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雲南講武堂的軍事課程是以“最貼近真實戰場”爲核心進行的,所以即使是實踐對抗訓練,那麼所使用的武器彈藥,也哦度是荷槍實彈的!
那一次,朱德所在的隊伍,是第二小隊,人數約兩個整編班,“傷員”三人,其中一人重傷無戰鬥能力,另外兩人輕傷。
當時三支小隊展開作戰的時候,本來是一切都順風順水的,可是在隊伍翻越一處被折斷的古樹攔截的道路的時候,因爲槍械走火的聲音,而暴露了位置,這樣一來,本來隱秘行進的這一隊,便暴露了。
而且這一次對抗訓練中,三支隊伍是沒有陣營關係的,也就是說他們既可以各自爲戰,也可以其中的兩隊聯合起來,總而言之,雖然最後獲得“勝利”的只有一支隊伍,但是也並不表示在這個過程中是不可以合作的。
真是因爲這一次的走火,暴露了朱德他們的位置,這使得原本各自爲戰的另外兩隊,不約而同的選擇了“聯盟”。兩支隊伍從各自的方位對已知了位置的朱德等人展開了夾擊!而且因爲是有炮兵協同的關係,所以因爲火炮的無陣營轟擊,使得三支隊伍只能前進而無法後退。
但是可以平行移動,所以再這樣的情況下,如果想要脫離另外兩支隊伍的夾擊的話,那麼唯一的選擇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快速行進。但是沒有辦法因爲“傷員”的關係,所以三支隊伍也是被限制了行進速度的。
這樣的情況,這樣的速度,雙方的平均對比,所有的數據都顯示出了一個結果,那就是朱德所在的這支小隊,必然是要麼付出慘烈代價後,無法再繼續與另外兩支隊伍進行爭奪,要麼就是他們就地“全軍覆沒”!
根本就沒有第三種結局。不過就是這個時候,正當隊伍中的成員已然決定放棄的時候,朱德卻突然提出了一個令人驚異的想法。那就是將重傷員以及兩位輕傷員拋棄在這,當然是,前提條件是給他們充足的武器彈藥之後。
而小隊的其他人,則立刻迅速向前移動。爭取在逃離雙方夾擊的前提下,還能夠率先佔領山坳!
因爲如果真的這麼做的話,他們小隊就成爲了沒有“拖累”的隊伍了,可以用比另外兩隊更快的速度行進,這樣在速度上就有了優勢。而且與此同時,前面說過了,三名傷員中只有一人是無法作戰的,而另外兩人還是可以進行戰鬥的。
那麼在給予他們足夠的武器彈藥之後,再依託雲南大山嶙峋陡峭的地形的話,只要找到適當的位置,那麼即使是兩個人也是可以對敵人進行一個很好的攔截的,雖然那樣的結果就是三名被留下的人必死無疑。
可是即便是這樣,三個人的攔截也是可以給隊伍提供一些緩衝時間的,那麼將這個緩衝慢時間與小隊速度上的優勢兩兩相加的話,那麼未必他們不能夠在戰術撤退的前提下,快速的攻佔山坳。
而且,既然另外兩支小隊是在提前沒有交流的情況下,選擇“聯盟”的,這就是說明他們兩者間,不存在所謂的戰術協同,那麼這樣一來的話,在一定的距離內,雙方攻擊的同時就極有可能誤傷對方,那麼這樣一來的話,相比是有極大可能直接將雙方的“同盟”關係打破,繼而引發雙方火併的。
若真是這樣的情況,再加上之前留下的傷員戰鬥參與到其中起到一個和麪的作用的話,那麼朱德他們的勝算可就更大了。
當然了,這是較好的估計,不能作數;而最壞的可能性,也不過就是他們兩方在最快的時間內解決三個傷員組成的防線,而後馬上進行追擊!可是即便是這樣,還是要耽擱他們一些時間的。
但是,雖然是這樣,可是客觀的說,大家還是承認朱德想法是現在他們所能選擇的方式中最好的,而且也是最能保留實力的同時,去的勝利的;不過,可能是因爲“義氣”兩個字吧。這些學員兵還是反對朱德想法,他們寧可要與“敵人”拼死一戰,也不願意拋棄自己的戰友兄弟。
而且說起來,其實還有一個更重要的樞紐,使得到了我這個位置上的人,不能輕易的使用血腥來鎮壓一切。要是文人或者是一個普通的傢伙倒還好,不說別人,就說我吧,假如我死在這的話。
那麼我相信至少有一半以上的滇軍兄弟會因爲我的死而發起雷霆般的攻擊,這絕對是那些人所不願看到且接受的,所以我能夠活到現在。同理,有着和我一樣情況、底氣的人不在少數,所以血腥的辦法,這種引火燒人,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是最不可取的。
把對手逼入一個絕地,讓他深陷泥潭,只能掙扎卻無力改變,且鬥志全無又不甘於寂寞,這纔是最好的辦法,因爲這樣的話,他因爲沒有死,這是最低的底線,因爲這個底線他的手下們不會玩命,和你來一個魚死網破。
