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平安度過一劫總算是好的,也不知道會有怎樣的計謀等着自己,何嫁衣只得站在長廊上,望着明月,將何亦云攬在懷中,這種靜謐在一般情況下還真是體會不到它的珍貴。
簫聲幽幽而至,扭頭望去,白色小橋上那人的臉還映着銀白色光波,和水流一起在月光下動盪着。何嫁衣對揚子蕭笑了,突然那笑容消退下去,隨之而至的是何嫁衣放大好幾倍的瞳孔。
“婉兒,快拿茶葉過來!”
其實何家的茶葉是在別家買不到的,卓城他們缺少貨源,註定了最後會支撐不下去,何嫁衣只是先靜靜等着他們的局勢走向惡化。但是這樣還是讓何家生意大受影響,唯一的辦法就是另闢蹊徑,着這條所謂的蹊徑,也許何嫁衣已經找到了,就在看揚子蕭的那一刻,那簫聲,那浮動的倒影,那有些憂傷又有些窩心的神情,此情此景,若能讓人在茶中品味出來,那茶也算得上別有風味,她何嫁衣自己的風味。
不管是茶也好,還是別的任何事物,你想要把它做得很好,就要用心,用你最美的那塊心,然後它才能最美。這是何萬方親口對何嫁衣說的,何嫁衣也知道,何萬方之所以能把茶葉生意做起來,是因爲何萬方有塊美好的心,是對他們一家人的。
“爹,女兒明白了。”何嫁衣將泡好的茶對着月亮灑下,那是何嫁衣親手泡的,她不知道她那塊心是不是很美,因爲看着揚子蕭她心裡總是夾雜着些酸楚的,但是已經足夠了,這一切的她已經很滿足了,只要將何亦云扶起來,她就算死也無憾了。
這一夜很晚何家的燈火才暗淡下來,偶爾有烏雲從月亮低下飄過,本來已經入睡的人,在窗子被一隻竹管輕輕捅破,輕煙飄進後睡得更加沉了。一個黑色的身影從窗外一個翻身進來,將何嫁衣一手抱起在懷中。
周圍的風吹得有些清涼,但彷彿又另有一番溫暖環繞着自己,何嫁衣努力睜開眼睛,只見自己被眼前這人用狐裘大衣包裹着抱着走。而眼前這人,可以用一個妖字來形容,因爲他的雙眼,不像揚子蕭那般溫柔而憂傷,不像卓城那樣狡詐,不像駱山那樣包含太多,就只是有種妖饒,一種好像要將別人隨意玩弄於股掌的妖嬈着。
何嫁衣以爲是幻覺,但仔細看看,眼前這人似乎有些眼熟,何嫁衣不確定的擡眼看着,從那下巴往上看,分明是高挺的鼻樑。
“左石?”何嫁衣不確定的叫了一聲,那人稍稍俯下頭來,嘴角揚起一抹笑容,又繼續擡頭往前走。
“你要帶我去哪兒?”何嫁衣感覺渾身有些無力,不免擔心起來。
“馬上就要到了!”左石輕輕一躍,帶着何嫁衣飛了起來,狐裘大衣便隨風在空中飛揚起來,難道真的是夢境?可是當左石落地將何嫁衣輕輕放下時,何嫁衣才覺得一切都是真的。
“帶我來這裡幹嘛?”眼前這地方是上次從望風山回來,揚子蕭接到何嫁衣的地方。
“因爲上次我在這裡看見了好東西。”這好東西便是那天所見,那時候左石看見的何嫁衣,有種超脫世俗的高貴,之所以把何嫁衣帶到這裡,也沒有別的,只是想親身體會一下那種意境。
“我也有個弟弟。”左石在草地上坐了下來說,“我們從小父母雙亡,相依爲命。後來我們在一家富家當下人,那家少爺很不聽話,所以他的書我們都經常偷來看他也不知道,那段日子很苦,但是我和弟弟卻很開心,不過才幾年那家人搬走了,我和弟弟又開始流浪,乞討爲生,迫於無奈只好當了劫匪。”
“後來呢?”何嫁衣漸漸對左石說的有些感興趣了。
“所有打劫殺人的事我都替弟弟做了,我不想我們一輩子就這麼完了,我希望有一天他能用他那雙乾淨的手,改變我們的命運。終於有一天我當上了寨主,我放他出去,讓他做生意,他所需要的我都幫他,他做得很好。”左石眼中有些欣慰,但又有些落寞起來,“可是後來,我發現他變了,變得有些...利慾薰心!”
“他讓你殺了我爹何萬方,又綁架我弟弟,讓你威脅我給你一百萬兩,然後在我缺錢的時候,他出手買下何家茶園,這樣何家就會毀於一旦?”此刻何嫁衣知道爲什麼自己恨不起左石來,因爲她該恨的,不是左石,“你弟弟就是駱山?”
“你很聰明...對了,我姓駱。”左石又是這樣淺笑着,那張妖精般的臉顯得更是絕世無雙。被埋沒望風山,何嫁衣不清楚左石,應該說是駱石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