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佩孚點點頭,對警衛說着說:“沒聽錯,就是讓全軍休息一夜,你想想,咱們趕了一夜的路,到了麻陽這個地方未作休整就直接投入到了戰鬥,又到了這七八個小時,咱們的將士已經很疲憊了,自然要好好地休息啊,難不成怎麼?讓這些將士們不眠不休的連續作戰?”
警衛聽吳佩孚這麼一說,不由得面色有些尷尬,不過卻還是又開口對吳佩孚道:“那將軍,咱們的警衛怎麼辦?難道不需要衛戍嗎?”吳佩孚搖搖頭,笑着說:“警衛、衛戍當然是需要的了,不過今天啊,咱們不用自己警衛了,你去,告訴馬繼增的部隊,說我讓他們今晚駐紮在山下四周,讓他們做警衛。 我不能總讓自己的弟兄這麼辛苦不是?”
警衛聽吳佩孚這麼一說,不由得一怔額,而後也是一笑,便去傳令去了,而此時吳佩孚也掏出了一盒香菸,抽出了一支,點燃了吸了起來。這戰場,僅僅這一戰,就讓他損失的超過了自己的預計,雖然此時吳佩孚的臉上掛着笑容,但是她的心裡實際上是在覈算這,若是真的戰爭打到最後的時候,他這一個旅還能剩下多少人。
戰爭有所傷亡是正常的,但是過度的傷亡也不是一個指揮官願意接受的,但是問題是,有時候這個戰鬥的傷亡,並不是指揮官能夠控制的,他們能預計戰鬥的勝敗與否,但是絕預計不出戰損的具體數字,只能預估一個大概,而這個大概很多的時候,其實是沒有什麼用處的。
比如這一次,吳佩孚原本以爲自己能夠將傷亡控制在一個連左右,但是戰鬥結束後,明顯的實際結果與他的估計相差甚遠。而且這還不算完,他竟然放任了袁祖銘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這就吳佩孚這個百戰未嘗一敗的常勝將軍,如果能夠不恨那?可是恨歸恨,或許要是放在一些涵養不好的將領身上,這時候估計正在破口大罵吧,但是吳佩孚卻非如此,他只會將自己的情緒控制在自己的心裡,不會對外人有人的表示,同時在自己的士兵面前他要永遠保持自己這個吳大帥的氣度。
吳佩孚的第六旅駐紮在了此處,他的兵馬是能夠好好地休息了,但是這一夜啊,可是難爲了馬繼增派來的這三個團的士兵了,這一夜啊,他們不單單之前經過了非常消耗體力的戰鬥,而且還沒有正常的休息設施,然而還要給山上的吳佩孚的隊伍站崗,誰來說,這三個團可是倒了黴了。
漆黑的夜晚,冰冷的空氣,還要強拖着疲憊的身體,忍着睏倦,給山上的吳佩孚部站崗,這就不得不使得這一部的士兵,對此多有不滿了,一名年紀稍張的士兵對着身旁嘴裡一直罵罵咧咧的新兵說:“行了行了吧。你快歇歇吧,哥哥替你站一會,你去睡一會去。”
新兵搖搖頭,對老兵道:“算了,李哥,你還是好好歇歇吧,今天我就看你舉着旗往上衝,那個猛啊,老哥哥你說說,你這當兵都多少年了?我咋回回看你都是衝在最前面那?你也看到了,咱們的弟兄最前面的剛上來就炸個粉碎,你還敢往上來?”
