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廷蘭臉上露出自信十足的笑容:“老朋友,你放心吧,我有足夠的把握,現在該着急的是你能不能找到足夠的銷售渠道。”張廷蘭微微笑道:“北市場已經有眉目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聽在弗雷德耳朵裡卻好像一枚驚雷一般,他其實是最早接觸北市場的人,自然清楚其中蘊含的商機,而且他也清楚其中的難度,要想做成這件事情絕對要付出很大的心血,協調各方利益,處理起來很棘手,沒想到張廷蘭這麼快就能解決,真讓人出乎意料。
弗雷德知道中國人有着謙虛的美德,就算他們擁有十足的把握,也只會說八分,張廷蘭這麼表示就已經證明北市場已經差不多了,他現在和張廷蘭結成聯盟,自然希望他的事業越順利越好。
因此弗雷德笑着說道:“張,恭喜恭喜,你是我見過的最能幹的年輕人,能和你合作是我的榮幸。”
“別光顧着恭喜我,咱們是同喜。”說着張廷蘭從隨身的皮包之中拿出了一份文件,送到了弗雷德的手邊。
“老朋友,沒有你我也不能這麼快打開局面,這是我給你留下的一份。”
弗雷德一見張廷蘭說的十分正式,他就知道這個禮包不能小了,拿在手中一看,頓時弗雷德的呼吸就急促起來,原來張廷蘭給他的是興業公司十分之一的股份。目前興業公司名義上掌控着北市場,十分之一的股份就意味着整個北市場十分之一的收益,在未來三五年之內,這就代表着千萬以上的財富,而且以後還會呈現幾何倍數的增長。
手捧着薄薄的一張紙就好像一座金山一般,他一輩子也沒積累到這麼多的財富,弗雷德的雙手都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老朋友,我不只看重你現在手上的權力和人脈,更看重你本人的金融才能,我們的事業會越來越大,而你將始終佔有重要的地位。”
猶太銀行家就是一張響亮的名片,他們是最瞭解現代金融的一羣人,作爲一個後來人哪能不知道控制金融力量的重要性,如果弗雷德能夠願意爲自己掌舵,奉系在金融領域就擁有了和日本一拼的可能,從這個角度講,弗雷德的價值是無與倫比的。
而弗雷德此時的心中也是洶涌澎湃,俄國政府越來越**,泥腿巨人能不能撐過這場大戰真的成了問題,而且即便是俄國撐過去了,弗雷德也失去了發戰爭財的機會。另外他執掌道勝銀行的這段時間大肆謀取私利,造成了巨大的虧空,總部早晚不會放過他,因此弗雷德也急需一條退路,張廷蘭恰恰在這個時候拋出了橄欖枝,他怎能不高興啊。
“張,你上一次和我說過要三思,思危、思變、思退!我一直在反覆思考這個問題,我可能因爲這場戰爭走向事業的巔峰,也可能傾家蕩產,而你就是我的退路。”
張廷蘭笑着伸出了大手,兩個人緊緊的把手握在了一起,悄然之間兩個人的聯盟越來越緊密了,日後張廷蘭遇到多次危機都是靠着弗雷德用強大的資本力量幫他轉危爲安,資本和權力的緊密結合顯示出無與倫比的力量。
“老朋友,太長遠的事情我們還是不要考慮了,俄國的生意纔剛剛開始,我們還要繼續撈大筆的好處。我已經拉攏了兩位大商人爲我效力,他們的關係網十分龐大,絕對能提供足夠的商品,現在的關鍵就看你的了。”
弗雷德此時將股權證明小心翼翼的收起來,然後笑道:“俄國物資奇缺,黑市大行其道,普通的生活用品都被炒到了幾倍甚至十幾倍的價格,俄國的權貴也垂涎三尺。遠東總督大人願意定期劃出一部分車皮,以進口軍需的名義從我們手上進口商品,包括上層貴族喜歡的奢侈品,當然也包括烈酒、糧食、毛皮、布匹等生活用品。”
前幾次張廷蘭他們還是圍繞着俄國的軍需列車打轉轉,也就是說車來了,他們才能動動手腳,現在有了俄國遠東總督的話等於是開了綠燈,會直接安排車皮來運輸物資,這就方便太多了。
而且這也表示對俄國的走私已經穩定下來,形成了一條穩定的鏈條,張廷蘭負責收購商品,沙俄方面負責提供保護,運輸銷售以及結算都交給弗雷德的道勝銀行,這是一個十分完美的合作方式,不過張廷蘭也發覺了其中存在的問題。
那就是不論是他還是弗雷德都有別的工作要處理,不可能將全部精力都放在走私上面,偏偏走私商品又要打通各處關節,需要專門人手負責。張廷蘭還想着以商品爲武器,趁機滲透俄國遠東地區。衆所周知俄國內戰,以及隨着而來的各國聯合干涉俄國是中國收回外東北的唯一機會,那也是北極熊最衰弱的時候。
