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下過一陣雨,雖沒有陽光普照了,天空還是明亮得很。尤其是望風山,還颳着小風,着實有些清爽,可是駱石已經找不到了他留在這裡的意義。他想也許有一天,他會在打劫某個達官顯貴時,被請來的高手殺死,也可能運氣好可以就這樣在望風山混一輩子。
說起來,駱石還有些羨慕揚子蕭,好像多麼無聊的生活,他都能過下來。而換做他駱石,太平靜反而會讓他心緒不安。
叢林中一羣鳥飛散,一隻信鴿從這羣鳥中穿過,迎面向駱石飛來,落在了窗口上。取下信鴿腳上的字條,只有一句:今晚望風山崖,我等你,何嫁衣。
以前見到何嫁衣柔弱一面時,多半是因爲疲憊,可骨子裡卻比任何女子都要堅強,就算身邊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她都不會畏懼。可這次,駱石明顯看見她臉上一副失去所愛的傷心害怕。
“駱石我問你,如果你有了所愛的妻子,而我走投無路求你幫我,你妻子不同意,逼着你在她和我之間作個選擇,你會怎樣?”
“休了她!”駱石開玩笑說,可看何嫁衣很認真的樣子,卻讓他收起了笑容,“我會跟她好好解釋,若是她還是不理解,我也沒辦法,我欠你爹一條命,無論你說什麼,我都答應。”
“若她有了你的骨肉呢?”
當何嫁衣問出這句話時,駱石斷定,她不是想問他一些問題這麼簡單。又好像意識到什麼,抓起何嫁衣的手腕,果然是——喜脈。可看何嫁衣並不高興的樣子,應該是出了什麼事情。
何嫁衣慌忙把手抽回來,背過身去。駱石一時手足無措,將何嫁衣緊緊擁住,她居然哭了。
後來,駱石把何嫁衣帶回瞭望風寨他的竹屋內。何嫁衣說,原本揚子蕭進京的路上,她讓何家的親信朋友照看着揚子蕭的,有事就出手幫忙。還好,一路平安,只是卻讓他遇上了蘇嬙,中途還發生了那麼多事情。這些只要揚子蕭解釋,她何嫁衣還是會原諒的,可他們偏偏惹上了侯晉生。所謂平不與富爭,富不與官鬥,何家再富,也敵不過侯府一個小指頭。
駱石明白何嫁衣的意思,她是想讓他去救揚子蕭。
“就算我現在救得了他,他爹是知縣,姓侯的也遲早會找上門。”
“我知道,你不是貪圖錢財之輩,”何嫁衣說着,打開一個首飾盒,裡面盡是價值不菲的珠寶,“可我請你救他。如果他選擇和我在一起,請你把我爹和亦云他們先替我安置在這裡,如果他繼續選擇幫助蘇嬙,我只好他恩斷義絕,也避免整個何家受牽連。”
“你是要賭一賭他對你的感情嗎?”駱石有些不確定的問。
“原本,我想如果蘇嬙被帶回來,納給子蕭爲妾,也不是不可以的,可蘇嬙並不是個好女子,這樣的女子,只會害了他。可是他若堅持要幫她,無論是誰也勸不他的,我又何苦勉強他。”
“可是你有了他的骨肉!”
“我不能拿我的孩子當籌碼。”
即便是這樣的狀況,何嫁衣還是很理智,無論如何也要護身邊的人周全。這樣,他駱石又怎會不答應,只可惜她那滿滿的愛,卻沒有絲毫是對自己的,否則就是與全世界爲敵,他也絕對不會像揚子蕭那樣,棄她於不顧。
送完木童回來,何嫁衣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她還是會擔心揚子蕭的決定吧。駱石在一旁看了看,放下手中的刀,走過去將何嫁衣輕輕抱起,一語不發的往別處去了。
那是以前駱石和駱山的秘密基地,只要多踏近一步,過往的畫面就會閃現, 可駱石只是靜靜的抱着何嫁衣往前走,直到眼前出現一架鞦韆。當然,兩個大男人不會玩這個,這是何嫁衣來後,駱石爲她搭建的,他想,也許她的骨肉他的乾女兒以後也可以玩。他相信她懷的是女兒,以後一定像她一樣,有月光般的美,清明澄澈。
他將她輕輕放在鞦韆上,繞到她身後將她推起,飄蕩在這片樹林中。希望這短暫的放鬆,能讓她不再那麼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