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過去,巳時。
太陽已然升起,在陽光照耀下的清燭殿格外溫馨愜意,氣溫回暖,空氣十分溼潤舒適,讓在大院裡抄寫道籙的陸鳴淵,一連打了幾個哈欠。
昨天向雲清禾討要了一門道法,喚作剪紙成人術,他起牀之後,就一直在琢磨這件事。
想要做到剪紙成人,簡要分爲三個步驟:畫籙,凝炁,賦神。
他一早上,都是在練習第一個步驟,畫籙。
想要把這亂七八糟,錯綜複雜的符籙畫明白,還真不容易。他明明看昨晚的雲清禾施展的時候,快不過幾息,籙便融於紙中,到自己來畫,就怎麼畫怎麼不像。
這無關悟性,而在於實操。
想問點技巧都沒轍。
因爲雲清禾一大早就消失在了院裡,不見蹤影,不知去了哪裡,也沒報備,不過他也管不着就是了。
好在有了一個早上的積累,已經初見成效,照貓畫虎,這紙上的符籙已頗有五分形似。
第二個步驟乃是凝炁。
按理說,他不是道修,沒有法力,是不可能完成凝炁這個步驟的,但是陸鳴淵卻在昨夜睡前意外發現了一個可行的辦法。
陸鳴淵拿出福祿朱雀筆,反覆端詳,筆鋒之處凝聚的東西,正是道門真炁。
這隻筆,別有妙用。
只要用朱雀筆中儲存的道炁,去激活紙人道籙,那他就可以實現剪紙成人的神通了。
想到這,陸鳴淵決定一試。
手握朱雀筆,對着畫好的道籙輕輕一點,筆鋒青色道炁的光暈緩緩浮現,一點點融入紙上。
此時正在進行最後一個步驟,賦神。
賦予紙人活力神蘊,能夠真正的動起來。
“譁!”
宣紙忽然動了一下,陸鳴淵眼神期待,以爲就要成功的時候。
下一秒,眼前的動靜又平息了下來。
“應該是選的紙不行,道炁太少而且不是我自己的緣故,導致小人不聽我的號令。”
陸鳴淵懊惱的想到。
昨夜雲清禾用的黃色符紙是道門專門用來制符的道紙,也是最常見的一種。
符紙顏色多變代表着其作用的不同,陸鳴淵閒來無事,查閱各家典籍,當作課外書偶然瞭解過。
比如,紅色符籙掌殺伐,青色符籙掌福緣庇護......其中金色符籙的等級最高,威力也最驚人。
傳說,在西荒入口的羣山之巔,有一位無名道人坐鎮,曾用金符牽引天地異象,引天雷,誅殺數萬闖入邊境的妖族,即使是八百年大妖,也不敢入境一步。
陸鳴淵微微思忖,如果直接用朱雀筆畫符,效果會不會更好?
可轉念一想,此法不可行。
這隻筆可是他用來保命的東西,不可輕易動用,過量消耗其中的道炁。
忽然,他靈光一閃。
腦海出現一個主意。
既然能量不夠,行動不自如,那他直接換一種方式不就好了。
都忘了血饕小人的存在了!
如果自己僅僅只是用道炁激活剪紙成人,能量以饕血爲引,行動再用血饕之法,所有問題不就可以解決了嗎?
血饕小人不好用,主要是行動不便,他捏的再像人,也只是一坨血肉而已,不僅範圍極其有限,只能吞噬東西,還有聽和看,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作用,什麼都做不了。
這一點,剪紙成人剛好可以彌補。
而剪紙成人的缺點也很明顯,就是不能聽看,只能驅使它去做一些簡單的事情。
但是,如果以饕血爲精氣神,以剪紙成人爲骨骼百脈,組成的新小人,可以彌補以上的所有缺陷,從而形成一門新的神通。
陸鳴淵立馬付諸實踐,先將召喚出一團暗紅蠕動的血液,隨後注入到紙人的體內,餵養武道勁氣。
最後用朱雀筆在紙上輕點一下。
“譁!”
這一次,桌上的小人果然動了起來!
一張輕薄無比,卻能靈活動起來的全新小人誕生了,同時陸鳴淵發現自己還能代入小人的視角,說明血饕分身的功能還在。
陸鳴淵嘗試控制着一指大小的紙人搬起地上的一塊石頭,一本書,一張椅子。
結果,都沒有任何的問題。
可是它也有上限,只能搬動一些輕的東西,若是搬重的,就會失靈,紙人徹底變形。
“紙人的作用起到了骨架的作用,外面披上血饕分身,整個效果還算不錯。”
隨後,陸鳴淵開始打算嘗試解鎖一些新的玩法。
比如揮刀弄劍,施展拳法,投擲暗器......
