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領事先生,郭鬆齡已經答應了動兵推翻張廷蘭!”
赤尻正助聽到了於文典的話,終於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呦西!奉軍一直和帝國作對,是帝國政策的一個絆腳石,不過這塊石頭終究會完蛋的,帝國要踩碎他們。
於文典諂媚的笑道:“要我說天底下就沒有人能和大日本帝國對抗,誰敢惹大日本帝國,誰就是在找死!”
赤尻正助得意的點點頭,然後又說道:“奉軍戰鬥力不弱,張廷蘭又是一個極其棘手的人物,郭鬆齡有充分的把握麼?”
“有。”於文典笑着說道:“他已經制定了詳細的計劃,只要張廷蘭和山海關的闞朝璽打到一起,闞朝璽手上有幾萬部隊,加上北洋軍,張廷蘭想要快速擊敗他,根本不可能。”
“嗯,就是幾萬頭豬,也要殺一段時間,把張廷蘭拖在山海關,就可以了麼?”
“還有就是張作相和邊防軍,這是奉軍最強大的一股力量,如果他們全力南下,郭鬆齡也難以抵擋,因此這部分就需要日本帝國幫忙了。”
赤尻正助想了想,然後說道:“完全可以,帝國會在掐斷南滿鐵路,阻止奉軍南下,同時在遠東製造麻煩,牽制他們的軍力,把張作相和邊防軍牢牢地控制在北滿。”
於文典笑着說道:“大日本帝國果然厲害,只要能做到這一點之後,郭鬆齡就能憑藉着手中的力量,把奉天控制起來。不過總領事先生,我還有一點疑問,日本帝國真的準備讓郭鬆齡掌握奉軍麼,他這個人兩面三刀。心裡頭沒有什麼忠義,我怕他不會聽帝國的話。”
赤尻正助微微一陣冷笑,輕蔑的說道:“你當帝國政府是白癡麼,我們需要的只是奉軍內戰,大規模的內戰,長時間的內亂。只要持續一兩個月,帝國政府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派遣軍隊,進駐東三省,誰要是敢反對,就幹掉他!”
經過和奉軍多次的明爭暗鬥。日本人也感到了恐懼,奉軍發展太快了,東三省的資源太豐富了,如果日本人不直接出兵,靠着東三省的基業。說不定還會出現第二個張作霖,最好的辦法就是日本直接出兵。把東三省變成他們的殖民地。
當然日本軍部有這個打算。國內的阻力還是不小,尤其是內閣方面,他們不願意輕易對中國動武,害怕陷入戰爭的泥潭。因此日本人只有把東北的局勢徹底攪亂,然後迫使日本國內的反戰勢力低頭。
“於桑,你和你的哥哥都是帝國的好朋友。帝國會大力的提拔你,郭鬆齡控制奉天之後,把你的哥哥救出來,他就是奉天省長。你就是財政部長。”
“多謝提拔!”於文典說着撲通跪倒在了赤尻正助的面前,涕泗橫流,感動到了極點:“總領事先生,只要我們兄弟掌握了奉天,從此之後,我們就是日本人最忠誠的奴才,讓我們幹什麼,就幹什麼,絕對沒有二話!”
說着於文典激動的向赤尻正助磕頭,腦門撞在了地面之上,嘣嘣作響,赤尻正助也是得意非常,支那人就是下賤,就是奴性十足,偶爾有幾個特例,但是大多數都是奴才!
看着於文典磕了五六個頭,赤尻正助才讓他起來,笑着說道:“於桑,帝國對你的態度很滿意,好好去幹,你記住帝國政府還有強大的關東軍都是你的後盾,隨時可以給你提供幫助。”
得到了赤尻正助的許諾之後,於文典終於來了精神,他急急忙忙的就找到了徐有方周和,三個人又在一起密議一番,然後把消息告訴了郭鬆齡,讓他做好準備。
就在這夥人不斷的上下攛掇的時候,張廷蘭已經到了山海關,此時負責守衛山海關的人是丁超,他手下只有一個團的兵力,面對闞朝璽的幾萬大軍,丁超肩頭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您總算是來了,我是真擔心失去了山海關,讓那幫叛徒殺到了東三省,我沒臉見家鄉父老啊!”
“丁團長,我來了你就放心吧,十個闞朝璽也打不進來!”
“有總司令的話,我就放心了,不知道總司令帶了多少人馬過來?”
“不多,一個團而已!”
丁超聽到這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問道:“總司令,您可別開玩笑啊,雖然闞朝璽是個飯桶,但是好歹有兩三萬人,還有大量的北洋軍,沒有一兩個師的人馬,哪能守住山海關啊?”
張廷蘭苦笑着說道:“我也想帶這麼多人馬過來,可是奉天局勢一點不容樂觀,我必須暗中留下大兵,應付危機,只能帶這麼點人過來。”
丁超想了想,然後說道:“總司令,雖然只有兩個團的人馬,但是山海關還有一些奉軍的潰兵,我們都集中起來,也有六七千人,只要好好佈防,也能當初闞朝璽,拖一段時間之後,這幫叛軍就會不戰自潰。”
張廷蘭又搖了搖頭:“我們可不能等着闞朝璽戰敗,相反我們要用最快的速度擊敗他們,還要把這些叛軍收編回來,重新成爲奉軍的戰士,闞朝璽這個傢伙也要處理了。”
丁超聽着張廷蘭的話,頓時就覺得自己的腦袋不夠用了,雙方兵力有着五六倍的差距,能守住山海關,就該感謝老天爺了。結果張廷蘭還敢想擊敗闞朝璽,而且還要用最快的速度,這不是在扯淡麼!
