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他們爲了生計落草爲寇當如何?亦或者是他們從精銳的護國勇士轉而變成了維護袁世凱的走狗,又當如何?雖然我相信這些兄弟們本意肯定不願意與袁軍同流合污的,但是他們還是生活,還要生存下去,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們爲了國家拋頭顱灑熱血,爲的不是依靠着軍餉來維持家庭的生活嗎?
鄒若衡見我如此,或許是因爲他看着我轉身離去,那毫不猶豫的步伐也動搖了他的決心吧,亦或者說,原本鄒若衡的決心早已經消失殆盡了,之所以他還在堅持,而且還在勸導我,安撫周圍這些士兵全是因爲他出於對於我的忠誠,對於國家的信念吧,但是無論如何,我的轉身離去,終於還是帶動了這深夜的沉靜。 www.vodtw.net
腳步聲陸陸續續的嘈雜了起來,我知道,那是護國軍的士兵正跟隨着我的腳步向着敘府城,那個我們信誓旦旦,充滿了激動而離開的地方,鎩羽而歸……我的戰馬好像是被我的情緒影響到了,再沒有了剛剛來時的趾高氣昂,低着頭,毫無精神的承載着我的身體,一步步走進黑夜……
敘府城,我不知道,距離這地有多遠,或許原本我是知道的,可是現在的我,卻感覺到這來時路,變得漫長了,每一步,雖然明明知道是在前進,可是卻總給人一種倒退的幻覺,坐在馬背,我甚至覺得,其實這前進反而是一種幻覺,而那倒退纔是真實的。
聽着身後那嘈雜無力的腳步聲,我知道,這一次,恐怕我的親軍也都傷透了心,其實親軍之所以能夠成爲我的親軍肯定不是因爲他們的作戰能力如何,也不是他們對於戰爭有着怎樣的建樹。
之所以他們能夠成爲我的親軍還是因爲他們對於我的忠誠,那是一份遠超一名軍人對於國家忠誠的忠誠,雖然我知道這樣的忠誠對於一名軍人來說,應該是一種恥辱,可是換一個角度講,能讓這麼多的士兵,對於我個人的忠誠遠超他們作爲軍人而對於國家的忠誠,那難道不是我的一種幸運嗎?
親軍對於將領的忠誠度,肯定不能用金錢來衡量,而如果一支親軍對於一個將領的忠誠度取決於金錢的話,那麼即便是這名將領不會羞愧致死,恐怕在軍也是毫無顏面的,可也正是因爲這樣,這一次帶他們出來,雖然他們不知道到底是執行什麼樣的行動,但是我這名總司令親自出馬了,那麼他們肯定能猜到是關乎軍隊生死存亡的大事,那麼現在擺在我軍面前的最大的困難,不是軍餉的問題嗎?
雖然我相信我的親軍即便是十年不給他們關餉,他們也絕不會譁變,可是真實如此,所以我才能體會到他們的傷心與心寒,他們心寒的並不是我這個將軍的無能,反而真正令他們心寒的還是因爲對於那些其他士兵,也是除卻了他們之外的護國第一路軍的士兵,因爲沒有關餉,即便這一次還沒有徹底將我的軍隊撕碎,那麼我在軍也是毫無威信可言了,與此同時,那些將領們,或許是那些遠在雲南的昔時的殿軍老將們,會虛而入,收攏這一支隊伍。
我手還有一份田契一份地契,別看只有兩件東西,可是這東西的價值卻在八十萬以,因爲地契面有一份附屬的房契,而那處宅院卻是袁世凱賜給我的那一座昭威將軍府,多麼可笑啊,原本我是不願意接受他的賞賜的,可是誰能想到,這個時候,沒準我真的要依靠那一份我原本打算拒絕的東西來挽留住我的軍心了。
回到了敘府城,我先安排那些親兵們回去休息,而且告訴他們對於昨晚的行動完全保密的同時,也向他們表達了我的歉意;我同鄒若衡一同來到了我的指揮部,在裡面他給我打好了洗臉水,而後又幫着我整理了一些略顯蓬亂的頭髮,同時還拿出了一套全新的軍服,一套陸軍將的軍服。
鄒若衡捧着那軍服出來的時候,我看得到他的眼睛裡好像有着什麼不願意讓我看到的情緒,但是我能夠明白,因爲或許我這個陸軍將,這是最後一次穿着制服好發施令了,當然了,則未必是一個絕對,可是至少現在看來,情況是這樣的。
我之所以說他們的看法“出的一致”實在是因爲這麼的軍官,這樣的發言環境下,他們竟然沒有一個提起有關軍餉的問題,這難道還不夠怪嗎?他們有人說現在的戰局雖然看起來很好,可是實際對於護國軍來說並不是一個好兆頭,因爲金陵方面的馮國璋對於革、命軍的鎮、壓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所以他們有人擔心如果護國軍打敗了曹錕,而後進兵的時候,需要借道金陵的話,那麼是不是也會遇到與革、命軍相同的境遇。