老兵見他這麼問,也是一笑,不過眼神中頗多的卻是無奈,道:“不上咋辦?咱們是當兵的,爲啥當的兵啊?咱沒錢啊,也沒本事,不是什麼講武堂畢業的,能當上兵就不錯了啊,現在年頭不好,也沒法好好過日子啊,我這也沒個親人,就當兵了,本想着當上兵了打仗立功啥的,然後混個一官半職的,回家去娶個媳婦生個孩子好好的過日子,可是,哎……”說到這裡,老兵的眼中滿是無奈,與窘迫。
可是還未等他緩過神來,就聽一聲炸響,一顆炮彈在他的身邊炸開了!他眼中最後所看到的根本不是天邊的慕白,而是炮彈劃過空氣留下的光亮,一個炮彈打開了新的戰局,不單單是山腳下的馬繼增部,就連山上吳佩孚的第六旅也被這一顆炮彈驚醒了他們的睡夢,而且這一顆炮彈不是終止,只不過就是一個開始。
而後,接連而至的一顆又一顆炮彈,頓時在陣地上炸響了,幾個呼吸過後,陣地上一下子就成了一片廢墟,而那些士兵們,或是成了殘肢斷臂,或是落個灰飛煙滅,還有更多的人的在哀嚎,他們的傷口,或許已經麻木了,而之所以如此他們還在哀嚎,是因爲他們看到了生命的脆弱,看到了什麼叫做恐怖,他們爲自己的選擇哀嚎,爲自己的命運掙扎,爲了自己還能活下去而咆哮。
但是這一切,都沒有用了,因爲隨之炮彈之後而來的,是他們最不能接受的東西,燃燒着熊熊烈焰的火球,這東西不是燃燒彈,卻是能夠媲美燃燒彈的東西!而且任誰也沒想到,麻陽一戰,原本袁祖銘部落得一個慘敗晃晃如喪家之犬的結局,可是卻因爲他們撤軍時不經意的看到了一樣東西,從而扭轉了戰局,這就是運氣,或者說,這就是兵法中所說的“天時”吧,雖然這個解釋有些牽強附會,但是如果將這些歸結於運氣的話,是不完整的,所以只能歸結在天時上了。
不過不管是天時還是地理,亦或者是任何,總而言之,剛剛纔撤退不就得袁祖銘部,又重新的回到了這裡,而且在這媲美燃燒彈的武器的幫助下,趁着黎明,向山上山下吳佩孚、馬繼增的部隊,展開了最爲瘋狂的攻擊!
“都給老子滾回到位置上去!奶奶熊的,今天只要沒有老子的命令,誰敢離開戰線一步,統統槍斃!”說着,吳佩孚又擡起手,槍口對天,放了一槍,終於,在吳佩孚這樣的瘋狂下,他周圍的士兵才重新平復了情緒,各自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當然了,這其中不乏趕鴨子上架的情況,但是無論如何,至少吳佩孚暫時性的穩住了局勢。
吳佩孚這一邊雖然安穩住了局勢,而且在大小軍官的指揮下,各部依次挖掘土地,以阻隔火勢的蔓延,同時適時的對袁祖銘部發動反擊,但是他們能夠如此還是因爲吳佩孚的沉着指揮,以及那帶着鮮血的鎮壓人心的手段,可是他們能夠如此,卻不代表山下的馬繼增部也能夠如此,或許馬繼增再次的話,他們也能做到,但是很顯然的,此時馬繼增正在蜈蚣關等候戰報。而這三個團還沒有一個公認的長官,雖然三個團協同作戰,但是實際上卻也是各自爲戰的。
大家只照顧自己的部下,對於其他人不聞不問,這就是得了山下的馬繼增部,在這樣的火勢之下,亂了陣腳不算,甚至在他們逃竄的過程中,還有不少人被自己的戰友的流矢奪去了生命,而且更有甚者,原來袁祖銘佈置的懸掛雷區有一些還未引爆,這大火再加上慌亂的人羣,使得那些原本已經不可能被碰到的手榴彈,因爲人員的慌亂以及火焰的高溫而炸響了!