張廷蘭絕對不想放過這個機會,但是要做到這一點卻是極爲困難,特別是在北洋政府指望不上,不能集中全國之力,憑藉着東北一隅想要光復故土可謂是舉步維艱。不過張廷蘭也不想放棄千載難逢的機會,因此就只有提前佈局,多多下功夫,這樣纔有望拿回外東北。
在弗雷德眼中,向俄國走私或許只是一個暴利的生意,但是在張廷蘭看來卻有更加重大的意義,視角不同,看到的東西也不相同。
“我準備讓奉天興業公司出資,建立一個專門的貿易公司,主要負責對俄的走私工作。”
“這很有必要,我完全贊同。”弗雷德答應的很痛快,他也早有這個意思,隨着生意的擴大,要處理的事情成倍增加,他也沒有這麼多的精力。
“負責人員由我指派,財務由咱們雙方共同派人負責,另外我還準備成立專門的公關部,主要負責打通商路,買通更多的俄國高官,爲我們的商品保駕護航,我們不只要把商品賣到遠東地區,還要賣到莫斯科。”
所謂公關部只是張廷蘭的說辭而已,實際上這就是對俄國進行情報刺探的機關,商品所到之處,就是間諜所到之處,張廷蘭已經準備將這個重要的工作交給最信任的孫安虎負責,弗雷德還不清楚張廷蘭的心思,他只當是要擴張商路。
“張,我早就知道你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還沒有吞下遠東,你就惦記莫斯科了。不過我有一點要提醒你,沙俄的貴族比起想象之中的還要貪婪,想要貿易深入下去,至少要分出一半以上的利益給他們。”
“一半以上並不算什麼,哪怕是七成,甚至是八成的利益給他們都可以。”
弗雷德的眼睛頓時瞪得老大,驚訝的說道:“張,你沒發瘋吧,如果讓出去八成利益,我們豈不是變成了給俄國人打工的麼,這太不划算了。”
張廷蘭衝着弗雷德擺了擺手,“老朋友,我承認你們猶太人是最優秀的商人,但是你們有一個缺點,就是太看重眼前的利益,太計較得失。其實你我都知道走私是不能長久的事情,我希望能在正常貿易之中獲利,我們完全可以建立工廠,給俄國人生產軍需。”
“張,正當貿易投入太大,而且收效很慢。”
“但是我們會擁有工廠,還會擁有寶貴的職業工人,不論是黃金還是鈔票都是餓了不能吃,渴了不能喝的東西,只有變成實實在在的生產能力才能提高我們的實力。”
在工業時代裡,各國比拼的就是生產能力,就是產業工人和資源的比拼,這點在兩次世界大戰體現的淋漓盡致,想要壯大奉系,就必須要有自己的工業體系。
弗雷德似乎還有些疑惑,張廷蘭索性就把問題挑明瞭。
“老朋友,不惜代價將沙俄的上層買通,然後以他們的名義向協約國訂購一批軍火生產線,奉軍需要自己的軍工產業。只要能夠生產軍火,奉軍必將一飛沖天,爲了這個目標我可以損失暫時的利益。”
弗雷德聽到這裡徹底明白了張廷蘭的心思,也被他的想法震驚了,其實在八國聯軍侵華之後,列強就對向中國出口武器有了限制,特別是一戰之後,限制更加嚴格。張廷蘭迫切希望擁有一定的軍火生產能力,最起碼要解決子彈和炮彈的問題,最好能夠自己生產步槍,只有做到這一點奉軍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雖然歷史上奉軍也是以裝備精良著稱,但是那是靠着與日本人合作,建立起奉天兵工廠才做到的,張廷蘭當然不願意過分藉助日本人,因此利用俄國的名義獲取生產線就成了最好的辦法。
弗雷德也知道這種事情的風險,但是同樣他也看到了巨大的機遇,扶持一支潛力巨大的軍閥力量,說不定能夠收穫整個國家!
“張,想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但是我會盡力去安排。你說的對,我們應該把眼光放得長遠一些,我相信你的能力,你會成爲一支潛力巨大的股票的。”
“嗯,我們不必一開始就弄軍火生產線,可以弄一些紡織機器,食品加工機器,這些輕工業也是需要發展的,而且還能夠麻痹對手。”
兩個人又繼續談論了一些細節,很快俄國第一批車皮就會到達,張廷蘭要儘快的建立貿易公司,準備好充足的商品,在即將離開的時候,張廷蘭突然問道:“在與我合作之前,您也販賣過軍火吧?”
弗雷德下意識的點點頭:“沒錯,事實上從開戰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販賣了,比與你合作早了一年。”
“我想知道那些武器都賣給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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