張廷蘭也沒有給他做過多的解釋,只是笑着說道:“丁團長,我心裡有數,你按照命令執行就是了!”
身爲部下,丁超雖然覺得不靠譜,但是也只能點頭稱是,帶着部下趕快加強佈防了。就在張廷蘭到了山海關之後,闞朝璽也陪着靳雲鵬到了山海關前。
靳雲鵬身爲段祺瑞手下的紅人,很瞧不起闞朝璽這種投降過來的傢伙,不過闞朝璽手下的確有不少軍隊。而且論起裝備來,比起北洋要好得太多,他不能不客氣一點。
“闞將軍,你對奉軍的情況最熟悉,有沒有把握打下山海關啊?”
闞朝璽信心十足的說道:“總指揮放心,張作霖一死,軍心不穩,可用的兵力也嚴重不足,一定能夠輕易攻下山海關,殺到關外。”
“好!如果能做到這一點。總理絕對不吝獎賞,到時候整個東三省都是老兄的,也未可知啊!”
闞朝璽急忙擺手:“不敢奢求,實在是大帥死的突然,張廷蘭難逃干係。我要爲了大帥報仇,要剷除這個奸賊。至於東三省。我看還是應該有總指揮管理。”
“我可沒有興趣。聽說東三省冷得要死,能把耳朵凍下來,難道去受苦麼?”
“總指揮有所不知,東三省的確十分寒冷,但是東三省的富庶也是關內不可比擬的,據我聽說在奉天銀行的金庫裡面。就屯着幾十噸的黃金,足夠蓋一個金屋子了。”
一聽闞朝璽的話,靳雲鵬把眼睛也都瞪圓了,呼吸越發的粗重:“你說的都是真的麼。奉軍真這麼有錢?”
“當然如此,要不然張作霖怎麼敢憑着東三省的力量,和總理叫板呢?”
“嗯。”靳雲鵬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打下東三省,老子也要做一回東北王!”
一旦做了叛徒,往往爲了表現忠誠,他們會更加賣力,闞朝璽就是如此,他親自指揮着手下炮兵,向山海關猛轟,瞬間戰火就被點燃了。
山海關方向打起來之後,消息迅速傳了出去,日本人間諜遍地,他們最先得到了消息,隨後就通報給了於文典,於文典也當即將消息告訴了郭鬆齡。
此時的郭鬆齡離開了奉天還不到一百里,他就找百般的藉口推諉,就是不願意動兵。
“老師,孫副巡閱使又送來電報了,讓你儘快去熱河,不能再拖延了!”參謀王元慶向郭鬆齡彙報消息。
郭鬆齡並沒有接電報,而是意味深長的看了看王元慶,笑着問道:“元慶,你跟着我多久了?”
“兩年了,我從講武堂畢業,就跟着老師的身邊,參加了多次的戰鬥,您的能力和品德大家都有目共睹,老師如今榮升一省的軍事長官,實至名歸!”
“嗯嗯!”郭鬆齡連連點頭,然後笑着說道:“元慶,現在奉軍的大權都落在了張廷蘭父子之手,你覺得合適麼?”
“卑職只是軍人,不談論政治,這是您告訴我們的。”
“的確,軍人不該談論政治,但是政治就會找上門來,張廷蘭居心叵測,老帥之死雖然說是日本人所爲,但是張廷蘭未必不會插手。而且少帥年幼,我是真擔心漢卿會被欺負。”
郭鬆齡故作痛心疾首的說道:“元慶,我準備率領部隊返回奉天,保護少帥,你看可行麼?”
王元慶略微沉思了半晌,然後猛地挺直了身子,大聲的說道:“一切聽從老師的安排,少帥也是我們的同窗好友,講武堂出來的同學也都會擁護您的決定!”
“好!”郭鬆齡徹底下定了決心,笑着拍了拍王元慶的肩頭,然後說道:“你去傳達我的命令,所有部隊集結,用最快的速度返回奉天,咱們不能任由張廷蘭胡來!”
郭鬆齡的部下全都調動起來,趁着夜色,他們用最快的速度原路返回,直奔奉天。就在此時徐有方等人也做好了準備,他們調集了部下,在各個城門安插人手,準備隨時迎接郭鬆齡入城。
經過一天一夜的急行軍,郭鬆齡的部隊在傍晚的時候,終於遠遠的看到了奉天城,這座古老的城市彷彿沉浸在一片霧氣之中。郭鬆齡不自覺地把拳頭攥緊了,從領兵的那一天開始,郭鬆齡的野心就在不斷的滋長。
張作霖土匪出身,能夠做到東三省巡閱使,成爲名符其實的東北王,而自己是正牌科班出來的軍校生,沒有理由比不過張作霖。
現在天賜良機就在眼前,奉天終於要換一個新主人了。郭鬆齡不顧疲勞,把大手一揮:“給我衝進奉天,人人有賞!”
郭鬆齡衝在了最前頭,這時候奉天的城門也被打開了,周和正等在這裡,看到了郭鬆齡之後,他喜出望外。
“茂宸兄,快進城吧,我們已經控制了城門!”
“好,周兄你前面帶路,直接殺向大帥府!”
郭鬆齡他們一路上也沒有遭到什麼抵抗,兵不血刃的衝進了大帥府,象徵着奉軍最高權力的老虎廳就在眼前。郭鬆齡突然猛地走了幾步,來到了虎皮覆蓋的太師椅前面,眼神之中流露出了十足的貪婪。
“快,發表通電,我們已經控制了奉天,一致擁戴少帥張學良出任東三省巡閱使,討伐叛賊張廷蘭!”
郭鬆齡嘴上說讓張學良繼任巡閱使,但是他已經毫不客氣的坐在了太師椅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