大部分都能簡單成功,就是沒有威力可言。
調試完自己的新玩具,陸鳴淵打算控制着紙人到冷宮外走走。
意識操控着小小紙人,大搖大擺的在後宮裡面行走,此時積雪尚未全部融化,在諸多殘白的雪塊之中,要想注意到一隻拇指大小的紙人,十分困難。
“父皇今早出徵了?怪說不得,今早的後宮空蕩蕩的。”
陸鳴淵通過沿途宮女太監之口,知曉了今天早上的送行大典。
整個宮裡的禁軍都少了一些,那些喜歡賣弄風騷的妃子,也不操這沒用的心思,全部躲在宮裡烤火,躲避冷風。
整個後宮難得的安靜。
“好不容易修成剪紙成人,想不到今日卻如此無趣。”
陸鳴淵控制小人轉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麼有意思的東西。
走出皇宮很遠,正當返回之時。
卻發現紙人來到了一個樓宇林立,長廊交錯的地方,從來沒有見過。
大炎皇城極大,即使是陸鳴淵自己,也沒有全部走完過,出現一處陌生之地,也很是正常。
紙人擡頭一看,原來是一處叫做“國子監”的地方。
看到這幾個字,陸鳴淵頓時就明白了。
皇室,藩王、門閥、將相的弟子一般都會在國子監求學,裡面讀書的人,要麼是背景通天的官二代,要麼是學識極其淵博的才子,乃是大炎的最高學府。
紙人穿廊過棟,來到了一間名爲“文思苑”學舍的內部,四面通透掛着竹簾,二十張小案擺開,十幾個衣着華貴的公子哥坐在裡面,大多撐着腦袋,昏昏欲睡,真心抱着書本的,只有那爲數不多的官宦小姐。
很顯然,這間教室裡面的都是高官之後,沒有什麼寒門子弟。
然而,真正吸引陸鳴淵的,是學舍講臺之上滔滔不絕的女夫子。
這位女夫子居然是他前一晚在清燭殿門口遇到的清美女子!
陸鳴淵有些不解。
她難道不是後宮中的妃子嗎?
現在來看,人家好像是國子監的老師。
昨晚沒有功夫端詳她的長相,今天才算是看清楚了。
這位女夫子,看起來莫不過二十出頭,手持書本,面上不施粉黛,粉脣未塗胭脂,可依舊膚若凝脂,氣質十分婉約清美,UU看書www.uukanshu.net 長髮及腰,一根簡單的海棠簪子將頭髮固定,身上有一股書香氣,確實是一位大美人。
陸鳴淵看了一會兒,學舍之外就響起了鐘聲。
代表着這堂課結束了。
齊暮雪夾着書本,走出學舍,可卻有一位英偉男子等候已久。
“這不是暮雪姑娘嘛,想不到我等又見面了。”
陸鳴淵見到這傢伙,直皺眉頭。
大皇子陸長風?
他怎麼在這?
陸長風不知什麼時候從學舍大院之中走出,望着齊暮雪,見面便笑:“果然是‘千山暮雪,海棠依舊’,暮雪姑娘果然跟這首詩一樣,清美溫婉,各大書院的盛讚不是沒有道理的啊。”
嘔!
陸鳴淵聽到這番讚美,不禁被油膩吐了。
太過油膩了,大皇子好歹是步入中年的大叔了,怎麼還打小姑娘的主意,這不是想老牛吃嫩草嘛。
真是不要臉啊。
沒錯,別看大皇子現在一副年輕人的長相,實際上已經快五十歲了,也是服用了道門駐顏丹,外加武道修行的結果,能讓他保持現在這副長相。
不止是大皇子,其實諸多皇子之中,年紀大的不在少數,起碼“光”字輩的,也都有三十多歲,後面的纔是二十多的年紀,陸鳴淵排行老六,是二十五歲。
有人能無視歲月的老去,坦然面對,比如劉太后,一直未曾服用駐顏丹,以年老模樣示人,但有的人卻不行,所以就會服用丹藥,即使是八十歲,也能保持年輕面容,可實際上體內生機已經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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