僅此一項,有多去了許許多多人的生命,山上陣地上,吳佩孚部已經基本上穩定了下來,而且還能趁機阻擊袁祖銘部的攻擊,而山下,馬繼增的這三個團卻是一副喪家之犬的模樣,驚慌失措奪路而逃。如潮水卸去一般,在火焰中,在傷亡中,爲了自己的生存咆哮着,掙扎着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說起來,要是他們有序的撤離或許真的不會出現這麼大的傷亡,正是因爲他們的驚慌失措,使得不少人甚至就是因爲摔倒後,而被拆塔致死的,而且說起來還有很多人因爲摔倒而磕在了石頭上,導致了昏迷,繼而喪命,總之一句話,山頂上的吳佩孚被尚且還能夠堅持一段時間,如果袁祖銘部的火力不能持續的話,或許吳佩孚還有機會衝出火焰,反而將袁祖銘部包圍。
而山下的馬繼增部的三個團,此時已經絕對無法逆轉敗局了,當然了,其實是這也不怪他們,說起來也是因爲風向的關係,雖然很多火球是落在吳佩孚陣地上的,但是因爲地勢的原因,所以很多沒有來得及爆炸,或者是已經爆炸了但是引燃了滾木的火焰,從山上滾落到了上下,而起再加上風向的關係,風助火勢不假,但是有火處無風,有風處無火,雖然山風凜冽,可是卻將或是引到了馬繼增部的一方,這也使得馬繼增部徒增了傷亡。
說起來,當時袁祖銘逃離戰場之後,帶着殘部慌不擇路的向麻陽方向逃竄,但是他們卻沒想到在路上,路過一處半山腰的時候,他們看到了一個山洞,而這個山洞不時的散發出一種種怪味,出於好奇的心裡,袁祖銘帶着兩個士兵就闖了進去,其實原本袁祖銘是看這處山洞的位置偏僻,而且因爲山洞裡不時的有怪味散放出來,所以他確定山洞內肯定還有出口,所以他想要看看裡面的地形,來看看能不能將此暫時作爲他們的安身之地。雖然袁祖銘慌不擇路而逃,但是跟在他身邊的殘部還有將近兩個團的兵力,而且他知道自己的部隊肯定就四散在附近的地方,只要他們稍微尋找就能夠與自己回合,果不其然,還未等袁祖銘從山洞裡出來,就陸續的有好幾對殘兵找到了他們。
這個山洞很大,非常大,而且裡面通風,同時還有水流過的痕跡,以及不少的小水塘,袁祖銘看着這山洞,知道自己找到寶貝了,這了正是他可以用於暫時休整兵馬的地方,而他之所以還要繼續前進探索洞內的情況,是因爲此時的他還不能確定這個山洞裡的另外的出口到底有多大,如果自己將部隊放在這裡休整的話,那麼如果前面的洞口被敵人包圍了後面的洞口能不能保證他的部隊可以從哪裡快速的離開,如果不能的話,那麼這個山洞無論如何也不能作爲休整的地方,不然的話,敵人只要一放火,他們肯定就全成了薰鴨、烤豬了。
而且還有一點,那就是山洞內的詭異味道,讓袁祖銘有些不放心,因爲這不是什麼動物或者是屍體腐爛的味道,以內這裡是湘地,多有毒瘴,萬一山洞裡的要是毒瘴的話,那他可就是自討苦吃了。所以在這一切還沒有確定的情況下,袁祖銘決定繼續前進。
不過當他徹底的瞭解過了這個山洞,並且得知了山洞內詭異味道的根源到底是什麼的時候,袁祖銘 突然地感覺到,其實自己不用屯兵休整,帶着殘部就能夠奪回那個陣地,而且要是順利的話,憑藉着山洞裡的東西嗎,或許自己還能夠重新打回蜈蚣關。這山洞裡面有一座神像,雖然袁祖銘不知道這個神像到底是哪一位的,但是旁邊的石頭上卻刻着“盤王”兩個字,看到這兩個字,袁祖銘知道了,這位神像到底是哪一位神仙了。
