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老子的,這麼大的人了,還要當學生娃子,這不是活回去了麼?”劉湘一邊換軍裝,一邊叨叨唸唸的。
“甫澄,你也別埋怨,咱們都是一樣,人家讓咱們回爐另造,你就老實聽話,爭取重新做人。”
“水晶猴子,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小心捱揍!”
鄧錫侯頓時大搖其頭:“我哪有得什麼便宜,不是一樣要開始學習麼,大家都是一樣的。”
“什麼一樣的?”劉文輝大聲說道:“別把大家都當成傻子,我們這些人都有要求,要是成績不過關,就沒法領兵,你非但不用考察,而且進入部隊之後,直接從副師長做起,比我們都高了一級,已經佔了天大的便宜,你不是得了便宜賣乖是什麼?”
“自乾,這就叫做識時務者爲俊傑,你們眼饞也沒用。”
西南的這些草頭王已經基本到了北京,除了那些年紀大,地方上劣跡斑斑,不願在軍隊裡頭混的人之外,其他的全都被進入了陸軍大學,開始了全新的學生生涯。
按照計劃,他們將學習一年半的軍事技術,然後進入各部隊實習,充當副職,再過一年半之後,如果表現好,可以直接外放成爲各級將領。也就是說前後要三年的時間,才能再次獨立領兵。
對於這些人來說,時間的確有點長,不過當他們到了北京之後,也真是大開眼界,參觀了最新的工廠學校。看了正在修建的公路和鐵路,工業化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震撼。當看到那些武器從生產線上像是流水一樣,被製造出來,他們都忍不住流出了口水。
和這些玩意相比,他們以前裝備的簡直就是垃圾,垃圾中的垃圾,尤其是到了近衛師當中參觀之後,上百輛坦克呼嘯衝鋒的場面。簡直讓他們驚掉了下巴。要是能統帥這樣一支部隊,或許比起當草頭王,更有滋味,每個人的心裡頭都在打着算盤。
不只是西南的這些人,宋哲元,張自忠等西北軍將領也被召集到了京城,除了他們之外。廣東的陳炯明也北上了,廣西的李宗仁和白崇禧也自請接受整編。
對於這些張廷蘭並不意外,大家都是聰明人,就像是小孩子要打針一樣,怎麼都逃不掉,聰明的孩子老老實實打一針,還能得到一點糖吃。要是一味哭鬧。也沒有什麼作用,這一針還是會紮在身上。
按照目前的狀況,整個國家大政已經基本統一,除了臺灣,高原等地之外,政府的勢力已經基本控制了全國,一個統一的中國終於出現了。
時間也步入了1926年,轉眼又是一個新年,張廷蘭在外面馬不停蹄的跑了幾處工廠和軍事基地,直到除夕才趕回京城。
這時候張作相這個大家長已經早就準備了團圓飯。張學良,張血銘等人也都被請了過來,另外張廷樞也在歐洲回來,一家人算是空前的團聚。
年夜飯一共擺了十幾桌,男女老少團座在一起,一幫小孩子在地上來回亂跑。家裡頭人口衆多,再加上沒有什麼計劃,往往是叔叔輩的和侄子輩的差不了幾歲。甚至有些小叔叔還沒侄子大,都混在了一起,顯得格外熱鬧。
張廷蘭從外面走進來之時,這些小孩子一看見他。都不免有些害怕,一個個往大人懷裡頭跑,只有大丫從張作相的腿上蹦了下來,幾步就衝到了張廷蘭的懷裡。
張廷蘭也得意無比,用帶着胡茬的臉去蹭大丫粉嫩的小臉蛋,逗得太咯咯笑。
“寶貝女兒,你在家裡頭乖不乖?”
“乖,大丫可聽話了!”
“是麼?”
“嗯。”大丫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不過小臉蛋還是偷偷向後轉了一下,似乎瞄了一眼張學良。
張廷蘭哪裡不知道女兒的古靈精怪,因此笑着拍了拍她的頭,抱着大丫坐在了位置上面,笑着說道:“漢卿,大丫去禍害你了吧?”
張學良一臉的苦笑,正要說話,大丫突然瞪了他一眼:“乾爹要是說壞話,大丫就再也不喜歡你了!”
小丫頭說得格外認真,逗得一旁的張廷樞哈哈大笑:“六哥,這下子可有治你的人了!”
周芯瑤這時候將大丫從張廷蘭的手中接過來,低聲說道:“拙言,大丫把漢卿的一隻畫眉給放了,一隻黃金蟈蟈給弄丟了,最可氣的是還砸了好幾對文玩核桃。”
張廷樞在旁邊已經笑瘋了,他可知道張學良的那幾對核桃,據說還是專門淘換的,一對悶尖獅子頭大小完全一樣,已經揉的通紅髮亮,有着一層寶石的光,竟然被大丫給砸了,簡直是笑死人了。
“大丫,你是不是想要嚐嚐那個核桃好吃不啊?”