有人表示說現在的護國軍內部,雖然表面看起來和和氣氣,衆志成城的,但是分兵三路本不是一個好兆頭,而且這路護國軍的戰力配屬也不平均,尤其是唐繼堯方面,對於包括我護國第一路軍在內的兩路護國軍雖然還沒有明確的表明打壓的態度,但是他的行爲已經說明了一切,所以他們但是會不會在未來的時候,唐繼堯反戈一擊,於袁軍對護國軍進行夾擊,從而使得護國軍徹底潰散。
我的評書隨着我的再次一摔杯子作爲結束了,當我離開參謀部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夜色迷茫,心迷茫;蜈蚣關,王華作戰辦公室內,王華此時正在他的辦公室內,看着桌面層層疊加的地圖,不由得感覺到另外一種壓力,袁祖銘部尚在麻陽,與他之間不過相隔數十里,但是卻好像天各一方一樣,雖然袁祖銘暫時性的打敗了吳佩孚,但是吳佩孚可不是那麼容易能夠徹底擊潰的,不然的話,他也不能成爲曹錕的帳下第一員大將了。
如果王華只是得到了這兩部兵馬的支援其實也不能夠算得穩健,其一是麻陽、蜈蚣關、晃州三個地方戰線對於僅僅只有一個支隊兵力的王華來說,實在是太長了,而且這三個地方成直線型,如果其有一處被敵人偷襲佔領的話,那麼整個軍隊的戰線將被階段,自己的縱深優勢也將蕩然無存,而且現在袁祖銘部佔領的麻陽之地,不是久持之地,吳佩孚部虎視眈眈,而且王華很清楚,曹錕絕不會任由袁祖銘部這麼在麻陽休養生息的。
所以現在王華如果能夠得到兩部的支援的話,那麼他所必須要做到的,能夠保證他這一部以及袁祖銘一部不會被全殲的首要,是他必須在儘可能斷的時間之內攻佔沅州及其附近各地,當然了,這是非常大的作戰計劃,肯定不能幾天之內能夠攻取下那麼多的地方,但是對於王華來講,現在他需要的是得到了兩軍的支援之後,穩固後方的同時,將後方的防衛任務暫時的交給熊其勳,然後自己率領軍隊,與袁祖銘合兵一處,接連的攻克洪江、靖縣、通道、綏寧等地,而後在這些地方面建立屯兵的基礎設施,佈置防禦攻勢,從而徹底的穩固湘西大局,支援蔡鍔以及即將進軍的李烈鈞部,從而得到護國軍的最終勝利。
古代兵者,著撰經典之人,也多願意以道家的思想作爲用兵的核心,或者說是因爲道家的思想根深蒂固的情況下所以即便是殺伐征討也需要符合道家的學說。所以這裡要解釋一下,爲什麼鄒若衡師父傳給他的兵書,要以《太白武要》命名了。所謂的“太白”自然指的是太白金星了,而之所以選擇太白二字冠名,還是因爲道教的傳說。
但是《太白武要》一書,卻是沒有這樣的怪力亂神的記載的,《太白武要》之《太白陰經》以及其餘的更多的兵家鉅著來看,都更爲的現實,貼近現實意義。雖然其很多的戰術,方略對於現今的亂、世並不適用,但是其的很多現實意義的道理,以及看法,觀點還是能夠與現今的社會整合在一起的。
鄒若衡看着手的兵書,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翻閱本書的時候,裡面留給他的怪異感覺,如這本書明顯不是一個人編寫或者說整理補充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這部兵書雖然保存的還算完好,但是裡面有很多地方有人爲故意撕毀的痕跡,同時這部兵書的編訂的地方,有很多的節點,或者說是更像是被人拆開之後,重新編訂的,所以鄒若衡認爲,他手所拿的這一部兵書,實際並非是完全版的,而且看樣子,這兵書的很多記載,都已經不復存在了,因爲一部兵書,在傳承的過程出現損壞是非常正常的。
更何況這部兵書本不知道念頭,而且其的記載字,真草隸篆基本都寫全了,所以想要憑藉着字來分辨出兵書的年代,這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由此可見,這部兵書實際是非常有價值以及意義的,而且對與鄒若衡來說,這部兵書與他還有着不尋常的意義。
鄒若衡翻閱過本書不是多少次了,但是每一次他都能夠從其得到自己所需要的東西,當然了,之前鄒若衡還不是軍人的時候,他每每遇到了什麼麻煩,亦或者是他的功力修煉遇到的瓶頸的時候,他都是會拿出這部書,來看一看,即便是其他早已經能夠倒背如流的東西,當他再一次翻閱的時候,也能夠從得到新的啓示,由此可見,這是一部神的兵法。亦或者說,這部兵書有着超非尋常的能量,說的的玄乎一點,也是這部書沒準封存這什麼超越自然的力量。