首先的就保證了自己在一定意義上的安全,然後他在不甘於寂寞卻又鬥志全無,無力迴天兩個冰火境地裡掙扎的時候,同樣也是對他的一種消磨,雖然看起來這很殘忍,但是畢竟,這就是現實。
所以但我知道了一切以後,我就決定用這樣的方式,來解決這件事,不過始作俑者是一個我無法撼動,至少此時無法撼動的人,那也就只好對不起雷振春了,其實這不怪我心狠、不怪我肆意的針對其他人。
也不怪他自作聰明,不怪他以爲一切盡在掌握,其實這不是任何一方的錯誤,甚至可以說無論是我,無論是他,至少在這件事上,所發生的,即將發生的,都是沒有任何錯誤的,因爲現實,就是這兩個字。
我笑着搖了搖頭,而後用手指着蔣百里,對小鳳仙歪着頭道:“這可不是我做到的,看樣子這處野外訓練場地和日本士官學校的差不多,想來應該是出自百里兄之手吧?”而後,我笑着看了看蔣百里。
道:“百里兄,要是我沒看錯的話,這裡是仿造日本士官學校第十二野外訓練場修造的吧?只不過比之其更符合中國國情,適合中國的武器裝備的同時,也更爲的貼近了原始的野戰訓練模式,雖然還是無法和真正殘酷的戰場媲美,但是至少對於那些新兵蛋子來說,可以讓他們更好的去體會且適應,對吧?百里兄?”
蔣百里面有得色的點了點頭,而後裝出一副謙虛的樣子,開口推諉道:“鬆坡兄這話說的就太客氣了,這只不過是我應該做的,那有什麼對與不對一說啊?”而後蔣百里又改了一種語氣以及聲調。
對我半遮半掩的道:“其實鬆坡兄的想法應該是和我差不多的,咱們的最多的假想敵以及日後真正要面對的敵人到底是誰,我想沒有必要說出來,所以我想來與其讓哪些新兵學員去適應所謂的戰場。”
“倒不如讓他們率先的,直接的就開始接觸真正的敵我態勢,這樣一來的話,當他們適應了對方的生存以及作戰、訓練方式的時候,至少會對對方有一個基本的瞭解,總不至於真到了戰場上抓瞎。”
我點點頭,我非常贊同蔣百里的這個想法,只不過就在我剛剛要說什麼的時候,我卻突然的想到了一個問題,略作沉思之後,我還是決定,對蔣百里直接發問。畢竟雖然看起來這個問題無關緊要。
但是就現在的國內態勢來說,很可能蔣百里的做法到時候會成爲讓他削官罷爵的禍根,我先是不動聲色的擺脫了小鳳仙的“糾纏”,而後繞到了蔣百里的身旁,在他耳邊輕聲問道:“百里兄,我想問一問,這個訓練場修建時的經費,你是從哪裡弄來的?”
蔣百里見我這麼一問,不由得臉色變了變,雖然只是一瞬間的變化,但是這也確定了我的想法,看來我所擔心的事,真的發生了。蔣百里並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找了個理由把我帶到了一邊。
而後又仔細的看了看四周,纔對我直言不諱道:“鬆坡啊,我也不瞞你,其實修建這個野外訓練場的經費,是我私自挪用的軍校的其他費用,以及部分教職人員的薪水,還有就是我任職以來,利用自己的職權之便。從各屆學生手裡摳出來的錢。”
“恩?”聽他這麼一說,我不由得眉頭一皺,當然了我,並不是在意他挪用了其他項目的款項,畢竟其實我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真正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會從學生的手裡往出弄錢。雖然我相信他的初衷是好的,但是這個事我還是有必要搞個清楚,畢竟這關乎於他日後的方向。
他可以不在意,但是我不行,我必要知道一個清楚,因爲怎麼說那,蔣百里是我的好朋友這不假,但是說起來,要是公私分開講的話,蔣百里還算是我的一個盟友,所以對於盟友來說,我必然要想方設法的保證他的位置。
不然的話,當真的有一天出現了急緩之時,我少了一個盟友,亦或是被我這個曾經的盟友因爲他的一點歷史上的問題,而引火燒身的話,這就得不償失了,這絕不是我這個人非常的如何如何。
而是當你真的想要做成一件足以媲美開天闢地的大事的時候,很多情況下,你都需要一個冷靜且客觀的分析對比,雖然情義是不可以用來其他的來衡量的,但是有一句話說得好,叫“大義爲先”。
雖然可能很多人不理解,認爲我這個人如何如何,但是我也不想因爲這個辯解太多,有時候過多的解釋反而可能會令其他人更加認同自己的想法。
我對蔣百里問道:“百里兄,你的意思是……看來你爲了這件事已經做足了準備,而且這麼一看,我想你也應該如果這件事在未來如何的話,你會死一個什麼下場,相比你也已經想清楚了吧?”
