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言,我給你配了點安神的方子,你最好每天按時服用。”周芯瑤捧着一碗湯藥,放到了張廷蘭的面前。
一見到這黑乎乎的東西,張廷蘭頓時從心底就涌出一股苦水,急忙說道:“我身體很好,吃得飽睡得着,哪裡用得到安神的藥啊!”
“還說沒有呢,昨天你說了大半夜的夢話,又是哭又是笑,還總說一些不找邊際的話,難道不應該治一治麼?”
“芯瑤,我說夢話你怎麼知道的,難道你跑到我房間了啊?”張廷蘭努力的開動腦筋,但是他怎麼也想不起什麼來了,好像沒有這種投懷送抱的好事啊!
“你的警衛通知我的,他說你突然大聲的說夢話,擔心身體出問題,讓我過來檢查一下,大約一直坐到了半夜左右吧,你纔好好徹底安靜下來。”
周芯瑤說話之間,坐到了張廷蘭的對面,輕聲說道:“拙言,我檢查了一下你的脈象,沒有什麼嚴重的問題,就是心神耗損,說明平時心事太沉重了,不過長久下去,對你的身體很不好!”
張廷蘭也知道周芯瑤不是在撒謊,只是自己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不過有一點周芯瑤說的沒錯,就是自己心事太沉重了,算起來一年半的時間裡頭,要處理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從國內到國際,從經濟到軍事,自己都要攙和,什麼事情都不能放過。
在穿越之前,自己只是一個普通學生而已,這種身份驟然的變化,工作量的驟增,可不是穿越的經驗見識能幫助自己的,而是需要消耗大量的神思,一點點的解決,張廷蘭也的確有些身心俱疲的感覺。
“芯瑤,那我昨天都說了什麼啊?”
“也沒什麼。就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什麼九一八啊,什麼赤俄啊,還有什麼改變歷史啊……”
張廷蘭一聽,差點噴了一口老血,自己一貫都把最管的嚴嚴的,怎麼還是露出了馬腳啊。他轉念一想。其實也明白了,就在昨天他向遠東總督菲力斯,菲力斯也同意了這個提議,並且答應到撫遠和張廷蘭見面。
得到了這個消息,張廷蘭就知道俄國人準備服軟了,只要俄國人服軟。搬空遠東的計劃最後一個障礙也被清除了,奉軍發展的方向終於出現了曙光,從俄國打開缺口,獲得夢寐以求的工業設備,還有北滿的控制權,然後同日本人競爭南滿,制約奉軍發展的兩扇大鐵門被自己成功的撬開了一扇。
有了這樣的成果。張廷蘭心滿意足,一年多的苦心焦思,終於有了成果,也難免會放鬆精神,說一些夢話也就不足爲奇了。
“芯瑤,這件事就算是咱倆的秘密,誰也不許說!”
“你這叫諱病忌醫!”周芯瑤其實並沒有在乎張廷蘭說什麼,她更關心張廷蘭的健康狀況。因此毫不客氣的把藥碗放到了他的面前:“趁熱都喝了吧,我還加了一些蜜糖,一點都不苦!”
到了這個份上,張廷蘭也只好捧起了藥碗,張開大嘴,全都灌了下去,果然藥不是那麼苦。還有着一絲的清香。
周芯瑤一看張廷蘭喝完了藥,伸手就要接藥碗,張廷蘭只見到一雙小巧細膩的玉手伸到了面前,白嫩嫩如同嬰兒一般。細長的指尖,修剪整齊的指尖,透着十足的靈透。張廷蘭看的心神激盪,一把就抓住了周芯瑤的手。
周芯瑤還有些掙扎,不過張廷蘭手勁很大,她也沒法掙脫,只能低下了頭。
“芯瑤,認識了這麼長時間,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人挺無趣的?”
“嗯,有點像個爛木頭,除了精於算計,就沒有多少優點了!”
“那你知道我有多大的壓力麼,我是真的擔心啊,上天給我的時間只有兩年多,如果不能在這兩年之中打破僵局,就什麼都完了!”
張廷蘭說的全都是心裡話,別看距離九一八事變還有十多年的時間,但是正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一戰是日本崛起的關鍵時期,如果過了一戰,日本的大勢徹底形成了,想在東三省有什麼作爲,真的太困難了,這也是張廷蘭最大的壓力所在。
“芯瑤,有些話你可能不明白,你就當我還在說胡話吧!”
周芯瑤突然搖了搖頭:“我相信你說的是實話,而且我也知道,你是在爲這個國家籌劃,我可能幫不了你什麼,只要能默默的陪着你,我就十分滿足了!”
張廷蘭一把將周芯瑤抱到了懷中,充滿彈性的翹臀坐在了大腿上面,張廷蘭癡迷的看着她秀麗的面容,笑着說道:“芯瑤,我已經成功走出了第一步,馬上手裡頭就有一定的本錢啦,以前每次賭博都要押上身家性命,弄得我是戰戰兢兢,現在終於要擺脫這個局面了!”
