阪西的話,還在繼續,道:“當時我非常畏懼眼前的老者,我不知道爲什麼,可是鬼使神差的,我還非常的渴望能夠與他交流,而這位老者那,像我剛剛那樣,端着一杯酒,交到了我的手裡。 www.vodtw.net”
“他開口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我已經記不得是什麼了,可是他的語氣,包括他的聲音,我想我一生都不會忘記吧。老人的語氣想在想來是非常平常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在那個時候,我竟然會被那麼平常的語氣而嚇得額頭冒出冷汗。”
“老人的聲音有些尖銳,並且,令人感到不能相信的是,是有些尖銳的聲音卻還能聽出其的一絲沙啞,只不過想在想來,那並不是沙啞,而是滄桑,只有歷練過一生,纔會獨有的滄桑的聲音。”
這時候,楊度插話進來,道:“滄桑可能是一種感覺吧,並不是它唯一的載體之後音色,我個人倒是覺得滄桑的最好載體,應該是一切,你的一切,我的一切,一切的一切,終究歷練過後的新世界,都是滄桑的載體。只有飽經滄桑,才能鳳凰浴火,鯤鵬展翅吧?”
其實楊度這句話有些沒頭沒腦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阪西利八郎卻因爲他這樣的一句話而對他肅然起敬,道:“楊先生果然沒有讓我看過,貴國能有先生這樣的人物,絕對是國家的幸事。只不過……”
說到這,阪西利八郎的話風一轉,突然的對楊度反問道:“只不過楊先生,無論是鳳凰也好,亦或是鯤鵬也罷,這不過都是存在於神話的生命罷了,誰也沒有見到過,是不是楊先生用它們來作爲擬的話,有些不妥那?”
楊度一笑,放下了手一直端着的酒杯,而後對阪西利八郎道:“誰說那都是存在於神話的生命啊?阪西先生,不說從前,是現在,在北,京城裡面,有一隻等待着浴火展翅的鳳凰啊。”
“哦?”阪西利八郎一怔,而後突然想到了什麼,眯着眼睛對楊度開口道:“楊先生說的是張將軍?”楊度點點頭,而後故作一種小心謹慎的樣子,仔細的瞧了瞧四周,這才神神秘秘的又對阪西利八郎開口。
道:“不瞞阪西先生,張鳳翽,他現在要是沒出什麼變故的話,應該領兵已經向旅順口前進了。而且我還聽說啊,東北的那個馮德麟啊,現在也已經將陸軍第二十八師全員集合了。”
聽到這樣的“機密”,阪西利八郎不由得眉頭一皺,而後故作釋然的對楊度道:“楊先生醉了,還是不要在喝酒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您剛剛什麼都沒有說,我也什麼都沒有聽到。”
楊度見阪西利八郎如此,不由得輕蔑的笑了笑,而後對阪西利八郎極其正色的道:“阪西先生,我這人別的本事沒有,但是我能保證我說的話都是真的,不要問我是怎麼知道的這些消息,我在這給您透一句,憑着您剛纔的那番話,我楊度今天給您透一句!”
“好,你說。”阪西利八郎心暗自高興,這才毫不猶豫的接過了楊度的話,只不過楊度的下一句話並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反而是楊度對他提出的一個問題,楊度對其道:“不過在此之前還希望阪西先生回答我一個問題;我想問問顧問先生,您是否知道現在的政府內部,尤其是內閣將領方面,最受大總統重視的,是誰?”
楊度這麼一問,阪西利八郎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不過隨即他便開口道:“是段祺瑞總長?”
“不不不。”楊度擺了擺手,道:“段祺瑞,段總長,確實是北洋的功臣,可是他現在和大總統的關係,那可是水深火熱都不足形容啊,您看看不說別的,是前一段時間,大總統打算收拾小扇子的時候,您作爲顧問還看不出來嗎?”
“那是,雷振春?雷將軍?”阪西利八郎又道。這一次楊度要是搖頭,而且一臉的不屑,道:“雷振春是一個瘋狗,他是一條瘋狗,看着是給大總統辦事的,可是他私底下還不過要去段家門口刨食兒?這樣的人,大總統怎麼會重視那,要是大總統真的重視他的話,他也不會還是一個小小的少將了。”
阪西利八郎承認楊度說的有理,而後又想了想,開口道:“張鳳翽,張將軍,要不然的話,我想大總統也不會命令他領兵前往旅順口了吧。”
楊度聽完他的話,不由的點了點頭,不過隨即的又搖了搖頭,他這樣的做法使得阪西利八郎有些不解,不過還不等他開口發問,楊度則是先他開口解釋起來,道:“張鳳翽是個人才不錯,把他從外面調回來,其實也是逼不得已,他這人野心不小,要不然的話,陸建章也不能去湖北把他換回來了。”
說到這,楊度的話風一轉,道:“可是這並不能表示大總統重視他啊,要是大總統重視他的話,爲什麼陸建章在北、京的那個位置坐的不是他張鳳翽那?還有是這一次用兵啊,那是重視他嗎?旅順口是個什麼地方?要是……那不是送死去了嗎。阪西先生,這些事情您怎麼會看不到那?”