歷練,磨礪,對於心性,對於造詣,對於境界,都是非常有效地,能夠有效的提升這些方面的素質,而衆所周知的,這些素質所相關聯的,是人身的每一項技能……書所寫,對於鄒若衡來說,都能夠倒背如流了,但是他對這部書依舊視若珍寶,而如今他拿出來,其實爲了能夠在這樣的時刻,給自己的將軍,也是蔡鍔,那個錚錚鐵骨不當柔情的漢子,一個慰藉,雖然不會有什麼太過明顯的效果,但是他還是打算如此。
而之所以他會像現在這樣的猶豫不定,更多的還是因爲他害怕自己的行爲,會給蔡鍔帶來什麼不好的影響,亦或者是說,他害怕被人覺得,自己是刻意用這麼一本老掉牙的東西,來擾亂戰場規劃的,不過,當然聽到了蔡鍔對於傳統戰策的見解以及看法之後,他纔有了現在的決定,而到底要不要這樣做,鄒若衡還是拿不定主意。
畢竟,對於現在的情況來看,無論是整個護國軍也好,亦或者是單單這一路護國軍也罷,亦或者是包括了北洋軍、袁軍在內,所有的隊伍所使用的戰術佈置,都是根據各國最新的戰術方式來進行設定分析的,所以自己入股講這麼一套老兵書拿出去,能不能得到蔡鍔的首肯尚不可知,但是非常容易“引火燒身”,畢竟現在護國軍內並不能夠算是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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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鄒若衡思索不定的時候,突然地,一道人影從他的門前閃過,因爲多年習練武藝所練的敏銳,讓鄒若衡非常自然的把手放在了腰間的配槍,不過當然聽到了門外那人影的聲音後,有些警覺的情緒,卻是自然的放鬆下來了。
“鄒副官,出來一下。”聲音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蔡鍔,鄒若衡沉吟了片刻,而後還是選擇拿着那一部兵書走出了屋子,當他見到蔡鍔的時候,原本不吸菸的蔡鍔此時竟然自顧自的點起了一支菸卷,不過氣味有些怪,正面目嚴肅的看着遠方。
袁世凱當時雖然費勁了周折,才把握了蔡鍔的秉性,從而使得他順利的離開雲南,前往北、京,但是實際袁世凱那個時候一心只是想要集權,所以他並沒有考慮到雲南的局勢,以及暫時性的,能夠安穩接替蔡鍔位置的人,說起來,其實這是一件非常怪的事,至少從軍、政二字來看,這是一件非常怪的事,那是蔡鍔到京之後,聽聞了這件事,便主動地要求袁世凱罷免自己雲南都督的位置,理由是自己身在北、京,已然無法顧及到雲南的大事小情,所以如果自己還是掛着雲南都督的頭銜的話,那麼第一是名不正而言不順,其二也是對雲南全省百姓的不負責任,都知道雲南是一個困難的地方,所以那裡每一天都會有非常多的事務需要處理,積壓的話,恐怕會非常的麻煩,所以蔡鍔等同於是自己辭去了雲南都督的位置,當然了,這也可以看出蔡鍔這個人的智慧,懂得如何的保護自己,同時也展現了他過人的情商。
其實也正是因爲如此,蔡鍔在京的時候,袁世凱纔會對他如此禮遇,而且他這個人怎麼說那,隨機應變的能力很強,說句不好聽的吧,蔡鍔在處理事情,好像是一條泥鰍那樣,滑不留手的,再加他自身的名譽威望與能力,以及蔣百里、楊度,甚至於包括袁克定這樣的朋友,這樣的同窗的擡舉,所以他在北、京雖然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權力,但是也算是如魚得水,至少生活還是非常不錯的。
而在袁世凱糾結於到底要爲人何人暫時督署雲南事務的時候,蔡鍔再一次展現了他過人的情商,雖然袁世凱現在說,是委任其他人暫時性的督署雲南,但是有誰不知道,這個所謂的“暫時”不過是一個幌子罷了,現在任何人接替了蔡鍔的位置,那麼無異於真正的接受了雲南已經雲南的所有權利,軍政大權必然完全的掌握在那個人的手裡,而且袁世凱其實也早已打算好,一旦他決定了讓什麼人督署雲南的話,那麼一旦蔡鍔在北、京得到了“適合”自己的職位之後,那麼雲南的所有權利,肯定不會再轉接他人之手,任何人暫時的督署雲南,麼一定能夠自然而然的成爲雲南名正言順的領袖。
一個人的情商其實之聰明愚鈍更爲重要,因爲聰明愚笨,是對事物的接受,理解,這些都是較系統化的東西,即便是非常愚笨的人,也能夠在長時間的重複下,得到真正的核心,但是情商這個東西,關係到的是人際交往,也即是所謂的人脈,以及人脈的經營,甚至關係到自己的生死,因爲無法好好地遊弋於各方之間的話,那麼也等於距離死亡不是那麼遙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