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比千葉鎮大了太多,達官顯貴也是滿大街的隨處可見,任何第一次來這裡的人看到了心裡都會澎湃不已。但是木童只敢默默跟在揚子蕭身後,深怕說錯了什麼揚子蕭會生氣。也難怪,這些年除了對特殊人之外,揚子蕭對任何人都是冷漠的,何況他木童只是一個小書童。
雖然是知縣的兒子,若不是娶了何嫁衣這等商家大小姐,估計來到京城,揚子蕭會被當成一個純粹的窮酸書生,任人白眼,處處受氣。每當看見其它書生在酒樓裡被人嘲笑的樣子,揚子蕭還真的發自內心的感謝揚知縣給他找了個好女子。
“一間上房!”還未等揚子蕭開口,木童就掏出銀子,交給掌櫃,見揚子蕭有些不高興,忙說,“少爺,這是少夫人的意思。”
本來覺得挺破費的,但想到何嫁衣精心爲自己安排的,木童又開了口,揚子蕭便沒多說什麼,隨着小二一起來到了樓上上房住下。
揚子蕭喜歡獨來獨往,所以雖在揚家好幾年,揚子蕭還是覺得木童挺陌生的。這一路上,木童對揚子蕭照顧得都很周到,尤其是何嫁衣說的話,他是記得一字不漏,何嫁衣什麼時候已經把揚家的人心收買到了這種地步。
“少爺,在這房間裡呆着怪憋悶的,好不容易來趟京城,不如去走走吧。”木童死搓着衣角,揚子蕭看書已經是很好的機會了,若是不答應,恐怕自己再也不敢提了吧。
“木童,你覺得這個地方怎麼樣?”揚子蕭忽然放下書,望着某個角落,入了神。
“很好啊,有好吃的好玩的,還有很多…”一說起來,木童便來了興趣。
“所以它很繁雜。”揚子蕭突然轉過頭,看着木童,嘴角扯出一抹笑,然後站起身來,“走吧,出去走走。”
對於喜歡寧靜的人來說,來到這種地方的確不會想木童一樣看到什麼都激動,但是揚子蕭激動不起來的真正原因並不是這個。可能剛開始不覺得怎樣,可越靠近京城,揚子蕭心裡就越慌亂得厲害,他始終還是怕再見到蘇嬙的。
京城的女子穿着比千葉鎮不知道開放多少,很多紗織的衣服,尤其是經過紫竹苑的時候,只見木童擦了擦口水,腳有些不聽使喚,正所謂寸步難行。
“煙花之地,沒什麼好看的。”揚子蕭瞥了一眼木童,正要收回視線轉身離去,那熟悉的臉便直入眼簾,讓他久久不能呼吸。
那站在紫竹苑上的女子不是蘇嬙又是誰,那嬌弱的模樣,那纖細的手,那妙曼的身姿真是一點都沒有變。只是那一襲紅裝下的她,眼眸裡早就沒了最初的清明透徹。
“少爺,少爺…”見揚子蕭傻站在原地,木童那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揚子蕭這才清醒過來,再細看紫竹苑樓上根本沒有蘇嬙的影子,揚子蕭直以爲自己看錯了,蘇嬙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快步遠離那地方,揚子蕭才鬆口氣。然而看着他遠去的背影的人,偷偷從柱子後面出來,眼眶即刻就溼潤了。
“嬙兒,侯二公子來了,快過來伺候。”樓下傳來了老鴇的叫聲,頓了頓,蘇嬙這才收回視線,向樓下走去。
身旁是和自己同牀共枕了四年的男人,當初他伸出手說,跟我走吧,我不會虧待你的。所以她就抓緊了他的手,放開了另一雙手,隨他而去了。但是夠了,四年了真是夠了。蘇嬙從夢中掙扎着醒來,大汗淋漓。
“怎麼了?”侯晉生被蘇嬙弄醒,睜開了眼,卻只見蘇嬙臉上淚珠滾落下來,便從身後抱住她,“不要這樣好不好,我說過,我帶你離開這裡,娶你過門的。”
“沒事沒事。”蘇嬙似乎已經疲倦於和侯晉生再說這個問題,四年了,她聽了太多次,她的心都已經從舞姬徹底淪落成了青樓女子,這一切不是侯晉生造成的,又是誰。
“嬙兒…”見蘇嬙背對着自己躺下一言不發,侯晉生也只好躺下抱住她,吻着她,他喜歡這感覺,喜歡蘇嬙渾身散發的香香的女人氣息,那溫柔是換做任何男人都不想釋懷的。
“我叫蘇嬙。”也許是看見了揚子蕭,蘇嬙有些覺得找到了自己一般。在京城她是紫竹苑最紅的嬙兒,爲所有來這兒風流快活的男人跳舞,陪同一個男人睡覺,這男人便是侯二公子侯晉生,真的太久沒有人提起過蘇嬙這個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