阪西利八郎點了點頭,而後陷入了沉思之,他的腦海裡不斷的閃過內閣將領一個個的音容笑貌,還有他們簡略的功績介紹,他想要找到一個足以令袁世凱最重視的人,可是沒辦法,終於在三輪“審閱”過後,他選擇了放棄。
面色有些無奈且略帶一絲尷尬的對楊度開口問道:“楊先生,請你不要再賣關子了,還請直言不諱。”
楊度放下了自己僞裝在臉面的“神秘”,身子靠過去,對阪西利八郎開口道:“好吧,阪西先生,我想您是忽略了一個人,一個最有可能在未來接替段總長位置的人。”阪西利八郎靜靜的聽着,可以看得出他眉頭有些緊湊。
想來應該是他不想放棄這樣一個極爲珍貴的“線索”吧,楊度繼續道:“在我國的雲南邊陲,曾經在數年前出了一位一手更改了雲南一省風雲的人物,而且說起來我相信阪西先生應該也會知道他的名字,不是別人,正是我的朋友,畢業於日本陸軍士官學校已全校第一的優異成績畢業,現在貴爲昭威將軍的蔡鍔。”
阪西利八郎聽完之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而後安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之後對楊度道:“原來楊先生說的是這位,我知道了,自我疏忽了,忘記了貴國還有這樣的人物,我雖然不是貴國民衆,但是對於蔡將軍昔年重九之功勞也是非常感慨的。”
楊度點點頭,道:“阪西先生,今天我和您一樣,都說了自己的心窩子裡的話,但是我想,您不該對朋友藏拙不是嗎?爲什麼不把你的真正意圖說出來那,我知道,雖然您有着顧問的身份,有着多數內閣將領的支持,可是實際,至少我瞭解到的,是徐樹錚對您的態度該不是表面的樣子那麼簡單不是嗎?我想,這也是阪西先生今天來找我,能夠屈尊與我交流的原因吧。”
對於楊度的話,阪西利八郎顯然並不覺得詫異,這一定是在他的預料之內的,畢竟對於楊度這個人,他的做事方式並沒有他自己想象的那麼隱秘,他的城府也絕不是他裝出來的那樣深邃的。
阪西利八郎笑了笑,一次來表示自己的歉意,而後對楊度開誠佈公的道:“楊先生真是一個值得結交的人;雖然我不清楚徐次長對我到底是什麼樣的態度,總之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職責可以了,一個能夠很好的且只知道完成自己職責以內事務的人,我想應該沒有人會去對他下手不是嗎?”
楊度笑了笑,並沒有說話,阪西利八郎則是繼續說道:“其實,我想楊先生是能夠理解我的,雖然我是一個外人,而且我對於貴國的某一些利益確實是傾向於掠奪的,但是這絕不能表示我是一個不稱職的人。”
我這絕不是對楊度的譏諷,而是實實在在的心裡話,因爲我與他確實許久未見了,同時說真的,我對於他的身體還是較擔憂的,因爲我咽喉的毛病,所以我非常不希望的我的朋友和我一樣遭受到病魔的侵襲。
至於說這個茶樓是小地方嗎,其實這也是實話,畢竟最好的茶才賣六的大子的地方,想想知道會是一個什麼的去處了,不論財產,說楊度的身份吧,這裡也絕不是他會光顧的,所以最有可能的是他是專程來這裡找我的。
陳敏麟非常自然的讓開了自己的座位,而後又在我開口對楊度問候的時候,叫茶館的下人了新茶以及更換了桌子的幾味茶點。之後,待我與他二人安坐,陳敏麟對楊度說了一聲“楊議員,您與將軍聊,我去門口買些果子什麼的。”
“後來我實在沒辦法了,不得以我去找了江公,還是他手下的人看到了你的車,着我才知道你和陳副官在這喝茶那,這不,我馬不停蹄的趕來了,倉促了些,也冒昧了些,鬆坡你不會見怪吧?”