“二叔,乾爹的核桃光好看,不好吃,老師教給大丫一個詞,叫金魚其外,敗……”大丫一邊說着,一邊轉着小眼珠,似乎想究竟是什麼。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坐在主位上的張作相發話了:“漢卿,大年夜老把叔就不多說你什麼了,不過你小子可不能把八旗子弟的那套吃喝玩樂的本事都學去,不然我可不客氣。”
張學良也被說的低下了頭,張廷蘭一看氣氛有點尷尬,急忙笑道:“爹,你也別說漢卿了,他這就是閒的,過完年,空軍也擴建,漢卿就有忙的了。”
“拙言,又要擴軍不成?”張學良急忙問道。
“主要是海空力量要擴充一下,另外南海艦隊也要組建起來,在西南方對英國人還要保持壓力,總之麻煩事一堆,你就做好準備吧!”
“好,我也是早就盼着能有點正事呢。”
大家一邊聊着,一邊吃着年夜飯,到處都是歡聲笑語。就在吃到了一半的時候,突然沈華匆匆忙忙的到了張廷蘭的身邊,將一張紙條塞在了張廷蘭的手裡。
張廷蘭纔看了一眼,頓時眼中閃過一絲不快,不過他沒有顯露出來,而是繼續和吃飯。可是一旁的張學良和張廷樞都察覺了異常,張廷蘭的眉梢有些往上挑,很顯然他十分的震怒。
草草吃過了飯之後,張廷蘭就到了急匆匆的到了書房,張廷樞和張學良也緊跟在其後。
“拙言,究竟出了什麼事情,怎麼大過年的還不消停。”
“是新疆那邊,多處屯墾兵團受到了衝擊,有一百多人死亡,還有幾百人受傷。”
一聽這話,張學良和張廷樞都把眉頭皺了起來:“混賬,簡直就是喪心病狂,拙言,對於這種絕對不能放過,一定要嚴厲處置!”
張廷蘭也微微點頭,來到了書房之後,楊宇霆和負責情報的劉少卿都等在了這裡。
“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把經過和我詳細說說。”
“拙言,問題還要從大軍入新疆開始算起,秦威和榮臻帶領着大軍,經過三個多月的戰鬥,基本上平定了各地的匪患,把南北疆都控制在了手中。隨後又有大量的移民北進,按照計劃,我們已經着手建立了一些大型農場,農墾師的人也都開了進去。和當地人就有些衝突,很多人都說是漢人要搶他們的土地,鬧事的一直不斷,尤其是南疆一帶。只是沒有料到,他們竟然會選在過年的時候,做出這種血腥的事件,一共有137名農場工人和公職人員喪命,另外還有345名傷員,簡直是可惡至極。”
張廷蘭一聽,也是眉頭緊皺:“鄰葛,你馬上傳達我的命令,要求嚴厲調查,把有兇手都給我揪出來,從嚴從快,解決,一定要給死者一個交代。”
“我這就去安排,另外我建議在迪化設立一個特別調查局的分部,主管情報安全工作。”
“可以。”張廷蘭毫不猶豫的答應了,然後又說道:“對於死傷者一定要進行妥善的賠償,另外千萬不要影響了西北移民的大計。”
血腥的慘案給原本歡樂的新年,蒙上了一層陰影,在京的國防部,參謀部,治安部,再加上情報機關,立刻組成了一個專門的調查組,即刻前往新疆。
一連忙了幾天,把一切都佈置下去,張廷樞和張學良突然又找到了張廷蘭。
“拙言,這是我們擬定的一份計劃,旨在加強西北的治安工作,確保地方安寧,保證移民的人身安全。”
張廷蘭接過了這份計劃,翻看了幾眼之後,臉上的表情就十分精彩,最後他笑着看了看張廷樞和張學良。
“這個計劃真是你們做的麼,不會是有人給你們出主意了吧?”
“拙言,你是不是也覺得這個計劃非常好,不過你放心,絕對是我們兩個做的,去了歐美學習之後,我們也漲了不少本事,長了不少見識,這正是我們傾盡心血,擬定的東西。”
“沒錯,我們一共制定了五項措施,第一是分區隔離,第二是定期減丁,第三是生育限制,第四是宗教整改,第五是全民配槍。我們的人之所以吃虧,就是因爲沒有武器,只要有了武器,像美國一樣,可以全民帶槍,遇到了襲擊之後,也可以立刻反擊。”
“沒錯,再加上前面的幾項措施,控制人口總量,只要維持幾十年,西北就會徹底安定下來,拙言,你看這個主意怎麼樣?”
張學良一臉希冀的看着張廷蘭,希望得到他的認可。
“張廷蘭想了半晌,才說道:“漢卿,你說一個人明明得了感冒,結果醫生告訴你要去開刀手術,你說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