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轉眼即過,妖兵們演練結束,人羣路過樑恆盤膝打坐的地方,紛紛投來了怪異的目光。這些目光有不屑,有好奇,但更多的便是一股濃濃的輕蔑。
他們生來認爲自己要比外來修士高人一等,此時看見樑恆坐在這裡不管不問,便將其認定成了懦弱,於是一些心懷膽怯之人,也開始肆無忌憚的將目光向樑恆掃視而來。
儘管如此,妖兵們卻不敢做出太過出格的事情。畢竟眼前之人無論是修爲還是身份都足以碾壓他們。
妖兵們清楚的知道,倘若真正惹怒此人,即使身後有副將李負貴和曾倩護着,恐怕也是無濟於事。
自古高層發生衝突,棄卒保帥是常有之事。
凡事做個明白人,也不至於死的不明不白。
演兵場上,一萬妖兵帶着喧譁,陸陸續續經過閉目打坐的樑恆身邊,他們像是欣賞表演一般,臉露玩味的表情,在這一刻更是將因爲軍職地位所帶來的巨大落差之感,全部傾斜而出。
“廢物東西!”
“呵呵都統,我呸!”
“此人懦弱,廢物一個!”
妖兵們內心嗡鳴,眼前之人越是沉默,他們的放肆便越淋漓。
而至始至終,樑恆的眼睛都未睜開,彷彿陷入了沉睡。
就在這時,一陣風馳電掣的破風之聲呼嘯而來,人羣中紛紛停住腳步,讓出了一條通道。只見李負貴與曾倩帶着冷笑,驟然而至,他們居高臨下的看着樑恆,流露出濃濃的輕蔑之意。
這兩人在臨近的剎那,樑恆的雙目緩緩的睜開,其眼中平淡,仿若無視四周所有妖靈,輕巧的從地面站了起來。
“樑都統真是好興致,居然在演兵場上打坐起來了。我來自我介紹一下,本將李負貴,官居魯城副將一職。”李負貴雙目一眯,率先開口說道。
樑恆聞言,眼內精光一閃的見禮道:“原來是副將大人,樑某有禮了。”
眼前之人雖說是三印修爲,但其實力無限接近四印,相當於修士中的九星大圓滿。
“前些日子樑都統大敗周雲之事,本將略有耳聞。當日無緣得見樑都統的神威,心中不禁遺憾不已。今日恰巧遇見,不如你我到軍營之外較技一番,也好讓本將得償所願。”李負貴盯着樑恆,露出了猥瑣的笑容。
樑恆驀然一笑,徐徐說道:“副將大人修爲深不可測,豈是樑某可以比擬的,我看不用比試,樑某甘願認輸。”
“難道我邀你去,你都不肯?”李負貴雙目一沉,聲音更是帶着一份尖銳,衝着樑恆責問道。
樑恆聞言,臉上笑意更勝:“樑某已經認輸。”
“放肆,副將大人邀你切磋功法,你竟敢拒絕!一個外來修士,莫要以爲勝了周雲便可目中無人!”一旁的曾倩忽然鳳眼圓睜的說道。
她身邊的李負貴此刻擺出一副陰沉的臉,注視着樑恆,等待着他的答案。
片刻之後,樑恆緩緩睜開眼睛,面無表情的回道:“樑某不是副將大人的對手,此戰沒有意義。”
此話方落,一道尖銳的女聲驟然響起:“廢物!”
四周的妖兵,聞言以後,立刻轟笑起來,笑聲中,透出極爲濃郁的輕蔑。
“本將這幾日曾聽許多人講起,樑都統如何厲害的言論,並信以爲真。今日一見卻大失所望!樑都統此刻竟連與我較技的勇氣都沒有,看來市井之言全是無稽之談,信不得啊!”李負貴輕蔑的看着樑恆,冷笑了一聲。
他要激樑恆出手,只要樑恆同意與他比鬥,他便有教訓對方的理由。否則軍營之中,擅自出手便是死罪,定斬不饒!
不過讓他失望的是,樑恆的面色自始至終都沒有一絲動怒的跡象,其眼中平淡,聲音更是平緩,徐徐說道:“自古盛名之下往往不符,樑某更非了不起的人物,自然不可能事事爭強。”
李負貴雙眼眯起,這樑恆能夠同意與周雲比鬥,按理說應該是個易激之人,不曾想卻如此沉得住氣,任你如何嘲諷,竟連一點情緒變化都沒有,不禁讓他頭疼不已。
沉默了少許,他向曾倩使了個眼色。曾倩立馬會意,隨即面色陰深的衝樑恆訓斥道:“廢物東西,你們外來修士統統都是廢物!”
她說完此話的剎那,忽然一道冷冽的紅芒一閃而逝,曾倩鼓起雙目,怒視着樑恆,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其腦袋當即被紅芒劃過,不翼而飛了。
頓時數尺之高的血柱飛濺而出,“吧嗒”一聲,其身軀便重重的摔倒在地。
數十丈之外,曾倩的表情仍然保持不變,流露出濃濃的輕蔑,其至死也不相信樑恆敢殺她。
這一切,發生的極快,電光火石之間,樑恆便毫不猶豫的殺了此人。李負貴怒睜着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切,額角的青筋隨着呼呼的粗氣一鼓一張。剛纔樑恆出手太快,快到他近在眼前,卻無法出手阻止。
他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眼裡閃着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頭咆哮的野獸:“狗奴才,你竟敢殺了曾都統,今天你說什麼也別想走出此地!”
四周的妖兵目睹眼前一幕,駭然之後,當即露出了憤怒:“殺了此人,爲曾副都統報仇!”
頓時一萬妖兵全部向樑恆瘋狂涌來,將其死死的包圍起來。
樑恆嘴角閃過一絲冷笑,漫不經心的悠悠說道:“墨妖城軍規第十三條,以上犯上者,斬!此人多次冒犯與我,該死!”
接着其面容一變,雙目如寒星一般爆射四周:“難道你們也想和此人一樣,違犯軍規嗎?副將大人,你身爲魯城將領,爲何長期滯留我豐臺軍營,難道大人是想發動兵變嗎?墨妖城軍規第七條,擅闖軍營者,格殺勿論!墨妖城軍規第十條,蠱惑軍士者,殺無赦!”
樑恆聲如洪鐘,朗朗開口,傳遍在場每一名妖兵耳際。