看着張廷蘭露出了輕鬆的神色,周芯瑤也由衷的感到欣慰,以往他就覺得張廷蘭的心事太重了,以至於整個人都像是一個小老頭,現在看到他難得的釋然,周芯瑤也忍不住高興萬分。
“芯瑤,晚上我要見見菲力斯,沙皇的侄子,遠東的總督,按照洋人的禮節,夫人可是要陪同出場啊!”
周芯瑤臉蛋微紅,緩緩的點了點頭,算是應承了下來,也接受了這個身份。
轉眼就到了晚上,按照雙方約定,張廷蘭安排了一個小型的酒會,一切的擺設都是西式的,到了晚上八點半,遠東總督菲力斯如約而至。
諾曼諾夫家族的人都有遺傳疾病,菲力斯臉色蒼白,但是一身的貴族氣息還是十分濃重的,有點像傳說之中的吸血鬼一樣,優雅之中透着陰森,在她的身邊有一個豔妝濃抹的俄國美女,身材高挑,雖然身上穿着名貴的皮衣,但是依舊能感受到惹火的身材。
張廷蘭看着心裡頭酸溜溜的,菲力斯這個癆病鬼也不怕死在妖精身上,張廷蘭在打量菲力斯,菲力斯同樣也在觀察着張廷蘭,他也沒有想到張廷蘭竟然比起自己還要年輕,而且更讓他嫉妒的是張廷蘭身邊的女伴更加吸引人。
與自己身邊濃墨重彩不同,對方清水臉透着端莊秀麗,神色之中沒有一絲的輕佻,整個人的感覺就好像從東方水墨畫之中走出來一般,處處透着優雅高貴,甚至比莫斯科的那些王公貴女更加出衆。
這兩位是一山望着一山高,都注意着別人的女人,殊不知自己也同樣被對方羨慕着。
“張先生,我們之間是朋友,還是敵人呢?”菲力斯率先開口了,翻譯將他的意思告訴了張廷蘭。
張廷蘭也笑道:“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敵人,而是相互利用的合作者,我們現在合作兩利,鬥則兩害!”
菲力斯也仔細想了想這話,也點了點頭,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到了酒會當中,中方的代表幫着接待這些俄國人,而菲力斯則是直接同張廷蘭到了秘密的會議室之中。
兩個人相對而坐,張廷蘭看了一眼菲力斯,然後說道:“公爵先生,我要通報您一個消息,柯里津將軍已經完蛋了,他還有他的部隊,全都死掉了!”
菲力斯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只是笑着說道:“張先生難道不害怕呢,那麼多俄國人死在了你們的地盤上,俄國完全可以指責你們屠殺僑民,然後俄國的大軍就會跨國阿穆爾河,席捲整個東北!”
“真正應該害怕的是您,如果俄國內部的反對派知道了此事,他們一定會認爲俄國軍隊不過如此,根本不堪一擊,然後就揭竿而起,一同來推翻沙皇陛下的統治。”
張廷蘭這話一出口,菲力斯的臉色就越發的蒼白了,而且不自覺的把拳頭也攥緊了。
“你怎麼會知道俄國的情況?”
“這又不是什麼秘密,在中國的歷史上,這種王朝交替已經進行了無數次,自古以來就很少有能超過三百年的王朝,你會感到吃驚,說到底還是貴國經歷的事情太少了!”
張廷蘭這麼有把握讓菲力斯主動到談判桌上,其實是有着強烈的把握的,主要就是因爲他太熟悉俄國的情況,這段時間陸續來了很多情況,已經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正在醞釀着將沙皇推翻,整個俄國也是風聲鶴唳。
在這種內憂外患的關頭,任何一個理智的人,都應該爲自己好好想想出路,而且奉軍也通過全殲柯里津,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取得了同菲力斯合作的資本。能在亂世臨頭的時候,拉來一個強大的外援,這恐怕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情。
“公爵先生,我認爲您最需要的就是穩定住整個遠東,而要想穩定這些地方,無非就需要兩樣東西,麪包和工作,偏巧這兩樣我都能幫上您。”
“張先生,說說你的合作建議吧,我會認真考慮的!”
“其實也很簡單,我們把走私貿易制度化,擴大化,不知在撫遠,也要擴大到綏芬河,整個邊境線你只要能適當高擡貴手,我願意低價提供給你一大批糧食,還可以採購遠東的木材之類的特產,這樣遠東就安定了下來。”
“可是你也會像老鼠一樣,搬走一切想要的東西。”
“看看這個東西吧,你還有別的選擇麼?”張廷蘭將一份文件推到了菲力斯的面前。
菲力斯草草的翻看兩眼,頓時就感到了一陣天旋地轉,臉上涌現出一陣潮紅,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半晌緩緩點了點頭,堂堂沙皇的侄子也不得不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