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碉堡一般的城圍,以及城樓上那一門門怪獸一般的火炮,我真的感覺到了疲憊,但這不是我的退縮,早在我剛剛興兵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了馬革裹屍的準備,但是我卻真的很費解,也很不能理解。
爲什麼伍祥楨這個混蛋竟然突然地改變了自己的想法,不過這都不重要了,現在佈置的態勢已經這樣了,現在我能做的唯有就是攻克敘府城,想要退縮是不可能的了,我的後路依然被伍祥楨折斷了。
而且就在剛剛,我接到報告說,今日凌晨時分,伍祥楨的騎兵先遣隊偷襲了我軍側翼第二梯隊,我軍傷亡雖然不大,但是這對於我軍的士氣上是存在打擊的,而且這一點也讓我意識到了雖然這是在四川山地,但是騎兵的作用還是不可小覷的。
騎兵的機動性是步兵的幾倍甚至十幾倍,如果伍祥楨每每以騎兵作爲先遣而後,藉着夜色、晨幕對我軍側翼及後方進行快速偷襲的話,那麼我想這樣的騷擾之下,我軍不但士氣會慢慢的消磨,就是我軍的現有軍備也會隨之出現大的損失。
這是一個必須解決且必須面對的現實問題,所以我決定,就是今日,一月二十日上午八時二十分,集結劉雲峰第一梯團的核心力量,對敘府城發動第一次的攻擊,同時我電告顧品珍,要他適時給予我軍進攻上的幫助。
顧品珍所負責的第三梯團現在駐紮在安南縣以北,距離敘府城大概有兩天的路程,而我之所以選擇調動第三梯團給予我軍幫助,是因爲安南縣以左有大江之險,我知道北洋軍肯定是不會選擇渡江來作戰的。
而同時因爲第三梯團是我手下護國第一軍中唯一擁有大批騎兵的梯團,其第六支隊支隊長朱德,也是一個作戰的好手。我知道顧品珍肯定會選擇讓朱德率領騎兵攜帶輕重武器趕來支援的。
而第五支隊長祿國藩一人守備大江口,這就足夠了,再有就是第二梯團第四支隊長何海清此時也正在向大江口運動,但是因爲何海清的部隊是混編制度,所以整體戰力雖然非常高。
但是對於敵軍的針對性卻不足,這就是一個戰術協同的問題了,爲什麼現在無論是北洋軍也好還是革、命軍也好,多數都採用“混成”二字的編隊方式,就是因爲現在他們已經意識到了協同作戰的精妙之處。
這個協同作戰不單單是指集團性部隊相互之間的協同作戰,同時也指單一部隊內部各個團、營、連等等,甚至包括後勤、軍醫等等協同調度以針對敵軍進行攻守兼備的有效打擊。
其實協同作戰這個詞雖然看起來非常的西方化,但是這個詞早在幾千年前就已經盛行在我國了,當年大秦帝國與魏國、韓國聯軍作戰時,之所以鐵騎縱橫的大秦騎兵會敗在兵力不及其三分之二的魏國、韓國聯軍下。
就是因爲但是的魏武卒與韓國弩手的協同配合,有力的打擊了大秦鐵騎的鋒芒,其實單單如果僅僅是魏武卒亦或者是韓國弩手的話,這兩個兵種無論哪一個其實都無法對抗,甚至是他們都沒有辦法正面接受大秦鐵騎的一輪衝擊。
而之所以他們在這樣的劣勢下,還能夠以少勝多,那就是因爲他們之間的相互協同配合產生了效力。這是對於不同兵種的一種集合性調度運用,這也是現在這個年代下最常用的作戰方式。
我面對着鐵桶一般的敘府城我所採用的戰法與之前新場戰場上的不同,不說我軍現在的彈藥儲備如何,單單就是敘府城內的百姓,就不能允許我先用炮轟,再以步兵作爲推進的主力。
可是我不能用炮隨便轟擊,但是何豐林卻可以,這是我所面對的最大的那題,劉雲峰此時與我站在距離敘府城大約一公里的一處隱秘的位置中,看着敘府城,一直自信滿滿的劉雲峰也不由的發出了一聲感嘆。
“真不知道這個何豐林有沒有把城內的百姓護送出去,這裡馬上就要成爲戰場了,要是他還沒有把百姓護送出去,用那些老百姓做他的護身符的話,將軍別說咱們現在的這些兵力了,就是再加上一倍也無濟於事啊。看來這一次咱們算是遇到大難題了,這個敘府城啊,怕是要暫時滯留住咱們的進軍腳步咯。”
我搖搖頭,雖然我承認劉雲峰的話是有道理的,但是我絕不願意就此承認這麼一個小小的敘府城就能成爲我軍進軍的絆腳石。而且說起來,其實我這也是對於我自己戰術的自信。
我擬定的戰術方式是由第二梯隊迂迴到敘府城的側翼,攜帶放火的工具,對敘府城側翼的旁門位置進行火攻,這樣一來如果成功的話,那麼何豐林必然的會調度人手去滅火,同時也會加大兵力防止我軍趁亂突破城門。
但是實際上這不過就是佯攻之法罷了,實際上我就是想要趁着何豐林調度人手的這個時間差內,同時命令一支隊及二支隊第一梯隊對敘府城的正門展開進攻,同時命令二支隊第三梯隊防備我軍後方及側翼安全。