楊度說完,對着我呵呵的笑了起來,臉有些許的歉意,不過我知道這是他裝出來的,而我那,自然也是必然要應和他,我也學着他的樣子,只不過換成了我自己的方式,對他笑了起來。
而後,纔開口道:“晳子兄小鳳仙其實是真的不知道我去幹什麼了,我出門的時候她還沒起牀那,是這樣的,副官今天一大早去找我,說是有些事要和我商量,本來我們是想着在雲吉班說說的。”
“可是因爲小鳳仙還沒起牀,多有不便,再者是雲吉班那個地方,晳子兄也是知道的,一向自詡清高的,我的那個副官啊,他是最不願意呆在那的了,所以沒辦法,我們出來了,至於爲啥選了這麼一個地方嗎,說來有些不好意思。”
“哦?”楊度可能被我這一番真真假假的話,勾起了興趣吧,他不由的臉有壞笑的對我道:“難不成是這家不起眼的小店裡,有什麼好的茶侍?要不是樓下我看有個琴臺子,莫不是……”
楊度沒有把話點名,顯然是他想歪了去,但是我也不再解釋什麼,只是對他笑了笑,而後道:“好了好了,晳子兄不要亂想了;我聽剛剛晳子兄說這次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對吧?看晳子兄的樣子想起來應該是較緊急的吧?你還是先說說吧。”
“對對對!”連說了三個對,楊度這才把他這次的來意說了出來。原來昨天晚楊度受邀去到徐樹錚府參加一場所謂的家宴,雖然名義是家宴,可是參與其的除了徐樹錚的大夫人之外,其他的全都是和楊度一樣的政、治性人物。
所謂的家宴,其目的,自然已不言自明瞭,楊度雖然喜歡遊弋與政、治之間,且一度希望自己可以一手操持,但是對於這樣的晚宴他還是有些反感的,因爲這場宴會的發起人,是與他政、見不和的小扇子。
楊度雖然不明白阪西利八郎的用意,但是因爲現在兩國之間的關係,所以他還是拒絕了阪西利八郎,這個時候,正常來說阪西應該這麼笑一笑,排解一下所謂的尷尬後,直接離開。
但是這一次阪西的做法卻令人感到了可疑,阪西利八郎沒有此離開,反而對楊度繼續說道:“這樣的話,應該是楊先生不喜歡熱鬧吧;這樣,那不如我陪您在這裡喝一喝酒,可以嗎?”
阪西這麼一說,楊度也不好再拒絕,所以只能接受,兩個人一開始的還是說一些國的詩詞歌賦,或者是國、日本再同一時期的歷史對,在楊度以爲是自己多心的時候,漸漸放下自己的防備的時候。
阪西利八郎竟然突然地把話題,拉到了我的身。並且因爲這一句話,竟然令楊度這麼一個油滑的傢伙,不知所措起來!
阪西利八郎對楊度提出的問題是這樣,阪西利八郎說:“我想問一問,楊先生是不是覺得寂寞,當然了,我說的並不是情感的,而是對於政、治的;我知道楊先生是一個很有遠見的。”
Wωω. тt kán. co
“只不過因爲種種原因吧,再加現在貴國政府是以武爲先,雖然不承認自己的是軍政府,可是實際意義貴國的政府機構是一個實打實的軍政府無疑。”阪西利八郎說到這裡的時候,還不由的對楊度笑了笑。
笑的有些曖昧,但是卻還是在情理之的。而後他又繼續說下去,道:“楊先生雖然遠見卓然,且政、治問題,也有着自己獨到的見解而且還是那種可以真正的保證國家利益的見解。”
“可是。”阪西利八郎說到這不由得惋惜的搖了搖頭,而後以一種關切且無奈的樣子,對楊度道:“可是,是楊先生這樣的人才,卻因爲自己手沒有兵權且還沒有能夠完全相信的掌兵者的支持,所以到現在也不過是一個小小議員罷了,說起來,這是楊先生的無可奈何,其實這又何嘗不是貴國的損失那?”
阪西利八郎顯然小看了眼前的這個“書生”,楊度態度的突然改變是他跟本沒有想到的,或者說是他從來都未想過的,不過作爲老油條的阪西自然是不會因爲楊度如此便亂了陣腳。
他笑了笑,而後率先致歉且將責任全部攬到自己身,道:“是我的錯。”說着,他還象徵性的對楊度微微躬身,而後才繼續說下去道:“我希望楊先生可以站在我的角度,爲了你我兩國的未來發展以及我個人的生存空間,幫我挑選一個可以真正能夠做事的人,這樣的話,不單單對我,對國家,是對於楊先生自己,也是有着無數好處的。”
聽到了“蔡鍔”兩個字,阪西利八郎的神色不由得一冷,眉頭皺皺了,作沉思狀,許久後,纔對楊度遺憾的開口道:“對不起楊先生,如果是其他人我想我絕不會回絕您的提議,可是對於這位蔡將軍,我想,對不起了。”而否定則被稱爲否定的,而楊度之所以會選擇這個詞,是因爲他想要用自己的堅定態度,或者說是他強加在阪西利八郎身的,他歪曲理解後的強硬態度,來迫使阪西利八郎,即便是在這次談話不成功之後,他也可以用“否定”二字,來移除自己有可能要承擔的一切責任。阪西利八郎只好頂着“尷尬”的臉色,對楊度解釋起來,道:“楊先生有些話我本以爲不需要明說的,但是既然如此的話,我還是樂意爲了自己的朋友而說一些不應該提及的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