蔣百里不可置否的堅定的點了點頭,看着我的眼睛,對我正色的道:“我絕不會因爲已經不可能改變的事而後悔,更何況我的初衷就是爲了做成這件事;鬆坡啊,其實說起來的話,這個保定軍校的校長,和你那個什麼軍官團的總教習有什麼區別嗎?”
我搖搖頭,確實是這樣的,雖然看起來他的位置比我那個總教習的位置要光鮮一些,而且真要論起來的話,保定軍校的畢業生肯定對他在情感上要深一些,但是說到底,還不都是爲了北洋造就人才嗎?
之所以說是爲了北洋造就人才,而不是爲了國家,是因爲任何一個地方,無論是那個軍官團也好,還是現在的保定軍校也罷,亦或者是那些海外留洋歸來的軍人們也好,所有人包括我在內,還不都是在爲北洋服務嗎?
只不過,與我猜測的沒什麼差別,典禮三天之後,果不其然的,那些日本公使便開始了新一輪的“攻擊”,至於我爲什麼會知道,這倒是要感謝袁世凱,因爲前些日子的一個夜晚裡,我親自登門到他的大總統府內。
把那天我在雲吉班前的所見所謂,毫不誇大的講述給了他。其實有些人總是喜歡習慣性的添油加醋,對任何事都樂意如此,其實說來,這是沒有任何必要的,因爲如果你想借着某一件事對那些不如你的人吹噓,你根本不必去再次進行修飾,因爲你的經歷已經足以令他們感到羨慕了。
而對於那些比你的還有能力的,地位更高、更有權力的人來說,其實雖然很多情況下他們不挑明,但是絕不代表他們什麼都不知道,當然了這也不排除會有一些事情真的是他們不知道的。
可是無論如何,無論是哪一點,都能夠直接的表明,在他們的面前對某一件事或者是習慣性的添油加醋是沒有任何好處的,無論是對人還是對己,都是沒有任何好處的;說句最直接粗俗的話吧,就是添油加醋的時候,還不是要多浪費口水不是?
袁世凱聽過了我的描述,他臉上的表情從最開始的毫不在意一點點、逐漸的變成了一幅如臨大敵的樣子,而且在我說完之後,等候他給我回信的時候,一段時間的沉默之後,他竟然直接這樣對我說。
袁世凱對我非常正式且肯定的,說道:“鬆坡,這件事我希望你就不要再繼續追究下去了,畢竟現在是非常時期,所以內部的安定是極爲重要的,我知道你能明白我的意思,當然了我也絕不是就打算勸你讓這件事就這麼不黑不白的不了了之。”
“這樣,鬆坡你聽我說,這件事,你先暫時擱下一段時間,等到眼前的事處理完了,我肯定讓雷振春給你一個交代。”
雖然袁世凱的話,說的非常好聽,而且也做下了保證,要知道他這樣的人,是從來都不會輕易對人許下承諾的,而且只要是他許下的承諾,則必然會給你一個可以接受的交代,這就是場所的一句話。
言必信,行必果。當然了,這不單單的是因爲袁世凱的身份纔會如此的,還有就是能做到如此位置的人,都必然擁有的一項素質,哪怕是後天養成的,也是必須要的。絕不可以沒有,當然了,更不能夠言而無信,行而不果。
要真是這樣的話,還不如不去許諾更讓人能夠接受。不過袁世凱的這番話,也讓我知道了一個必要的消息,那就是即便是日後袁世凱會對此事進行追究的話,那麼無論如何能拉出來給我一個交代的最大的那條魚,也就是雷振春了。當然了,這條大魚也只能是雷振春。
其實我對袁世凱這樣的態度並不感到意外,只不過對於這個結果我並不滿意,爲了塑造我的位置,以及我的態度,所以我決定絕不就此罷手。不過有一件事是讓我意想不到的,那就是袁世凱竟然答應給我一個能夠參與到二十一條問題中的位置。
雖然這個位置並不重要,連張鳳翽的那個位置也不如;亦或者是實際上這個位置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位置,可是無論如何,這一點上我已經非常滿意了,畢竟,我所需要的不過是就是知情兩個字罷了。
我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能力去左右什麼,我只是想了解相關的情況,由此來決定我維拉跌動向,雖然我早已立下了堅定的志向,可是大勢所趨四個字,絕不是空穴來風的,那是萬鈞之力,是無可阻擋的,而如此一來,我能做的就只有適應罷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有關二十一條的問題我所瞭解的越來越多,對其中的隱情越來越深入,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這本該讓我感覺到高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