這樣的佈置其實我覺得是非常合理的因爲假使我的佯攻之法被何豐林識破的話,他不曾調動人手支援敘府城側翼的話,那麼我相信我的軍隊能在火勢發展到不可控制的時候,趁勢攻破敘府城的側翼。
無論如何,只要有一支隊伍能夠進入敘府城的話,那麼我就有信心在一天之內拿下敘府城同時還能夠給予我軍後方及側翼的伍祥楨部以打擊。這個戰術方案是我與作戰參謀一同制定的。
其實說起來,這樣的戰術方式真正對於我軍有利的就是這樣的進攻方案使用的彈藥量比較少,畢竟昆明城以及整個雲南的彈藥儲備都並不算多,再加上這麼多年的剿匪,早就消耗的差不多了。
而且這一次,原本的彈藥儲備要分發給三路大軍的同時,還有留出一部分來留給雲南耳朵守備軍,這樣一來的話,就更顯得捉襟見肘了,而且加上之前新場戰場上的消耗,說實話,我軍現在的彈藥儲備,真的沒法形容。
進攻的時間轉瞬即到,第二梯隊由一名叫做田力的軍官帶隊,他接替的就是之前陳敏麟的位置。田力這個人是講武堂剛剛畢業的有些畢業生,在講武堂內的成績一直都很優異所以我纔會在這個時候直接賦予他梯隊長的職務。
而且值得一說的是,這個田力與我滇軍中的元老人物雷彪還是有着一點血親關係的,當然了滇軍中軍官的選取最忌諱的就是裙帶關係,而正是因爲這樣這個田力還能夠成爲一個梯隊的隊長,他的能力有可見一斑了。
進攻開始了,通過望遠鏡我看到敘府城的側翼防護其實並不嚴密,而且從兵力上來看,以及何豐林的佈置位置來看,其實如果田力部真的能夠好好的進攻的話,拿下這裡應該是十拿九穩的。
而一旦軍隊突進敘府城我相信沒有誰敢號稱城市巷戰的經驗比我還足了,不是我舊事重提,實在是當年重九起義的時候,要不是我的巷戰的天賦,恐怕也不能夠那麼輕易的就奪下昆明城。
敘府之戰的第一槍打響了,我看到敘府城側翼處已然燃燒起了熊熊烈焰,田力的梯隊有我特意配備的唯一的一箱燃燒彈,當然了,這個燃燒彈是我們自己兵工廠生產的,依照宋朝時猛火油櫃的原理製造的。
雖然這個東西殺傷力不打,但是絕對是一個放火的好傢伙,因爲我們並沒有掌握製造燃燒彈的技術,而且也是因爲書籍上對於猛火油櫃的記錄不詳,所以纔沒有大批量生產燃燒彈。
這一箱燃燒彈還是經過多次試驗之後,唯一成功的一批次,但是值得一說的是,這燃燒彈的火焰破壞力確實非常的客觀因爲就在烈火燃燒起來的時候,這麼遠的距離,我都聽到了敘府城側翼發出來的慘叫聲。
田力的得手讓我對於我的計劃更加的有信心了,而且就在這個時候,劉雲峰想我請示,是否可以步兵推進正面攻擊敘府城了,我沒有同意,而是調來了幾門野戰炮,我想要先用炮擊打掉敘府城上的幾處火炮佈置。
畢竟步兵推進的時候,如果何豐林以炮擊阻擊的話,那麼步兵的傷亡就實在是太恐怖了,而且我手下本來就沒有多少兵力,所以步兵對於我來說,還是非常的珍貴的。而且說起來,我知道四川這一條戰線上,最多的就是敘府城這樣的城池。
沒有很多的開闊地,而且整體四川的地勢多是山地,騎兵什麼的根本就無法發揮真正的可怕力量,而炮兵還要面臨裝備運送的問題,所以別的地方我不清楚,但是四川這一條戰線上,真正的戰鬥核心就是步兵。
雖然田力在側翼火攻得手了,可是敘府城的守軍也絕不是坐以待斃的軟弱傢伙,就在慌亂之後,我便聽到了密集的槍炮聲,想來那就是敘府城守軍對於田力部的反擊了。作爲一個軍人,尤其是指揮官,如果不能從對方的槍彈聲中得知有效地數據的話,那麼也就不配成爲一名指揮官了。
敘府城側翼爆發的這一陣陣聽起來紛亂,可是實則存在一定規律的槍炮聲讓我知道了,何豐林這個傢伙的手段,而且這還不算完,尤其是我通過望遠鏡看到了的敘府城上此時的軍士調動。
實在是太驚人了,在這樣的情況下,軍士們還能有條不紊的在攜帶了必要裝備的情況下,端着必要的救火工具去側翼進行撲救支援,這個何豐林的手段以及他手下軍隊的軍紀及作戰素養,都絕不是碌碌之輩。
而且就在這個時候,正當我想着是不是要先把田力部撤下來而後誘敵出城的時候,另外一個消息報告到了我這裡,而且這個消息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壞消息,那就是我軍八時二十分對敘府城側翼展開進攻的同時。
由伍祥楨部吉利、葉志生所率領的步兵先遣隊此時正與我軍第一支隊後方部隊接上了火,而起看起來這兩人的攻擊方式是一種捨生取義的日本式進攻方式。而起這還不算最壞的消息,接連而來的下一個消息更是讓我如受刀割一般。
朱德率領的騎兵支援,此時也被伍祥楨親自率領的部隊,阻擊在了據我們十一公里處的一處平坡上!也就是說,我短時間之內是不可能的得到支援的了,而且這還是最好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