而且也正是在盤王神像的後面堆積了無數的彈丸一樣的圓球這些圓球大概有一個小西瓜那麼大,沉甸甸的,外面應該是被什麼膠蠟一樣的東西封住了,所以有些黏手,上面還有一個藥捻子,袁祖銘並不知道這是什麼,但是他身邊的跟他進來的一名士兵卻識得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東西。
跟着他進來的這名士兵,雖然說是士兵,但是實際上這是一名梯團中的參謀,姓白,白參謀對袁祖銘說起了這東西,原來這個東西,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就是中國古代歷史上大大有名的火器——霹靂炮。當然了,說是炮,卻與現在的野戰炮、山地炮有着天壤之別,這東西其實就是一個炮彈,或者稱之爲炸彈,發射這些東西是需要一個裝置的,那就是投射裝置,當然了,如果對自己的臂力有信心的話,也可以選擇用手投擲。
霹靂炮這東西的威力當然是不能和現代的野戰炮相媲美了,但是說起來,其實如果這裡的這些霹靂炮都是那種能夠引火的彈藥的話,那麼這麼大的量,足可以點燃一座大山了,或許要是放在其他的季節這是不可能的,但是此時的季節,卻絕對是有可能的。
袁祖銘其實並不相信白參謀的話,首先是現在還不能確定這東西到底是不是霹靂炮,而且即便這東西就是霹靂炮,而且還是他所說的能夠引火的那一種霹靂炮的話,這麼多年了,幾百上千了,這東西估計早就已經廢了。所以袁祖銘對於白參謀的話,並沒有放在心上,不過白參謀卻不這麼認爲。
蜈蚣關,指揮部,馬繼增得知自己的三個團因爲袁祖銘的一把大火從而與自己失去了聯繫,這叫馬繼增如何不恨?奈何此時他也知曉吳佩孚兵敗,自己若是攻打袁祖銘陣地的話,要沒有接應,玩意王文華帥兵偷襲蜈蚣關,恐怕到時候蜈蚣關就要再次陷落,而如超過這一次蜈蚣關陷落的話,他未必還有機會重新奪回,因爲加入蜈蚣關失守,王文華部駐守蜈蚣關,而後外有袁祖銘部,兩相夾擊之下,恐怕自己無法應付,當然了,雖然最外圍的吳佩孚能夠依仗,可是這也不多二對二,五五之數,這樣的勝算下,馬繼增選擇了將這口氣暫時吞下,等到吳佩孚修正兵馬之後,在與他一同拿下袁祖銘部,而後調伍祥楨部與自己合攻晃州。
打定了主意,馬繼增這邊不做耽誤的安排人手加固蜈蚣關附近的部署防禦,以待時機再戰。可是雖然這邊馬繼增這麼打算的,但是大病未愈可是已經能夠起牀處理公務的王文華有怎麼會讓他如意那?王文華病勢雖有好轉,但是卻沒有痊癒,領兵打仗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在後方處理公務,指揮督戰,還是可以的;王文華先命人將這幾天的各方消息以及戰場簡報都送到他這裡,看過了簡報之後,王文華髮現,之前自己還是小看了袁祖銘,尤其是昨夜的一把大火,實在是令人意想不到。
不過王文華自己也承認,袁祖銘確實運氣非常好,要是換了旁人,別說是旁人了,就是自己,恐怕逃跑的路上也絕不會因爲一個山洞而停滯了腳步,而且還會親自走進洞中打探情況,當然了,即便是自己真的走了進去,恐怕未必會得到那些霹靂炮,總而言之吧,種種可能都是存在的,但是必須要承認的就是袁祖銘的運氣。
不過說起來,王文華知道作業袁祖銘一把大火之後他卻也發現了一個自己可以趁虛而入的空隙。那就是現在雖然馬繼增固防蜈蚣關,而且自己的外圍還有伍祥楨部虎視眈眈,但是他們這樣的情況下,竟然還不敢輕易進兵,這其中肯定是存在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