名的痛苦,看着阿呆的樣子,楚楚慌了起來,上來拉住阿呆的胳膊不停的問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有些事……我不記得了。”阿呆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似乎正在努力的想着什麼,可是當他努力的回憶過去的時候,很快就陷入了某種惶恐中,“好多水,好多水……血……”
“不要在想了。阿呆,阿呆。”看着身子顫抖着似乎懼怕什麼的阿呆,楚楚也蹲了下去,雙手放在阿呆捂住頭的雙手上對阿呆喊了起來。
聽到楚楚的喊聲,阿呆慢慢的平靜了下來,看着眼前的楚楚,阿呆出現了一剎那的恍惚,不過隨着他搖了搖頭,他眼裡纔再次出現了一些生氣。
“你們要幹什麼?”就在阿呆清醒過來的時候,那邊楚長河突然大吼了一聲,阿呆與楚楚同時扭頭看去,看到有十幾個村民正盯着這邊,要不是楚長河攔着,恐怕就要走過來。
“要不是他,那些士兵怎麼會殺我們?”
“那個軍官說給他銀子給他地位,他還要和那些士兵起衝突,現在死了這麼多人都怪他。”
“就是這個不知道從那裡來的傢伙害了我們,我要殺了他。”
斷斷續續的聲音從遠方傳來了過來,聽到這些聲音,阿呆一愣,緊跟着眉頭就皺了起來,望着那些漁民,他的臉色很快就變的難看起來,心裡突然有些發酸——他沒想到那些村民把這一切都歸咎於自己。
“你們殺的了他麼?”楚長河看着那幾個人大聲吼了起來,帶着一絲憤怒,“如果不是他你們能活着?是的,你們或許會活着,但是被人賣了成了奴隸,沒有一點自由,活着又有什麼用?”
“那都是他自己說這些人會把我們賣掉,他自己的一人之詞豈能……”
聽到這些話,阿呆的拳頭緊緊的握在了一起,他看着說話的那人向前了兩步,可是很快停了下來,讓他對付這些漁民,他做不出來,但是他也沒有辯解,只是靜靜的站着,片刻後,就在阿呆覺得離開轉身的時候,楚楚在一旁拉住了他的胳膊,“你不要生氣,死了這麼多人他們難免心裡有怨言,他們的心底都還是很善良的。”說完這話,楚楚忘了那些漁民,也吼了一句,“你們說夠了沒有!”
默默的聽着楚楚的話,阿呆並未吭聲。
“不管怎樣,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們想過沒有,你們這樣對阿呆很不公平,他也是被逼的,誰都不想發生這些事情。”聽着楚楚的話,看着那些從小到大的玩伴,楚長河繼續說道,“大夥都先聽我一句,把村裡的人埋了,然後把漁船都備好,等天亮後後咱們就去海上的小島躲一陣。”
或許是楚長河的話打動了他們,或許是因爲他們攝於阿呆的實力,楚長河的話說完之後,那些漁民都沒再說什麼,只是還有一兩個人看着阿呆,一臉的憤怒——他們失去了所有的親人。
看着楚長河帶着那些漁民離去,阿呆擡頭看了一下天,接着便默默的拾起地上的羽箭來。
“你撿這些做什麼?”看着阿呆,楚楚皺了一下眉頭,而阿呆並未說話,只是看了看西方,楚楚見阿呆不說話,也就沒有多問,跟着阿呆一起撿起地上的羽箭來,加上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箭囊裡的羽箭,最後兩人把所有的羽箭裝了近二十個箭囊,足有三四百支羽箭,做完這些,阿呆就把那些馬匹牽到了叢林的邊緣,最後又找來繩索,把一些刀槍綁在了馬身上。
“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感覺差不多了,阿呆望了望叢林,彎腰從地上撿起用繩子穿在一起的箭囊。
“你要幹什麼?”看着阿呆要離開楚楚有些擔心的問。
“明天你們去海上,而我要留在這裡。”
“你可以跟我們一起走啊。”
阿呆看着楚楚笑了一下,接着望了望那邊盯着自己的村民搖了搖頭。
“就算你不與我們在一起,也可以自己走啊,爲什麼還要留在這裡?”
“時間恐怕不夠。”看着楚楚,阿呆有句話沒說,那就是從這裡到小鎮,來回有馬的話恐怕用不了多久,到時候只有自己先抵擋一陣,不然等到那些騎兵來到的時候,這裡恐怕不會再有一個活人。
就在這個時候,感覺到什麼的阿呆突然身子一僵,接着他便俯下身子把耳朵貼在地上聽着什麼。
“不好,等不到天亮了,快讓你哥哥帶着村民上船,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